只和你說,記得保密。

“父親,達賴敗了。”諾敏走進來,赤那面前正放着一幅蒙駱國的地圖。

赤那沒有回答,他的指腹輕撫過達爾水。赤那擁有的不止是狼的野性,還有狼獨有的靈敏。從齊王十八前年帶兵守住忻口關的那一刻起,他收起了狼性,披上虛僞的羊皮,成了達爾水將近二十年來最忠誠的守護者。

他坦然自得。像是他不曾屠城,不曾殺人,他安分的讓齊雁河更名改姓。在歲月裡等待着齊雁河的鮮血沉澱,達爾水平靜流淌成爲蒙駱國的邊疆。

“這張圖二十年沒有變過了。”赤那說。

諾敏沉默,他看不清父親臉上的表情是喜是怒。

赤那笑笑,“坐吧。”

“父親。”諾敏看他。

赤那的指腹停在西煙兩個字上,他問,“齊王當年兵守忻口關,我爲何不攻?”

“父親曾說過,忻口關易守難攻。”諾敏看了看地圖答道。

赤那點頭,“但難啃的骨頭不止忻口關,當年我連斬八城,最後的西煙城和原鬆城是齊國送的。”

“送的?”諾敏詫異。

赤那的手指點在達爾水的最下游,“達爾水在這裡只有薄薄的一層,水底滿是黃沙,連水都是黃色的。原鬆城和西煙城土地貧瘠,原本住的人就不多,這裡比原先的蒙駱十六部還要貧窮。我們有草原還有牛羊,可我當年來的時候,城裡空無一人,蒙駱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這兩座城。”

“聽父親的語氣好像並不高興。”諾敏擡頭看了看赤那,赤那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赤那嘴角上揚,往後靠在椅背上,“如今的齊王比他父親聰明多了,他把這兩塊難啃的骨頭留給我,希望我幫他引水通渠。等到土地肥沃,他還想着拿回去。”

諾敏瞭然,臉上的帶着赤那年輕時桀驁不馴的笑容,“父親是故意放出達賴的。”

赤那點頭,“你在陣前看清蕭齊了嗎?”

“蕭齊只用了十招就殺死了達賴,但我覺得那不是他的全部實力。”講到蕭齊,諾敏收斂了神色。

“齊王在蕭齊身上投入的不止是功夫,還有學識。”赤那道,“以後的每一場仗你都要在,保護住自己的性命,好好了解蕭齊這個人,你將會是他最棘手的敵人。”

諾敏鄭重點頭。

“達賴這些年過慣了安穩日子,過分狂妄,不知收斂。西煙戰敗,是死得其所。”赤那道。

諾敏皺眉,“可西煙城給的太輕鬆了。”

“我不但要送他西煙,還要送他原鬆,齊王不要的我也不稀罕。” 赤那圈出了埡口城,“這裡是個好地方,北連原鬆,南連安靈,東邊的達爾水和西邊的蒙駱山卡出了絕佳的地理位置。”

諾敏看着地圖若有所思,“父親要殺了蕭齊嗎。”

“諾敏,不要輕視你的對手。” 赤那說,“埡口城易守難攻,即便困不住齊軍,也可以擋住齊軍的腳步。”

“是,父親。”

西煙城。

“這城…”說話的人叫段蘇瑜,是蕭齊的軍師。二人自小一起長大,文韜武略雖比不上蕭齊,但仍是其中佼佼者。

蕭齊看着眼前滿城破敗,一陣風揚過吹起的是漫天黃沙。“過分荒涼是不是?”

段蘇瑜點頭,“大齊還有這樣的地方?”

蕭齊帶着他往前走,隨手敲了敲立在一旁的竹竿,竹竿風化的厲害,當即斷裂兩半。“皇上和我說過,齊雁十城原本都是這幅模樣,百年來每一任君王都在引水通渠,疏浚河道。”蕭齊說,“但西煙確實困難,西煙的孤僻荒涼是連植被無法種植的,若不是靠其餘八城的物資支持,早就沒有人了。所以先皇那年放棄了蕭家,也放棄這塊地,他認定不會有人吃得下這塊硬饅頭。”

“那齊王是怎麼想的?” 段蘇瑜問。

蕭齊看着他嘴角一勾,“段蘇瑜,你敢揣摩皇上的意思?別忘了我可是從小跟在皇上身邊長大的,我是皇上的人。莫說治一個你,十個也夠了。”

段蘇瑜拔劍就想和蕭齊比試,“來,蕭公子。”

蕭齊把他的劍拍回去,“皇上怎麼想暫且不論,我的意思是拿回齊雁十城。從齊雁河下游是行不通了,可以從齊雁河引水從埡口城開挖,穿過西煙和原鬆。”

段蘇瑜往四周看看,身邊沒有別人,“帝王怕權臣,更怕你這種能文能武還帶兵的人,你這般顯露鋒芒,不怕蕭家出第二個你爹嗎?”

蕭齊脫了鞋光腳踩在沙地上,這是他打下的第一片土地,每一寸他都要感受。“你也說了那是先帝,我自小跟在皇上身邊長大,我的性子他最瞭解。”蕭齊道,“但你說的也沒錯,所以在那一日我會上交兵權去天南地北當個閒散仙人。”

段蘇瑜有些詫異,“你早就想好了?”

“什麼?”蕭齊問。

“從埡口城引水通道西煙和原鬆。” 段蘇瑜學着蕭齊脫了鞋光腳在沙地上走了兩步道。

蕭齊看着段蘇瑜滿腳的黃沙把他拉回來坐好,“只和你說,記得保密,不然我死了,做鬼第一個就找你。”

蒙駱國在十七年前將王帳遷到了平涼城,那是達爾水以南水流最洶涌也是氣候最溫暖的地方。

曲鳴之端着一碗羊奶進來,遞給哈斯其其格,“公主。”

其其格接過羊奶,曲鳴之的手指骨節分明,其其格毫不掩飾的看他,“說了叫我其其格。”

曲鳴之不說話。

其其格端着羊奶趴在窗邊,平涼城的冬季甚至是溫暖的,沒有落雪也沒有寒風。“鳴之,齊國的冬天也是喝羊奶取暖的嗎?”

曲鳴之站在其其格身後,他只能看到達爾水對岸齊國遼闊的邊土。他說,“我不知道。”

其其格轉身看他,曲鳴之一身白衣像極了蒙駱冬季的雪鳥,那是她每年年關時回到真正的蒙駱國才能看到的景色。她靠近曲鳴之,說,“你是齊國人。”

曲鳴之不動聲色後退一步,“我在蒙駱國生活了十幾年,小時候的事早就忘了。”

其其格退了回去,她喜歡這樣的曲鳴之。她把羊奶喝乾淨遞了空碗給曲鳴之,“齊國出了位年輕的將軍,半年前父親送給他一座空城,他就識相的守在那裡。”其其格想從曲鳴之的眼神裡看到一絲動盪,可他沒有。

曲鳴之不爲所動,“這不是我該知道的。”

其其格是赤那的女兒,她是狼王的後代,她的野心不止是佔有還有馴服。其其格轉身看着窗外,“平涼城不下雪,沒有意思。我要去埡口城,父親在那裡給蕭齊準備了見面禮。”

曲鳴之垂眸,他聽不得這個名字,即使其其格揹着對他,他也不敢光明正大的面對這個名字。他說,“赤那王不會同意的。”

“他會。”其其格轉身。

曲鳴之擡頭,眼神淡漠,“不是要回舊部過年嗎?”

“今年不回去,父親要在安靈過年。傳聞中蕭齊不是個畏縮的人,父親要親自見他一面。”其其格對於這位年輕的將軍沒有興趣,她的驕傲來自於她的父親。

曲鳴之不語。

其其格走近他,身上的鈴鐺在緩慢的腳步裡發出聲響,“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曲鳴之笑笑,他知道這樣的微笑很危險,“我沒有選擇的權利。”

其其格喜歡曲鳴之的笑容,那是充滿誘惑的勝利號角,她點頭,“那去收拾東西吧,明天就走。一個月後到了那邊剛好是隆冬臘月滿城白雪最漂亮的時節。”

天色漸晚,茶館裡的故事在尾聲中落下帷幕,熱鬧的人羣散開三三兩兩的離場。

黑白無常抱着手臂站在門口,感受着面前對的肉體凡胎一個個從自己身上穿過然後離開。

“人間快過年了吧。”黑無常問。

白無常點頭,而後不解道,“蕭齊從夏季蟄伏到冬日難不成是爲了過除夕?”

黑無常往茶樓裡頭走去,他的手從一盞茶壺把手上穿過,他微微的嘆了口氣,“是你最愛的青山雲霧,可惜了。”

白無常湊近嗅了嗅,意料之中的毫無味道,他笑笑,“你我還在這塵世中,就什麼都不可惜。”

一個月後,安靈城。

“你怎麼來了?”諾敏看着其其格輕巧的從馬上跳下來。

“怎麼,親生妹妹都不歡迎?”其其格抱住他。

諾敏拍了拍掛在自己身上不撒手的其其格,“歡迎是歡迎。”

“所以呢?”其其格聽着講了一半的話,心裡冒出不詳的預感。

“所以?”諾敏讓其其格挽着自己,帶她往住處走去,“聽說你帶了個男人過來。”

其其格皺眉,“是誰這麼多嘴。”

“什麼叫多嘴,你個姑娘家帶着一個男人在身邊像什麼樣子。”諾敏說。

其其格晃晃諾敏的手臂,“哥,他好看。”

“你是父親的女兒。”諾敏對待妹妹很耐心,“狼的女兒配的該是蒙駱國最好的男兒。”

“可這個人長得是真的好看。”其其格很堅決。

諾敏替其其格打開房門,“先休息吧,晚點吃飯。這個男人的事不要告訴父親,以後再說,我會替你瞞好懂嗎?”

其其格點頭,執着的又掛在了諾敏身上,“哥,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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