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 王后誕下一男嬰。
兩日後,百官進宮朝賀。
羅穩的病情在四五日前開始出現了好轉,但這日仍不能現身在純和殿上。
冷越一進純和殿就想起最後一次見到孫叔言時的情形。孫叔言被害前也是在這純和殿參加宴會, 當時他滿心歡喜, 沒想到幾杯酒喝下去後就再也沒起來了。
“哎, 我當初就不應該扔下叔言自己先回去了。”冷越心裡慨嘆道, 又猛然想起如今又來了純和殿, 當日勸他將孫叔言留下的那宮人可能也會在這純和殿中。
“如果那人真是受了吳薔的指使,那吳薔可能不會再將他留在這純和殿裡了,不過他也可能是真的不知情, 他來勸我也可能只是個巧合,但我能記得的也只有這人了, 我且留意着, 說不定在這兒還能再看到他。”冷越想到這裡, 不時擡頭四處看這些當差的宮人。
吳笳的目光時不時落到冷越身上,無論在哪裡, 只要是有冷越的地方,吳笳總是忍不住會要去注意他。
吳笳發現冷越心不在焉,好像在觀察着身邊的人,而且又有些坐立不安,像是想盡早離席去處理什麼要緊事一樣。
直到宴會散去後, 冷越仍未見到那人。冷越出了純和殿, 仍不甘心就這麼離開, 因爲他這一走了以後還想進來就難了, 而且現在距離孫叔言遇害已經好幾個月過去了, 查起來本就困難,如果再耽擱些時候, 就更難發現什麼線索了。
他在四處看了看,又不好走開得太遠,便在那附近找孫叔言遇害的那口井。
他從正門往後走些時,進了一條短巷子,走出那條巷子,便覺喧鬧聲小了許多,到了一極僻靜之處,那井果然就在那一塊空地上。
冷越在井口看了看,這是一口極深的井,水面撒了許多落葉,看樣子這井廢棄已久了。
他又看了看這地方能通向哪些宮殿,正當他回頭看他走過的那條巷子時,見一宮人從另一端的巷子口匆匆走過,僅看到他一個側臉,但冷越感覺這人很是眼熟,像極了當天勸他將孫叔言留下來的那宮人。
冷越趕緊穿過巷子追了過去,那人已走到純和殿後面去了,冷越加快步子朝他跑去。
“冷越,你在幹嘛?”
吳笳看到冷越從巷子裡匆匆追了出來,也來追冷越。
冷越聽到吳笳的聲音,回頭朝吳笳這邊看了看,再往前追時,那人已消失不見。冷越順着那人走過的方向又追出去了好遠,左右看看,仍不見人。
吳笳走上去,看到冷越氣餒地嘆着氣,眉頭緊皺着,像是遇上了什麼極爲懊惱的事情。
吳笳問道:“你追什麼呢?”
冷越想到曾和吳笳因爲孫叔言之事爭吵過,便不想再和他談及此事,淡淡地道:“沒什麼,看到了一隻好看的貓,一會兒就不見了。”
“不就是隻貓嗎,你喜歡我讓人給你找好看的來,還是別在宮裡亂跑了,容易招是非。”吳笳雖覺得冷越這回答有些可疑,但也不願多在此逗留,說完便轉身走了。
冷越找不到那宮人了,趕緊出了宮來到西角門找到常九。
“我纔看到那人了,還在純和殿,他臉比尋常人黑,又瘦,一副刻薄相,像個管事的,你記清楚了,再託人給我打聽打聽。”冷越向常九交待道。
“行呢,冷將軍,有消息了我找人送信到府上來。”常九很痛快的答應了。
吳笳騎着馬帶了幾人從冷越家不遠處的一條路上走着,他朝冷越家門口看了看,卻見一侍衛站在冷越家門口,門只開了一半,吳笳看不到冷越的臉,但能看出那侍衛正在和冷越說着什麼。
吳笳又突然想起冷越昨日從純和殿出來時,慌慌張張的樣子明明像是在追什麼要緊的人,卻哄他說是在追貓。
“難道他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吳笳這麼一想,便向身邊一隨從道:“去將那小子叫來,說我找他說話。”
那侍衛一看到時吳笳找他,有些怯怯的,低下頭快步走到吳笳跟前行了個禮:“小的眼瞎,沒看到大將軍,還請大將軍寬恕小的輕慢之罪。”
那侍衛聲音在抖,打拱的雙手也在抖,一直低着頭不敢看吳笳。
“你擡起頭來說話,我又不吃人,我問你,剛剛去冷將軍家說什麼呢?”吳笳道。
“這個……這也是常九大哥讓我傳話,我只是個傳話的人……”那侍衛有些猶豫,不想說但是又不敢不說,最後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常九大哥讓告訴冷將軍,說那黑臉人的確不是純和殿當差的,有人說在裕春園看到過他……沒其他了,就只說了這些。”
Www ⊙т tκa n ⊙C○ 那侍衛見吳笳聽了這些臉上神色一下就變了,嚇得跪了下去:“小的可都是照實說的呀……”
“行了,不關你的事,你回去吧。”吳笳拉拉繮繩駕馬向前走了。
一路上,他又想起冷越在純和殿前和他說話的樣子,心下罵道:“冷越他這是什麼意思,遮遮掩掩真是讓人心裡窩火。”
吳笳走了一段路後,還是想回去找冷越問個明白,便讓身邊的人先回去,隻身來找冷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