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雩聽了點點頭,看秦獠笑的好像還挺開心的,於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丟了封號你一點都不難受?一點沒覺着……可惜?”
趙雩的這句問話秦獠聽懂了,嘆息的看着她:“你說什麼呢,爲了你丟了什麼都值得……”
看到她的臉因爲自己的這句話慢慢的變紅,秦獠又笑了,那種奇怪的輕鬆感又出來了,說話也順了很多:“咱們到底分開了十年,便是十年前有着表哥表妹的親戚關係,可也不是很親密的,說是陌生人都不爲過。互相不瞭解,親事上也那麼艱難,你心裡頭不安,覺着我付出的代價大了,我也明白。不過,我自己心裡最清楚,我付出什麼代價真的都願意,你覺不出來我的真心,那也是時間太短,一切太突然。慢一點,我也願意等着。所以,你不要不安心。”
他看着她笑:“相反,我對你倒是很安心,你嘴上雖然沒說,但是行爲舉動上我能感覺出來,你的心已經定了。”
趙雩臉慢慢的變紅了,半天才吃吃的道:“我的……就那麼明顯?你真的能感覺的到?”
秦獠笑了:“是啊,任何一個女子,如果能允許我這樣的靠近,隨時想見就能見到,說什麼都不生氣……什麼意思那還不明顯嗎?”
“……”
暖妞在外面咳嗽了一聲,然後肅着臉端上來了茶,放下就出去了。
趙雩低着頭喝茶,嘴角微微的勾着,原來……秦獠果然是個狡猾的。
秦獠也沒有在說話,兩人靜靜的喝茶。
過了一會兒,秦獠端着茶杯起身走到了窗戶邊往下看,趙雩這個屋子兩面有窗,側面的窗戶下是那個進出馬車的院子,進出貨能看到。正面的就是正大街上,不過這一面的窗戶趙雩很少打開。
“這幾天都沒見蘇掌櫃?”秦獠這才發覺好久沒見到蘇掌櫃了。
“他去北平府了,看看地價。”
秦獠聽了微微的驚訝轉頭看着她笑道:“決定的這麼快?”
趙雩笑着道:“也不是去了就買,先看看。生意不等人,既然想到了就去做,當然真的開展還是會穩重的,地價看來了,回來在商量。”
秦獠恍然的點點頭,想了一下又忽然的笑:“趙雩,你不是想親自去看看?現在還想不想去?”
趙雩驚訝的笑,點頭道:“當然想了!只不過……看起來你好像沒時間。”
秦獠也笑了,這就是他肯定的原因,趙雩從無意的說話中都能感覺出來對自己的信任。他道:“現在不就有時間了?等過幾天我安頓一下,去定遠侯府看看誰想出門玩,找了咱們一起去?”
趙雩馬上就欣喜的叫:“好啊!就這麼定了。”做生意的事情她可從來不拖泥帶水。
秦獠笑了,點點頭。
定下了這事,又說了一會兒閒話,趙雩還是叮囑秦獠找好點的大夫給他母親好好看看病。
秦獠答應了,看看外面差不多也酉時許了,該回家的時候了,正要問她走不走,他把她送回去,就聽見有人上樓的聲音。
雖然能聽見聲音,不過腳步聲很輕,不像是鋪子的人,趙雩停住了看門口,秦獠卻已經道:“好像是我的人?”說着走到了門口。
果然,走到門口看到跑上來的是吳迅,看到他急忙的道:“將軍!皇宮來了人,皇上傳你現在就進宮!”
秦獠驚訝的問:“出了什麼事?”
趙雩也很驚訝,她還多了些擔心。
“北邊出事了,十幾個韃靼人從武城奔襲進來,一直到了懷來,差點就突襲了北平府!皇上都震怒了,這會兒應天府的大小武官們都被召了去,兵部的人召集的,請您趕緊去!”
秦獠猛一聽竟然是軍情,登時臉色就凝重了不少,也不耽誤了,轉頭對趙雩道:“趙雩,那我去應天府了。”
趙雩忙點點頭,跟着往外走了兩步:“那個……要不要緊?是要開戰了?”
秦獠聽出來她話語中很擔心,又站住了,轉身走了回來,到她跟前聲音輕了些道:“不要緊的,十幾個韃靼人而已,皇上震怒是因爲他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不是說就要開戰了,可能會商量佈防、衛所的事情,所以找了武將們。”
趙雩一聽這才明白了,忙點點頭:“知道了,你趕緊去吧。”
秦獠便也點頭,這才轉身去了。
趙雩一直看着他下樓走了,收拾了一下便也回家了。既然是軍情上的事情,那她就不是很擔心了。
到了第二天,趙雩就沒去鋪子,反正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事,不如在家呆着做做繡活,定遠侯府老太太、老爺子壽期雖然還遠,不過她既然沒事,現在就準備壽禮也可以。
找了些毛料出來,準備給老太太做個披肩,給老爺子做件大氅。
正在院中喝茶繡着,心裡還在琢磨着不知道秦獠昨晚上回來沒有?那麼晚召去的,想來也就回不來了,皇上怎麼佈置的?北平府那邊情況如何?
一想到北平府,自然想到了自己的生意,前幾天她已經想好了,還是不在北京城裡買宅子或者鋪子什麼的,主要是買了,今後賣的話,打交道的人十有*都是官身,雖然趙雩並不是怕和這些人做生意,不過能避免就避免,而且和這些人做生意,想大賺一筆的可能性就比較小。
還是在懷柔、昌平這些地方買,這些地方現在看着遠,但是她知道,等都城遷過去了,多遠都不算遠了。
正想着這些,院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她扭頭看過去,見天香手裡拿着個繡花繃子進來了。看到她在這邊就笑着跑過來:“姑娘!您在做什麼?”
趙雩忙打起精神,笑着道:“給定遠侯那邊的人做些禮物。”
天香就忙道:“要不要我幫着您?”
“不用,你趕緊忙你自己的嫁妝吧!”趙雩笑着說着,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叫她過去坐下,又問道:“家裡沒什麼事吧?你爹和哥哥那邊來信沒有?”
蘇掌櫃的去了北平,天香的哥哥蘇山在松江府,如今蘇家也全都餘下些女眷,趙雩也是擔心她們會有什麼事。
天香就搖頭:“家裡沒事,爹和哥哥也沒來信,哥哥離得近,又是隔幾天就有夥計松江府常州的來回跑着,有事就帶話了。不過我嫂子想我哥了,想過去呢……”天香就是個直腸子,加上從小和趙雩親近的很,家裡不管什麼事都和趙雩說。
趙雩一聽,手裡的針線就停住了,想了想道:“上一次你哥哥回來的時候我問過,說是還沒找到合適的,離鋪子近的地方租宅子,不知道現在找到了沒有,如果找到了,叫人送你嫂子過去,夫妻分開的時間長了也不好。”
天香就笑着道:“是啊,我娘偷着跟我嫂子說,去了要是發現我哥偷吃,就拿雞毛撣子抽他!”
趙雩‘嗤’的一下笑了出聲。
“我娘還說,雖說我們自己就是做生意的人家,可到底還是覺着找做生意的人不好,成天在外面跑……誰知道會有什麼事?”天香說到這裡撅起嘴:“爲這個還和我爹吵過,說霍培不好。”
趙雩一聽驚訝的扭頭看着她沉吟,一時不知道怎麼問纔好,原來……天香和霍培的事情,蘇嬸子是不願意的?
天香卻沒有發覺她的神情,依然撅着嘴說着自己的:“我娘還說,還是當兵的好,還說要問問秦將軍,手下有沒有什麼當小官的還沒有成親的……幸好被我爹訓了一頓,說當兵的更不能嫁,稍微有點官職的,還沒成親家裡就養着好幾房妾呢……”說到這裡纔回過神來,吐了吐舌頭看趙雩。
趙雩倒沒注意她後面那句,忙問道:“原來你和霍培的事情你娘不願意?”
天香就忙搖頭:“纔不是,我爹說我娘就是矯情,說我這麼大年紀了,有人要已經很不錯了……”頓了頓忙對趙雩道:“這話可不是說……”
趙雩已經點點頭笑着道:“我知道不是說我……那你是怎麼想的?願意不願意嫁給霍培?”
這話問的天香臉都紅了,低下頭扭捏的道:“姑娘怎麼這麼問人家,這叫人家怎麼說呀……”
趙雩看她這樣子便明白了,失笑,不過想想,自己也是操心的多餘,平常裡天香的表現夠明顯了,是很願意嫁給霍培的,至於天香娘……也只能他們自家人慢慢商量着勸一勸了。
天香扭捏了一會兒,又擡頭看她,見她笑着低頭去繼續做針線,似乎自己剛剛的那句話沒注意一樣,天香微微的擔心,又是個急性子,心裡想的事情不問出來實在難受,想了想,還是小心的問了出來。
“姑娘,我爹說的是真的嗎?那些人真的……你說,秦將軍會不會家裡也有好幾房妾?上一次您去他家見沒見到?您……如果他真的有妾了,您還嫁給他嗎?”
趙雩被天香的問題問的一呆,手中的針線停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