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哪知道自己經此一戰,在江湖上已經頗有名聲,打扮竟被許多公子相模仿起來。在益州城四處轉着,來來往往的行人,衣着服飾一時間還是很難適應,連自己說話方式也不得不改動。幾經打聽才尋到條販賣馬匹的街道。馬市上人倒是不少,一匹匹膘肥體健任人挑選,夾雜着馬糞和騷哄哄的氣味。
“唉,這位大爺,看看這匹寶馬,體形勻稱,四腿矯健。是難得一見的千里馬啊,過來瞧瞧吧。”
“………”
兩旁馬販賣力吆喝着,討價還價之聲更是不絕於耳。蕭然充耳不聞,全然不管馬販的吆喝。相馬是件十分複雜的事,作爲一門特殊職業,同樣有着不少人在馬市上轉着。只要看得準,一進一出就是數倍的利潤。蕭然不會相馬之術,只需看上一眼,馬的品質立即得知。轉了大半個時辰,也沒看重滿意的馬匹。
抱着一絲希望繼續前行,直到馬市的盡頭。一間不大的店面,僅有十於匹馬。或許是店面位置不好,馬匹的品相又太差。連馬販子都懶得吆喝,亦少有人問津。只有店主搭了張易之坐在門口等着冤大頭上門。蕭然盯着一匹棗紅色的馬匹不禁多望了幾眼,露出一絲笑意。店主見蕭然一副外鄉人的打扮不是馬市上的常客,忙上前問道:“這位公子是不是死想要挑一匹馬。你看這幾匹怎麼樣,賣相雖然差了點,但跑起來腳力絕對沒的說。”
蕭然自小在街上在市井長大,對這些奸商慣用伎倆早已熟知,並不急於表態。只是裝作挑選的樣子在四匹馬前踱步。道:“只是買匹馬能載人就行,賣相不重要。”說着指向一匹馬。
店主道:“價格當然是包公子滿意,二十兩紋銀如何?”
蕭然搖了搖頭轉身離去,店主瞅了一眼肥瘦不一的馬一咬牙將蕭然拉了回來,道:“十八兩。”
蕭然瞅了那馬幾眼,勉爲其難道:“最多十五兩。”
這匹馬也是前幾日從馬販子手中轉手過來的,當初體態勻稱,沒想到才三五日便成了這副模樣,趁現在有人買邊脫手了,將麻將提給蕭然道:“公子,這買賣成交,十五兩就十五兩。”旁人見蕭然花錢買了一匹病怏怏的馬都在心中暗罵此人太傻。蕭然也不在意,牽着有些瘸的瘦馬徑直到一家藥鋪門前,將馬系在店門前,隨後那字配的幾幅藥出來。加上買藥的錢前後不過十六兩銀子,卻是撿了個大便宜。
這馬原是塞外馬羣中的首領,被捕後不進食不飲水,半路又得了重病才成了現在這幅病怏怏的摸樣。也難怪衆多相馬之人爲看出來。忙完這一切,趕路已經顯得有些晚,尋了家客棧住下來。吩咐店小二將藥拿去煎熬,在樓下用餐。
一手持佩劍的少年見到蕭然的妝容笑道:“又是一個學那“玉簫公子”打扮的人。”
蕭然見旁邊那無人,確定說的是自己,問道:“兄臺,這“玉簫公子”是誰,爲何說我與他打扮一樣?”
這一問倒讓那少年一愣,隨即笑道:“你這人倒是有意思,明明學的“玉簫公子”一身打扮,卻不知道他是誰?”
蕭然不在意道:“天下人衆多,或許是巧合吧,這“玉簫公子”公子很有名?”
旁邊一人道:“有名?何止是有名而已。自從金蟾島大戰,這“玉簫公子“名動江湖,不知道是多少少女思慕的對象呢?”
蕭然一驚,這才知道“玉簫公子”說的是自己,弄了半天自己倒成了假冒的,啞然失笑。心道:“以後倒是要將這紫簫收起來了,免得被人認出來惹麻煩。”
那少年剛說完,身旁一女子道:“劉師兄,吃二師姐的醋啦?嫉妒別人做什麼,要不然你明天也換一身裝扮討二師姐開心?”少年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其餘幾桌上同樣討論着羣英會及柳家鎮慘案。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連武林盟都發出捉拿兇手的命令了。”
“我看武林盟這是殺雞儆猴,要立威。”
“說不定又是天魔教乾的呢……”
“這世道,連消失江湖十餘年之久的任逍遙都能重現江湖,還有什麼好奇怪的,反正江湖這下是不得安寧了。”
蕭然一面用餐,一面留意店中江湖人士閒談。不參與江湖爭端不代表兩耳不聞窗外事,麻煩要來不是自己能阻止得了的。聽得幾人描述柳家鎮慘案,蕭然皺了皺眉,隱隱覺得與萬毒園有牽連,但哪裡有古怪一時間又說不出來。此去蘇杭一帶路途遙遠,不知道還會發生些什麼怪事,既然想不通便不去想。
翌日,付了房錢。店小二再牽出那匹棗紅馬時神色好了不少,相信用不了幾天便能恢復昔日草原王者的雄風。城中是不許縱馬奔馳的,只得牽馬步行。購置了幾日乾糧想着城外走去。騎上馬,此馬到時很馴服,輕輕撫摸這鬃毛到道:“看你全身赤紅,如同火焰一般,今後就叫你“烈焰”吧。”
烈焰雙蹄擡起,一個後仰長鳴一聲,興奮的打了幾個響鼻,蕭然露出一絲淺笑:“駕。”烈焰載着蕭然如一抹紅色閃電疾馳而去,揚起一陣塵土。
自川南下蘇浙可選陸路或是搭船順流而下,蕭然騎馬最終選擇陸路轉戰水路,如此一來,沿途風光都不會有遺漏。豐都古城,自古以來就是有名的“鬼城”,不知是以訛傳訛還是確有其事,給這城市郭上一層裹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日薄西山,一人騎馬自城門緊搖不慢的向城中走來,諾大的一個城鎮甚是蕭條,街上除了幾隻流浪狗對着這陌生人狂吠,連一道人影都沒有。火紅色駿馬鼻口喘着粗氣,前蹄刨土不肯向前。
蕭然翻身下馬,幾日風餐露宿使他面龐看起來清瘦了不少。道:“在這兒等着,我去找些水和食物。”
四處大門緊閉,真如同一座死城一般。蕭然四處打量了一陣,走到一家大話人家門前敲門道:“有人嗎?……”
叫了數聲音也無迴應,換了幾家依舊如此。倒是奇怪了,難道平常都是這樣緊閉門戶不出嗎?天色還未黑,也睡的太早了吧。要買些乾糧也不可能了,正苦思之際,一扇硃色大門打開,露出一道門縫,一個下人摸樣的老頭探出頭私下瞅了一眼,像是懼怕什麼一般,直到確定無異樣狀況,才招呼蕭然道:“小哥,快走吧,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蕭然道:“這是爲何,在下途徑貴地乾糧用盡,想借寶地住宿一晚,明日便走。煩老丈通報你家老爺一聲,銀兩不是問題。”
老丈見蕭然彬彬有禮不像惡人,道:“小哥不知,前幾日這城中接連出現婦女、壯丁失蹤,據說是冤魂索債。至今已有十餘人不知下落。鬧得人心慌慌的。那裡還有人敢收留外鄉人。”
蕭然道:“官府不管此事嗎?”
老丈搖頭道:“官府也在徹查此事,最後死了幾個捕快就不了了之。”
蕭然知道借宿實在是難爲這老丈,道:“老丈,勞煩你替我尋些乾糧,錢我照付就是了。”
老丈略一沉吟,道:“好吧,你等等。”
過了半柱香時間,門被打開。老丈拿了個羊皮囊與一包餅交於蕭然,道:“也沒什麼好東西,就湊合着吃吧。也值不了幾個錢不用付錢了。對了,如果你實在沒有去處,可以到城東的關帝廟,關帝顯靈,邪魔歪道傷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