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勳辦公室內。
楊東拿過煙盒,正準備點菸的時候,聽說那臺白色的斯柯達是在山谷內找到的,手中的動作一滯:“車禍?”
“不像。”孫建勳微微搖頭:“那臺車的內部沒有撞擊痕跡,如果在出車禍的時候,車內坐着人的話,肯定會有血跡什麼的,而且那臺車在碰撞過程中,車門已經嚴重受損,車裡的人不會這麼輕易就能出來,所以應該是被人棄車之後,推到山裡的。”
“還有什麼其他發現嗎?”楊東繼續追問了一句。
“這臺車裡,確實發現了柳效忠的指紋。”按理說,孫建勳並不應該把相關案情告訴楊東,但是想到楊東也是受害者之一,所以沒什麼隱瞞的繼續開口道:“除了柳效忠的指紋之外,我們還提取了其他數枚指紋,有的經過比對之後,可以找到正主,但是有些指紋是沒有經過登記的,這臺車的信息我也查過了,是隸屬於一家空殼公司的,除此之外,昨天晚上在槍案現場發現的一臺奧迪A4,還有被遺棄在山路上的麪包車,也是掛在這家公司名下的,我本想着順這條線索找柳效忠,但是等我找到那家公司法人的時候,才發現這家公司的法人自己都不知道這檔子事,屬於被盜刷了身份信息。”
“嗯。”楊東聽見這話,陷入沉思。
“小東,不管怎麼說,昨天晚上柳效忠既然把你引到了自在山莊槍案現場,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最近這段時間,你得格外注意自身安全。”孫建勳補充了一句。
“你放心吧。”楊東點頭回應。
“好,那今天就先這樣吧,昨天我們在槍案現場,發現了兩名重傷的傷者,目前正在搶救,等他們醒過來之後,我們或許會發現一些端倪,到時候如果有需要,我會再給你打電話。”孫建勳莞爾一笑:“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去忙吧,對了,你們那臺被暫扣的商務車,已經做完彈道檢測,可以開走了,還有昨晚的那臺捷達,我已經跟租賃商行的負責人溝通過了,你不用管了。”
“哎!”楊東聞言起身。
“記住,遇見什麼事別莽撞,現在柳效忠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但你跟他不一樣。”孫建勳說話間,帶着楊東一起向門外走去。
……
十分鐘後,楊東跟孫建勳辦完了手續,在證物處拿到GL8的車鑰匙以後,在車庫提走了車,隨後揉着沒氣的輪胎開到了市局不遠處的一家輪胎城,在換輪胎的空當,撥通了林天馳的電話。
“喂,東子。”林天馳接通電話之後,繼續問道:“你去市局,勳哥沒說什麼吧?”
“沒有。”楊東微微一笑,打消了林天馳的顧慮,繼續開口道:“天馳,你現在馬上想辦法,幫我查三個人的身份信息,這三個人分別叫做家鎮江、嚴龍勝和孫果園。”
“還有呢?除了名字,還有什麼信息?”林天馳繼續問道。
“沒了。”楊東回憶了一下孫建勳之前的一番話:“家鎮江是收廢品的,嚴龍勝是更夫,孫果園是一名搓澡工,從職業上來看,這三個人的年紀不會太小,至少在三十歲往上,按照這個方向查吧。”
“你這個活有點難度啊,整個大L市這麼大,你只給我名字和職業,讓我怎麼查呀,何況這三個人如果是外來人口的話,這網不就撒的更廣了嗎!”林天馳抱怨了一句:“而且我插嘴問一句,你是從哪覺得,我的交際圈子,會跟收破爛的人有交集呢?”
“你別扯犢子,這是正經事!”楊東被林天馳逗得一笑,繼續開口道:“這三個人跟昨天晚上的槍案有關,所以我沒辦法跟勳哥打聽消息,你先查,如果實在查不到,就去找張興,他們常年追債,肯定有自己查人的辦法。”
“行,我儘量吧。”
“不是儘量,是必須查到,而且要着重調查他們跟民漁協會之間的關係和交集點。”楊東停頓了一下:“出門的時候,讓李靜波和顧北明跟着你。”
“我知道了。”
“嘟…嘟……”
楊東掛斷林天馳的電話之後,在原地思慮半晌,又重新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
半小時後,楊東駕駛着已經換好一隻新輪胎的商務車返回了家中,等進門的時候,林天馳已經帶着李靜波和顧北明離開了,剩下的羅漢、張傲、劉悅,以及曾經當初跟林天馳一起去碼頭,被砍了數刀,仍舊沒有傷愈的黃豆豆等人都在。
“天馳什麼時候走的?”楊東見林天馳沒在家,對羅漢問了一句。
“剛走沒多大一會,他去L順那邊了,好像約了張興吃完飯。”羅漢坐在沙發上回應了一句。
“小悅、小傲,你們倆準備一下,一會出去跟我辦點事。”楊東點了點頭,向正在坐在旁邊打遊戲的劉悅二人開口。
“哎,知道了。”劉悅掐着手機迴應了一句。
“東子,現在這種時候,你還是少露面吧,畢竟柳效忠昨天晚上那個架勢,可不像是鬧着玩的。”羅漢聽說楊東要出門,開口插了一句。
“沒事,我心裡有數。”楊東無所謂的擺了下手:“總不能因爲一個柳效忠,咱們就不過日子了。”
“話是這麼說,可柳效忠以前是狼狗,現在是瘋狗,這種狗,咬人一口可挺疼啊。”羅漢直言開口。
“是啊,上了線的柳效忠,的確很棘手。”楊東微微點頭,話鋒一轉繼續道:“對了,今天晚上……”
……
S河口區,海澤大廈樓下。
“吱嘎!”
隨着一臺私家車停滯以後,梅廣濤邁步走到車下,走進大廳裡之後,站在電梯裡按下了十九樓的按鍵。
“叮咚!”
四十秒後,電梯響起提示音,梅廣濤隨即邁步走出了電梯,站在了民漁協會總公司內,四下掃視了一圈,隨即徑直向總經理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先生,請你稍等一下!”總公司前臺後面的一個文員,看見梅廣濤直愣愣的往裡走,起身攔住了梅廣濤:“請問你找誰?”
“啊,我找一下古保民,古總!”梅廣濤開口迴應。
“請問你有預約嗎?”文員再問。
“沒有,我一直給古總打電話,但是他沒接,所以我纔來找他的。”梅廣濤停頓了一下,看着吧檯後面的文員:“麻煩你告訴古總一聲,就說有個叫做梅廣濤的人找他,他知道我是誰。”
“先生,不好意思了,今天古總有事,不在總公司。”文員微微一笑,回絕了梅廣濤的話。
“那我不找古總,找林寶堂,林總也行。”
“先生,林總也不在。”
“都不在?”梅廣濤微微蹙眉,隨後一拍大腿:“行,今天算我白跑一趟,要不我改天再來吧。”
“先生,您稍等一下,我讓其他部門主管接待你可以嗎?”前臺說話間,已經拿起了前臺的電話。
“不用,我沒啥正事,改天再來吧。”梅廣濤話音落,伸手按下了電梯,但此刻電梯已經落到了一樓,所以他只能站在樓梯口等待。
“踏踏!”
梅廣濤這邊的電梯還沒等上來,嶽子文身邊的老侯已經帶着兩名壯漢,從辦公區那邊走來,同時看向了前臺。
前臺看見老侯的目光,伸手指向了正在等電梯的梅廣濤:“侯哥,就是這個人,說他找古總有事。”
“刷!”
梅廣濤聽見文員開口,微微轉身,對老侯投以笑容。
“呵呵,你好。”老侯發現梅廣濤看向了自己,也露出了一個笑容:“你找古總啊?”
“對。”梅廣濤點頭。
“你好,我叫候犇,是民漁協會新上任的副經理,最近這段時間,古總因爲公司的業務,需要去外地一段時間,有什麼事,你跟我聊也一樣。”老侯笑着迴應。
“好啊,既然你是新上任的經理,那我的事跟你說也行。”梅廣濤見候犇搭茬,便轉身走了過來:“是這樣的,我叫梅廣濤,是虎灘碼頭那邊的一名船老大,我手下一共養了六條船,而每年繳納民漁協會這個會員費的日子,都是四月初,但我今年做了點小生意,也賺了些錢,所以想着提前把會費交了,就帶着八十萬現金去了虎灘分公司,找了郝瑞新郝經理,當天我去的時候,剛好趕上總公司這邊的古總和林副總也在,當時郝經理他們正在談事情,郝經理就讓我把錢放下,告訴我過一陣子去拿收據,可是我今天上午去虎灘分公司的時候,有人告訴我,說郝經理已經死了,現在虎灘分公司已經被一個姓白的經理接手了。”
“沒錯,白經理的確是我們總公司下派的。”候犇微微點頭。
“侯總,其實我就是一個跑船的,圖的也是一個平安,所以你們分公司換經理的這種事,跟我沒啥關係,但是我手裡的幾條船,眼看着就要到交會費的日子了,可是卻沒有收據,到時候白經理肯定會再去找我要啊,你說,我就是一個漁民,賺點錢也不容易,總不能交兩次會費吧,所以我纔想着,過來找古總或者林副總,讓他們給白經理打個電話,證明我已經交過這筆錢了。”
“哦,可以啊。”候犇聽見這話,微微一笑:“這樣吧,你先去我辦公室坐一會,我覈實一下情況,行嗎?”
“哎,謝謝!”梅廣濤聞言,十分感激的點了點頭。
……
晚,五點半,天色逐漸暗淡。
萬壽天華小區。
“嘭!”
隨着跺腳的聲音在樓道內迴盪,聲控燈齊齊亮起。
“咣噹!”
樓道門推開之後,楊東帶着劉悅和張傲三人坐進商務車內,驅車離開。
“嗡!”
與此同時,一臺雪佛蘭轎車隨即啓動,緩緩跟了出去,車上,一名青年掏出手機,撥通了柳效忠的號碼:“忠哥,楊東露面了,我們已經把他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