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嶽子文接到嶽濤學校電話的當天中午,便有兩臺滿載的商務車從雋霄集團離開,沿高速公路飛速向沈Y方向疾馳而去,同時嶽子文還找了一個省廳的關係,讓一隊警察在沒有立案的情況下開始摸排嶽濤的情況,與此同時,還有大批沈Y和大L的私家偵探也都受到僱傭,參與到了尋找嶽濤的行列之中。
另外一邊,古保民和柳效忠等人也開始有所行動,柳效忠身邊,除了之前跟他一起跑出大山的三名青年,又有六七個新來的加入其中,這些青年,都是社會上的混子,沒有羅漢那種牲口一般的戰鬥力,也沒有張曉龍團夥那種沉穩的心理素質,但是這些人都是跟在柳效忠身邊多年的老兄弟了,忠誠度極高,且執行力很強。
……
下午一點。
市局內。
接到孫建勳電話趕來的楊東正坐在詢問室內,就前一晚自在山莊腳下的槍擊案,配合警察做着訊問筆錄。
“來,抽菸。”楊東錄完基本信息之後,孫建勳也邁步走進房間內,把手裡的煙盒扔給楊東,坐在了審訊民警邊上。
“勳哥,你不是管法制的麼,怎麼還審上案子了?”楊東見孫建勳落座,笑着問道。
“呵呵,我們局裡除了各分局和總局刑警隊的重案組,還有一個局直屬的大案隊,平時沒有專職部門,都是遇見案子以後從各部門抽調人手,翻來覆去,也就是這幾個人,我當年在警校學的是刑偵專業,又是在刑警隊提上來的,自然跑不掉。”孫建勳解釋了一句,微微點頭,示意辦案民警繼續問話。
民警輕輕頷首,將視線看向了楊東:“請你描述一下,昨天晚上你出現在G井子區紅旗西路北側五百米外山路位置,也就是自在山莊入口的原因。”
“是這樣的,昨天上午,我因爲遭受到了一夥陌生人的槍擊,所以來市局接受過調查,當時我曾經在取筆錄的時候提到過,懷疑對我動手的人是民漁協會的成員柳效忠,這個人因爲涉嫌海澤大廈的槍擊案,已經被警方列爲通緝犯了。”楊東停頓了一下:“我懷疑柳效忠的原因,是因爲昨天上午,我在Z山區同興街的巴黎左岸咖啡館跟人談生意的時候,隔着咖啡館的窗子,看見了柳效忠出現在了門外監視我,當時他乘坐的是一臺白色的斯柯達明銳旅行版轎車。”
“你爲什麼只是見了柳效忠一面,就認定了偷襲你的人是他?”
“我並不能認定,只是懷疑,而且柳效忠涉及海澤大廈槍案那天,我公司的一名前任員工黃佔武也捲入其中,並且殺人在逃,我覺得柳效忠找我,很可能認爲黃佔武是我指使的,所以準備展開報復。”
“嗯,你繼續講。”
“當時我在巴黎左岸咖啡館見到柳效忠之後,在駕車離開的時候被一夥陌生人盯上了,而且他們還對我動了槍,開槍打爆了我駕駛的別克GL8商務車的左後側輪胎,後來因爲警察到場,所以那夥偷襲我的人跑了。”楊東低頭點燃了一支菸:“當天晚上,我們再次發現了柳效忠在白天乘坐的那臺白色的斯柯達明銳旅行車,這臺車出現在了我的住宅樓下,並且妄圖開車撞我的朋友,所以我們就追了上去,當時我們一共去了兩臺車,我的朋友羅俊卿、林天馳、李靜波和顧北明四人駕駛着一臺租來的捷達轎車,我和劉悅、張傲三人乘坐一臺出租車,出租車的牌照我記不清了,只記得尾號是42,這件事我跟勳哥,哦,不,是孫建勳警官通過電話。”
辦案民警聽見這話,轉頭看向了孫建勳。
“楊東昨天上午遭受槍擊一案,是我負責的,他把電話打給我,是正常舉報,這件事,一會我會出具一份書面材料。”孫建勳微微點頭:“你不用受到我的干擾,繼續問。”
“好。”辦案民警繼續看向了楊東:“既然你當時已經跟孫建勳警官通過了電話,爲什麼還要繼續跟着那臺斯柯達一路行駛,趕到了自在山莊附近?”
“因爲我當時雖然報了警,但是我並不能確認車裡面坐的人就是柳效忠,這纔打算跟上去看一下,同時也怕把人給跟丟了,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懷疑柳效忠要殺我,所以肯定迫切希望警方能將他抓捕歸案並且繩之以法,所以我跟上去,也是爲了確認和協助警方把他抓到,從而保障我的人身安全不會繼續受到柳效忠的威脅。”
“你繼續說。”
“當時我們這邊,最先到達現場的是駕駛捷達轎車的羅俊卿等人,他們跟着那臺斯柯達旅行車趕到自在山莊路口之後,發現他們拐進了山莊方向,怕遭遇埋伏,所以就在路口躲了起來,後來我到了現場,也跟他們一起躲進了路邊的的樹林裡,過了差不多十多分鐘的樣子,有兩臺車停在了山門入口,一臺奧迪A4和一臺松花江麪包車,當時車上下來了十多個人。”
“是十幾個,還是十來個?”民警抓住細節發問。
“大概就是十個人左右,當時天色太暗,我沒看清,不過我在人羣中發現了柳效忠的身影。”
“嗯,你繼續。”民警感覺詢問進行到了關鍵點,繼續問道。
“當時我們見到柳效忠之後,就躲在了樹林裡,而且我也給孫建勳警官打了電話,但是我們的電話剛掛斷,就有人向我們開槍了。”
“對你開槍的人,是柳效忠或者他的同夥嗎?”
“我不知道,當時場面很亂,那些人對着我們的車打了好幾槍,隨後柳效忠也帶人衝進了我們這片樹林,而我爲了自保,捅傷了一個人。”
“你捅傷人了?在什麼位置?”民警皺眉問道。
楊東聽見民警這話,微微怔了兩秒鐘左右,心中開始急速思考,他吐出自己傷人的事,是怕對面的傷者被捕之後,會把自己奪槍的事情吐出來,但是從民警的問題看來,當時被他和羅漢放倒的人,明顯也趁亂跑了,於是話鋒一轉道:“當時樹林裡面烏漆墨黑的,我也分不清方位,當時那個人拿了槍,我就隨手用一根樹枝對着他身上紮了幾下,然後鑽進了樹林子裡,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他,後來樹林外面響槍,這些人就撤出去了。”
“你所說的外面響槍,是什麼意思?”
“就是山門方向,那邊忽然亂了起來,槍聲響個不停。”
“來的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當時場面很亂,那些人撤出樹林之後,我們這邊的人就全都從另外一邊跑了,剩下的事情,我就全都不知情了。”楊東面無表情的迴應道。
“你仔細回憶一下,當時除了槍聲,還有什麼聲音?”
“好像還有車輛轟鳴的聲音,不過當時我們疲於奔命,真的對這些細節沒什麼概念了。”楊東微微搖頭,因爲當時柳效忠撤出樹林去攔截賴寶芸之後,楊東他們也的確從另外一邊離開了,並沒有過多留意現場的情況。
“孫處?”民警向楊東問完問題之後,把目光投向了孫建勳。
“嗯。”孫建勳微微點頭,繼續向楊東發問道:“經過我們對你們停車那出現場進行的勘查,發現樹林內的一塊巨石附近,發生過槍戰的痕跡,對於這一點,你是否知情?”
“當時柳效忠進樹林的時候,的確對我們開過槍,可是當時局勢太亂,我已經記不清細節了,乃至於後期發生的槍戰範圍,究竟有沒有擴散到樹林裡,我也不得而知。”楊東矢口否認。
接下來的四十分鐘時間裡,楊東始終都在配合民警細化着筆錄中的細節,但是關於自己這邊的情況,全都含糊的跳了過去。
楊東這邊取完了一份筆錄之後,離開詢問室,跟孫建勳一起回到了辦公室內。
“東子,你跟我說實話,關於自在山莊的槍擊案,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情況?”孫建勳用一次性紙杯幫楊東沏了一杯茶,遞過去問道。
“勳哥,我剛纔在取筆錄的時候,已經沒有隱瞞的把知道的情況全都說了。”楊東接過水杯,停頓了一下:“對了,如果說真有疑點的話,我覺得柳效忠不像是奔着我來的。”
“哦?”孫建勳微微挑眉,明顯對楊東這個說法很感興趣。
“當然了,這也只是我個人的一種推測。”楊東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道:“昨天晚上,我們去自在山莊,的確是跟隨柳效忠的車去的,但是後來山口那邊響槍之後,柳效忠就完全放棄了我們,一心撲在了另外一邊的槍戰上,當時我們手裡並沒有武器,所以柳效忠的人如果直接把我們圍住的話,我們這些人卻對跑不掉,但是相比較之下,山門那邊的槍戰,對他來說似乎更爲重要,不過他們那邊到底是爲什麼打起來的,我確實不得而知。”
“山門那夥人,真的不是你找來的幫手嗎?”孫建勳再問。
“勳哥,你覺得我如果能找人跟柳效忠發生槍戰的話,可能在去往紅旗鎮的路上,就打電話通知你嗎?”楊東反問一句。
“那這件事可真怪了哈。”孫建勳聽見這話,開口嘀咕了一句,兀自陷入沉思。
“你說的怪,指的是哪方面?”楊東也跟着開口。
“昨天晚上,我們在槍案現場發現了三具屍體,身份已經確定了,這三個人分別叫做家鎮江、嚴龍勝和孫果園,而且他們三人身上都有硝煙反應,也就是開槍過後,空氣中的射擊殘留物附着在了身體上,我們能夠確定,這三個人蔘與了槍案,應該就是跟柳效忠團伙動槍的人,可是這三個人的身份,着實令人匪夷所思。”孫建勳停頓了一下:“家鎮江的職業是收購廢品的,嚴龍勝是一名更夫,孫果園是洗浴搓澡的,說真的,我很難想象,他們這種團隊的組合,怎麼會忽然拿起槍,跟柳效忠等人進行死鬥。”
楊東聽見這話,同樣眉頭緊蹙。
“對了,我們還在搜捕的時候,在山谷深處發現了那臺已經被遺棄的斯柯達旅行車。”孫建勳繼續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