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港碼頭。
林天馳和黃豆豆先行下船之後,又轉身將梅廣濤扶了下來,三人一起站在了岸邊。
“梅哥,怎麼樣,船況沒問題吧?”林天馳遞了一支菸過去以後,笑眯眯的問了一句。
“呵呵,咱們都在一個碼頭上共事這麼久了,我整天看着你們的船出海歸港,所以對船況肯定不懷疑,不過既然要買,還是自己來看一看,心裡纔能有底。”梅廣濤接下林天馳的煙,笑着開口。
“放心吧,咱們相識一場,我肯定不能坑你,但是過來看看也對,畢竟這樣我安心,你也踏實。”林天馳點頭回應。
“小林,現在船我已經看完了,對於船況也挺滿意,但是你看咱們在價格方面,還能不能再商量一下?”梅廣斤斤計較的問道。
“梅哥,我們是跑船的,你也是跑船的,說起來,咱們也都算是行內人,而我們這條船你也看見了,所有的手續都是齊全的,捕撈證上的範圍也是好地段,接到手就能掙錢,定期該做的保養和除鏽,我們一次都沒落下過,而且這個船上的很多設備都是剛更換不久的最新一代產品,一百六十萬,你覺得高嗎?”林天馳笑着把話答完,仍舊在價格的問題上寸步不讓:“梅哥,我跟你透個實底,我們之所以打算賣船,是因爲手裡有了更好的生意,確實不想在這個行業繼續勞心費神了,而且新盤口那邊挺忙的,我們也不願意一直帶着人來碼頭這邊賣船,不然我要是願意多付出一些耐心的話,這條船我能賣到一百八,你信嗎?”
“行吧,既然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也不跟你殺價了,你看這樣行不行,今天你好歹容我個空,讓我回家跟媳婦商量一下,她要是也覺得這個價格能夠接受,今天晚上我就把定金轉給你,行不?”梅廣濤聽林天馳這麼一說,也知道雙方在價格方面,確實沒得商量了,而他今天雖然答應了郝麻子幫忙把林天馳調過來,但同時也是真心的想要買三合公司的船。
梅廣濤選擇這麼做,並不一定就說明此人的人品有多差,而是他們這羣捕魚的人,確實也不敢得罪民漁協會的那些人,之前已經在社會上打出了一定名氣的三合公司,在面對民漁協會的過程中尚且吃過幾次暗虧,那麼對於梅廣濤這種老實巴交的漁民來說,把民漁協會形容爲泰山壓頂,也不足爲過了,所以他如果想要在這個行業吃飯,不管心裡是不是願意坑林天馳這一把,也都必須把對方約過來,畢竟梅廣濤跟林天馳之間的關係,還遠遠談不到用飯碗去保護對方的地步。
“梅哥,只要你真心想拿下這條船,至於定金的事,什麼時候給我都行,我信得過你。”林天馳見梅廣濤確實像是想要把事談妥的樣子,點頭應了一聲。
“那咱們就先這樣,等我跟家裡那口子聊完之後,咱們電話聯繫。”
“好,我送你!”林天馳頷首一笑,隨後跟梅廣濤一起向停車位走去。
一行三人走到停車位,林天馳等梅廣濤上車,目送他離開碼頭後,隨即又跟黃豆豆一同起身,邁步向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嗡嗡!”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兩臺商務車同時掛擋起步,迅速竄到了林天馳和黃豆豆附近,隨後一腳急剎停在了路邊,聽見引擎轟鳴,林天馳下意識往那邊看了一眼,當場呆愣。
“嘩啦!”
商務車的車門敞開之後,郝麻子拎着一把鋼刀率先下車,隨後下車的二寶領着十幾個民漁協會分公司的兄弟,手持刀槍棍棒,大踏步的就向着兩人圍攏了過來。
“他媽的,豆豆,快跑!”林天馳看見以郝麻子爲首的一行十幾人,低吼了一嗓子,拽着黃豆豆的胳膊就要往反向跑。
“吱嘎!”
與此同時,又是一臺私家車停在了兩人的去路上,緊接着鐵軍也帶着三名手持鎬把的男子,迎面走了過來,一時間,林天馳和黃豆豆背靠大海,身前就是呈扇形圍聚上來的民漁協會一衆人等。
“天馳哥,一會動起手來,我扛着,你先跑!”黃豆豆看着包圍圈越來越小,並且人頭攢動的對夥,嚥着唾沫開口,同時掏出了褲兜裡的車鑰匙,彈開以後攥在了手裡,而這把鑰匙,也是他和林天馳身上,唯一的一件武器。
“別他媽扯淡了,你看看對面這十幾個人,你能頂得住誰啊。”林天馳掃了一眼對面的郝麻子,伸手就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機的,打算給楊東撥個電話。
“哎呀我艹你媽的,對夥的刀都舉過頭頂了,你還想打電話搖人是怎麼的?”走在對面的鐵軍看見林天馳掏出了手裡,一聲喝罵之後,手裡的鎬把翻飛,對着林天馳就砸了下來。
“嘭!”
林天馳看見迎面襲來的鎬把,避無可避之下,只能本能的擡手一擋,隨後被一棍子砸在了胳膊上,身形踉蹌之下,手裡的電話也脫手而飛。
“我他媽去你大爺的!”黃豆豆看見林天馳捱揍,攥着手裡的車鑰匙,對着鐵軍的臉上就是一拳,從另外一邊衝上來的二寶看見黃豆豆的動作,伸手就像他的拳頭抓了上去。
“噗嗤!”
帶尖的車鑰匙紮在二寶的掌心之後,登時掀開了一塊皮肉,在二寶的掌心飆出了一道血線,林天馳也跟着一步上前,一拳悶在了二寶的左側臉頰。
“咕咚!”
雙方起了衝突之後,二寶第一個倒了下去,隨後鐵軍帶着剩下的二十來個青年一擁而上,直接把林天馳和黃豆豆淹沒在了人羣裡,開始對着二人瘋狂圍毆,因爲民漁協會那邊來的人太多,所以動手以後,那些後面的人根本就擠不進去。
林天馳的戰鬥力,在整個三合公司都是排在倒數的,而黃豆豆也跟他半斤八兩,稍微比他強了一點有限,所以三合公司一代和二代中的兩個最弱戰力,在被對夥的二十來人圍住之後,一共撕吧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被對方的人徹底放倒了。
前後不到兩分鐘的功夫,林天馳和黃豆豆就被打的鼻青臉腫,讓人拽着胳膊給按在了地上。
“嘭!”
等林天馳被控制住了以後,郝麻子邁步上前,對着林天馳的臉上憤然悶了一腳,直接把他踹的鼻血長流:“小B崽子,還認識我嗎?”
“郝麻子,我艹你媽!”林天馳被人按着頭趴在地上,臉頰貼着冰冷的地面,直接吐出了一口混合着血液的唾沫。
“呵呵,看來你是沒被打服啊!”郝麻子聽見林天馳仍舊有力氣張嘴罵人,彎腿蹲在了他身前,伸手拍了拍林天馳的臉蛋子:“把古長瀾送進局子裡的,有你一個吧?”
“我送你媽B!”林天馳聞言,使勁掙扎了一下身體,但是四肢全部都被人按得死死的,根本掙脫不開。
“我郝麻子這輩子,遇見過無數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這些傻逼都覺得自己端了幾天社會上的飯碗,這個世界上就他們最大了,而你們這些人,也是其中之一。”郝麻子目光陰鷙的看着林天馳:“當初招惹民漁協會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人,是你們能惹得起的嗎?”
“我去你媽的,你千萬別讓我站起來,否則我肯定給你幹趴下!”林天馳咬牙看着郝麻子,鼻息在凜冬的氣溫下化作了一陣霧氣。
“你吹牛逼!”郝麻子聽完林天馳的話,眼神中滿是不屑:“把他的手給我攤開!”
“嘭嘭!”
郝麻子身邊,二寶捂着嘩嘩淌血的手掌,對着林天馳的手上猛跺了兩腳,隨後另外一個青年抓着林天馳的手腕,直接把他的左手攤開在了旁邊純鋼繫纜樁上。
“小狗籃子,等你以後看見這隻手的時候,千萬記住了,這個社會上,有些人是你永遠都惹不起的!”郝麻子話音落,手中的鋼刀上揚,在半空中短暫蓄力了一秒鐘,猛然掄下。
“嘭!噗嗤!”
一聲悶響過後,林天馳左手的小拇指直接崩飛,帶着血線掉在了郝麻子腳下,並且還在微微抽動着。
“啊——”
正所謂十指連心,林天馳被生生剁下一根手指以後,臉色瞬間蒼白無比,豆大的汗珠隨即順着額頭滾落。
“郝麻子!我他媽殺了你!”黃豆豆看見林天馳沾滿血液的斷掌,眼睛發紅的一聲嘶吼,話音未落,直接被鐵軍一腳悶在臉上,隨即鼻樑塌陷。
“媽了個B的,一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狗籃子!”郝麻子張嘴罵了一句之後,彎腰撿起林天馳的斷指,伸手一揚,隨着斷指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弧線,又在海面上激起一陣漣漪之後,最終開始拉着一條血線緩緩下沉,直至消失無蹤。
“等你見到楊東的時候,幫我給他帶句話,今天他沒來,算是撿了一條命,但是這件事,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的過去,這次我要你手指頭,下次要他一條腿!”郝麻子對着倒吸冷氣的林天馳扔下一句話之後,轉身就走。
“嘭嘭嘭!”
隨着郝麻子轉身,旁邊的二寶和鐵軍一行人紛紛上前,無數刀鋒和鎬把此起彼伏,開始對着林天馳和黃豆豆身上不斷招呼,短短十數秒的功夫過後,林天馳和黃豆豆身上的羽絨服全是豁口,裡面的鴨絨早已經被鮮血染紅一片。
“差不多了,撤!”
鐵軍站在人羣中,看見地上奄奄一息的兩個人,扔下一句話之後,轉身向郝麻子那邊跟了過去,一行人各自登車以後,很快消失在了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