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隨着薛猛進門,李靜波跟薛仲元之間的交談也戛然而止,許多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了入口的 方向。
“家裡的事,弄這麼多人過來幹什麼?看熱鬧啊!”薛猛看着在場的一衆高管,登時蹙眉:“這都誰叫來的?”
“我叫的,你有意見嗎?”薛仲元陡然擡頭,目光嚴厲的看向了薛猛,其態度跟剛剛面對李靜波的時候,有着天壤之別,但在座的高管們心裡也明鏡似的,薛仲元這麼做,無非就是在向外人展露一種公正的態度。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感覺我跟他之間的事,畢竟是家事,沒必要弄得這麼正式!家裡的事,咱們在飯桌上聊聊就得了唄!”薛猛嘴裡叼着煙,吊兒郎當的開口。
“閉嘴!”薛仲元猛地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的看向了薛猛:“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這裡是集團董事會!你給我端正一下自己的態度!我堂堂薛家,怎麼就教育出來了你這麼一個不成器的東西!”
“你別生氣了,我錯了!”薛猛當着許多高管的面,並沒有去頂撞薛仲元,嘴上敷衍了一句,隨即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到場的人,都是集團的核心骨幹!我之所以召開這個會議,是因爲沈Y分公司出現了問題,而你跟李靜波既然擔任了分公司的總經理和副總職務,那麼你們今天坐在這裡,就是長天集團的員工!而並非我薛仲元的兒子和女婿!懂嗎!”薛仲元看着薛猛,神情嚴肅的開口。
“嗯。”薛猛聳達着眼皮點了點頭。
“爸,您消消氣,別動肝火!”李靜波也在邊上勸了一句。
“你們如果真能讓我省心,今天就不會有這個會議!”薛仲元犯愁的擺了擺手,環視衆人:“罷了,開會吧!”
“噼裡啪啦!”
隨着薛仲元開腔,會議桌邊緣的幾個文員也開始用電腦記錄起了會議內容。
“你們幾個,別錄了,今天屬於私下會議!”薛仲元的秘書荀夢輕聲喝止了一句。
“沒事,該記就記!記住今天走了什麼彎路,明天才能少辦錯事!”薛仲元一句話將會議方向定調,接着環視衆人道:“大家也都知道,如今國家在大力提倡高精尖產業的發展,而我們長天集團,作爲這個行業當中的領軍企業,自然也需要發揮作用,正因爲這樣,我們才與遼N省政F合作,建立了位於沈Y高新產業園的長天集團分公司,更是大力建設分廠……”
薛仲元坐在主位上,發表了一番並無營養的高談闊論之後,繼續道:“沈Y分公司成立之後,李靜波出任總經理,薛猛出任副總經理,原本我對他們這個組合,是抱有很大希望,認爲他們是可以做出成績,爲西北長天做出卓越貢獻的,沒想到,他們纔去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已經鬧出了諸多的不愉快,甚至已經到了影響分公司運轉的地步!這一點,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這次之所以把他們叫回集團總部開這個會,就是爲了將這件事情徹底解決,將工作內外的不安定因素和各種矛盾處理乾淨!李靜波、薛猛,你們兩個誰先發言?”
“我先說!”薛猛聽見薛仲元的話,擡手示意了一下,對着衆人朗聲道:“在座的諸位都知道,李靜波本身就是從東北出來的,而且還是走江湖路的,他之前跟過的大哥楊東,目前在沈Y混的風生水起,手裡的三合集團,更是坐擁當地的大把人脈,政商關係十分複雜!”
“我大哥的事,跟咱們今天開會的內容有關係嗎?”李靜波插嘴問道。
“現在是我發言,輪得到你說話嗎!”薛猛對着李靜波嗆了一句,繼續道:“剛纔我爸說的那些,都是宏觀戰略,而今天在這個屋裡的人,都是指着長天集團吃飯的人,大家都別揣着明白裝糊塗,既然要說這件事,咱們就掰開了、揉碎了去說!你們都清楚,這次長天集團投資沈Y,是周家拉的投資,作爲交換條件,將遼西的一處膨潤土礦區低價賣給了長天集團,這也是吸引我們過去投資的主要原因之一!”
薛猛語罷,不少高管都微微點頭,實事求是的說,長天集團這次投資東北,並不是一個虧本的生意,因爲長天集團對外投資分公司,是早就有的計劃,而投資沈Y的同時,又能讓集團涉足膨潤土能源領域,這也是很多人贊成的原因之一。
“這次我們到了沈Y之後,李靜波整天跟楊東膩在一起,對於公司的業務不管不問,甚至對於膨潤土礦的事情漠不關心!如果不是我一再堅持和爭取的話,甚至都不知道他得什麼時候纔跟周家去交涉膨潤土礦的事情!毫不誇張的說,遼西長天礦是我薛猛一個人在周家要出來的!”薛猛鏗鏘有力的說道。
“靜波,有這事嗎?”薛仲元聽完薛猛的一番話,將目光投向了李靜波。
“沒有!”李靜波聽見這話,當場予以否認,雖然他跟薛猛鬧得已經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但集團高層會議,本身就是講道理的地方,所以雙方都在奔着自己有利的方向開口,李靜波否決後,繼續開口道:“我承認,我到了沈Y之後,確實跟楊東走的比較近!但那都是在業餘時間之外,你們也都知道,這次長天集團能夠跟周家合作,楊東本身就是在其中牽橋搭線的人,他跟周家大公子周航的關係更是不一般,所以我跟楊東接觸,也是爲了通過他這條線,去跟周航對話,要出膨潤土礦,只不過沒有薛猛那麼直接,但是有件事我需要申明一下,周家那邊,從來就沒準備耍賴過,始終就有出讓膨潤土礦的規劃,所以薛猛說的爭取二字,我是不認同的。”
“我說的全都是事實,你是否認同,重要嗎?”薛猛針鋒相對的問道。
“好啊!那咱們就說一下接下來的事實!”李靜波見薛猛主動把話接了過去,目光犀利的繼續道:“正如薛猛所說,長天礦是他談下來的,所以我們在交涉的時候,我主動提出了讓薛猛負責長天礦的運營,因爲當時的沈Y分公司,已經讓我心力憔悴了!那段時間,我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分公司和分廠的建設上,直到分公司竣工,準備投入建設的時候,我纔去了長天礦視察!但是到建P的第一天,薛猛就把我擋在了高速路口……”
“李靜波,你他媽別血口噴人!你是我妹夫,舟車勞頓去視察長天礦,我作爲負責人,盡一下地主之誼招待你,這有錯嗎?”薛猛見李靜波把衆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建P那邊,吞嚥了一下口水,語氣也變得激動起來。
“是啊!這並沒有錯!但我當時根本信不過薛猛,所以就讓我的副手馬進去長天礦進行暗訪,可是馬進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直到今天,仍舊音訊全無!”李靜波猛然擡頭,看向了薛猛的眼睛:“這件事,你是不是當着董事長和諸位負責人,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
房間內的衆人聞言,也把目光投向了薛猛,正如薛猛曾經跟成佑赫說過的那樣,他在集團內部聲名狼藉,所以李靜波話音落,其他人就想明白了後續是怎麼回事。
“你他媽開玩笑呢?你的人沒了,讓我給你什麼解釋?!艹你媽!你是不是找茬啊!”薛猛一直以來都篤定獨眼的事是李靜波做的套,所以在聽見李靜波提起這事以後,當即拍案而起。
“你給我坐下!這是集團總部,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薛仲元看見薛猛這副狀態,當即呵斥了一句。
“爸!這事怪我急眼嗎?您說,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薛猛胸口起伏:“李靜波也說了,當天晚上,我在招待他吃飯,但是他暗中派人查我,人沒了,我憑什麼負責?他身爲分公司的負責人,即便明面上查,我也擋不住,不是嗎?!”
“我之所以讓人暗訪,就是在給你留面子!”李靜波同樣看向薛仲元,繼續道:“馬進失蹤以後,我跟薛猛交涉過,承諾他只要把人還我,我可以不插手長天礦的事,但他並沒有這麼做!無奈之下,我只能親自去了礦區,而且在遭遇阻攔的情況硬闖上山!最終發現長天礦藏污納垢!薛猛向集團這邊報的所有賬目,都是假的!賬面上那些更換的設備,根本就沒動過,而且周家對於長天礦的保養很到位,那些設備壓根就不需要更換!甚至就連他們報的工傷事故也是假的,礦區山根本就沒死人,所謂的事故,就是爲了 套取集團的撫卹金!”
“呼呼!”
薛猛聽見這話,胸口劇烈起伏:“李靜波,你他媽別在這血口……”
“我還沒說完!”李靜波壓根不給薛猛說話的機會,粗暴的將其打斷:“當時我要求跟薛猛對賬,可是他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礦區會計尤啓林身上!當時尤啓林也感覺到了事情不對,所以爲了保命選擇了逃跑,面對這種情況,薛猛居然選擇了殺人滅口!”
“譁——”
李靜波話音落,會議室內登時傳來了一陣交頭接耳的喧囂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