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區內,成佑赫給尤啓林打完電話之後,一直等了許久,也沒見他到辦公室來,隨後拿起手機再次給他撥打了一遍,發現對方已經關機了,直接帶人去了宿舍那邊,卻發現他的房間空無一人,隨即快速去了保安室,看向了看門的老頭:“哎,你看見尤會計出去了嗎?”
“我沒注意,但是我睡覺前把大門都鎖了,除了你們,沒人讓我開門!”老頭微微搖頭。
成佑赫話音落,阿呆也從門外走了進來,站在他身邊低聲道:“大哥,我剛纔出去問了,老尤在礦區門口攔住了一個下夜班的工人,說有急事得去縣裡,讓那個工人騎摩托車帶他走了!”
“這種事你告訴我幹什麼,馬上追啊!”成佑赫瞬間變臉。
“我給那個工人打電話了,他說尤啓林在山下的公路邊就讓他停了車,然後一個人走了,這半夜三更的,咱們上哪找人啊?”阿呆對於本地一點都不熟悉,束手無策的開口。
“說這些沒用,你立刻找點熟悉這邊路況的人,帶你下山去搜一圈!我回去見薛猛!早知道老尤這麼鬼,我剛纔就應該親自來抓他!”成佑赫此刻無比鬧心,同時也在琢磨着該怎麼跟薛猛交代,最近這段時間,薛猛在礦區這邊套現的資金,過的都是尤啓林的手,所以他手裡肯定是有賬目往來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尤啓林消失了,無異於是一顆隨時會響的定時炸.彈。
……
礦區這邊地勢偏僻,監控設施明顯不足,而且周邊的山路、縣道和各種惠民道路四通八達,礦區這邊出動了七八臺車,沿着附近搜尋了大半宿,但是根本就沒找到尤啓林的影子。
翌日一早八點多鐘,李靜波的奧迪A4卷着煙塵上山,停在了礦區入口的位置,礦區這種地方到處都是山坡,根本沒有建設圍牆,人如果想要步行上去,到處都有通道,但是想要開車進去,卻只有一個道閘橫置的路口。
“滴滴!”
A4的司機把車停在道閘前方,連續按了幾聲車喇叭,但是見旁邊簡易房裡的保安不爲所動,伸手降下了車窗:“哎!聽不見車喇叭啊!開門!”
“開不了!我剛接到通知,今天礦區內道路維修,所有人員和車輛都不許進入,你們回去吧!”保安推開簡易房的窗子喊了一句。
“你看清楚,車裡坐的是長天分公司的總經理!這礦區都歸他管!”青年喊了一句。
“你跟我說這個沒用,我一個保安,也不認識這個總那個總的!我就聽礦長的!”保安犟了一句。
“你……”青年看見保安這個態度,推開車門就要跟他理論。
“行了,咱們在這不好使!講道理也沒用!”李靜波拍着青年的胳膊攔下了他的動作,微微揚頭:“撞過去!”
“大哥,咱們來這邊是走流程視察的,這麼做合適嗎?”青年也知道一個小小的道閘肯定攔不住這麼大一臺車,但他們如果驅車闖卡的話,這味道可就變了。
“都走到這一步了,誰還用給誰臉啊!”李靜波不置可否。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這個道閘你能不能擡?”青年見李靜波態度堅決,再度對着保安問道。
“我是在按規章辦事!”保安語氣生硬。
“去你大爺的吧!”青年聽見這話,伸手將車掛上前進擋,猛踩油門。
“嘭!”
道閘的鋁合金欄杆直接被撞斷,斷裂處在車身上留下一道漏出底漆的劃痕,沿着山路絕塵而去。
“呆哥!山下沒攔住,那臺A4直接闖杆上山了!”保安順着窗子看見消失在道路盡頭的奧迪,拿起對講機喊了一句。
……
礦區辦公樓內,阿呆聽見山下傳來的彙報,邁步去了隔壁的辦公室,看向了薛猛和成佑赫:“李靜波上山了!”
“不是讓山下攔着他了嗎?”成佑赫側目。
“沒攔住,他們直接開車把道閘撞斷了,猛哥之前也吩咐我們,說不讓跟李靜波起衝突,下面的人沒法攔,要不然,我現在打個電話,讓人往路上橫一臺裝載機?”阿呆試探着問道。
“拉倒吧,道閘攔不住他,裝載機也白扯!他闖卡是態度上的問題,你就算擋住了車,還能砸斷他的腿啊?”薛猛手裡掐着煙擺了擺手:“放他上來吧!”
“哎,那我去通知一聲!”阿呆轉身離去。
“猛子,今天你還真準備讓李靜波查你啊?”成佑赫舔着嘴脣問道。
“不然還能怎麼辦?我跟李靜波就算再不合,但他的身份也是我妹夫,我爸那個人,對於家庭觀念很重,如果我跟李靜波玩刀槍相向,就是犯了他的大忌!這也是爲什麼我這麼多年都跟李靜波不對付,但是兩個人卻都能忍住對於彼此的噁心,在一起共事的原因!別看我是老薛的親兒子,但是一旦同室操戈,以他的性格,是肯定要把我排擠到核心利益圈之外的!沒逼到那一步之前,能忍就忍吧!”薛猛擡起手撓了撓頭,眸底深處有一抹化不開的煩躁。
“不能直接動手,那製造一場意外呢?”成佑赫琢磨了一下,繼續開口道:“儘量把事情做的跟你沒什麼瓜葛,天災人禍,這誰也躲不了,你說呢?”
“你說的這些我也想過,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的那一步,還是儘量少扯這些吧,我爸不是傻子,李靜波忽然沒了,他可能不查嗎?他現在沒注意到這邊的事,是因爲東北這邊的生意太小了,不值得他關注,但李靜波要是沒了,這邊的事反而容易瞞不住!再說了,李靜波跟楊東的關係你也不是不清楚,萬一他出了事,楊東可能笑着消逼停的眯着嗎?”薛猛鬧心扒拉的在煙盒裡抽出一支菸,點燃後用力嘬了一口:“況且我妹妹薛茜從小就跟我親近,我總不能真讓她年紀輕輕的就去守寡吧!我確實煩李靜波,而且想把他踢出集團,但是沒必要拖着我妹妹成爲犧牲品!”
“進也不行退也不行,這件事總得有個解決方案吧?”成佑赫也知道薛猛在這件事情上確實有些無法取捨,同樣跟着上火的插了一句。
“李靜波想找茬,那我就跟他談,先看看他要幹什麼,如果他咬死了要把我拖下水,我肯定不能等着被淹死!”薛猛捏着手裡的菸頭,一句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
十分鐘後,李靜波的奧迪A4紮在了礦區辦公樓下,隨着車輛停穩,李靜波直接推開車門,帶着身邊的兩個人大步流星的向着辦公樓內走去。
“李總您好,我是長天礦的代理礦長,叫……”一個在樓下等待的中年看見李靜波進門,一臉陪笑的邁步上前,準備做一個自我介紹。
“我對你不感興趣,薛猛呢?”李靜波掃了中年一眼,連自我介紹的機會都沒給對方,就冷冰冰的問道。
“薛總正在樓上辦公室等您,這邊請!”代理礦長看見李靜波明顯不好看的臉色,也就識趣的沒再往上湊,帶着他向二樓走去。
……
“咣噹!”
樓上辦公室的門被一把推開,李靜波臉色陰沉的走進了屋內。
“來了,坐!”坐在沙發上的薛猛見李靜波進門,吹了吹浮在水杯裡的茶葉,指了一下對面的沙發。
“你知道我是來找你幹什麼的,咱們倆之前不用說太多廢話!”李靜波邁步走到薛猛身邊,根本沒有落座,便再度開口道:“我還是昨天那句話,把小馬交出來,我現在立刻下山,從此以後,再也不邁進這個礦區一步!”
“李靜波,你知道爲什麼今天這個房間裡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嗎?因爲爸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不管我們的理念有多麼不合,但是關起門之後,我們就是一家人!”薛猛輕咂了一口茶水,擡頭跟李靜波對視了一眼:“所以我現在就想跟你聊點關起門來能聊的事……你來礦區,究竟要幹什麼?”
“我說了,只要你讓我把小馬領走,你願意在礦區怎麼折騰,我可以不管!”李靜波眯眼跟薛猛對視着:“想要通過扣人質的方法威脅我,這可不是一家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李靜波!你夠了!你明明知道小馬不在我手裡!找我要什麼人?”薛猛聽見這話,本能就以爲李靜波今天準備用找人這個藉口把他鎖死了,臉上的僞裝霎時消散不少。
“不交人,我什麼都跟你談不了!”李靜波同樣語氣強硬,他太瞭解薛猛的爲人了,更清楚薛猛絕對能做出什麼事來,所以薛猛的一切解釋,在李靜波看來全部都是藉口,完全不值得相信。
“我他媽沒有人!你讓我拿什麼交給你?!”薛猛把水杯往茶几上一墩:“昨天晚上小馬在我這捅傷兩個人以後就跑了!他的去向,你心裡最清楚,現在這裡沒有外人,你別跟我裝傻了,行嗎?!”
“見不到小馬,你跟我說什麼都沒用!”李靜波看見薛猛的態度,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心裡卻忽然一凜,獨眼對於李靜波無比忠誠,而且脾氣很臭,所以按照薛猛的性格,兩個人如果嗆嗆幾句,薛猛是完全可能一怒之下動手殺人的,現在薛猛咬死了人不在他手裡,讓李靜波的預感相當不好。
“所以你現在就咬死小馬在我手裡了,對吧?”薛猛磨了磨牙,惡狠狠地看着李靜波:“如果我告訴你,我沒人交給你,你接下來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