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猛跟李靜波的一番交涉,最後在罵架當中結束,原本還因爲李靜波那邊做出退讓而感覺心情不錯的薛猛,在掛斷電話之後,臉色瞬間變得陰鬱無比。
“猛子,出什麼問題了?”成佑赫看見薛猛被氣成了這樣,蹙眉發問。
“李靜波這個傻逼!他跟我說小馬沒了!找我要人呢!”薛猛磨了磨牙,瞪着眼珠子迴應道。
“小馬沒了?可是咱們的人不是已經說了,那個小馬在捅傷了咱們這邊的兩個人之後,已經跑了嗎?”成佑赫眉頭緊鎖。
“說的不就是嘛!現在李靜波的人跑到咱們這邊來撒野,鬧完事以後,我還沒吱聲呢,他反倒找我要人,這他媽是什麼狗屁道理?”薛猛煩躁的端起水杯,牛飲了兩口茶水,隨即把茶杯重重的墩在了茶几上。
“那個小馬明明已經走了,現在李靜波卻來找你要人,這個邏輯也說不通啊!”成佑赫思考了一下,舔着嘴脣看向了薛猛:“你說,會不會是小馬在之前跑路的時候,掉到哪個山溝子裡面去了?”
“他又不是傻逼,這麼大個人還能摔死啊?”薛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這事你別琢磨了,我跟你說,肯定是李靜波整事呢!他現在想進礦區,就意味着跟我撕破臉,但是如果從小馬這件事情上動文章,他就有說辭了!這種做法就他媽跟當年小日本鬼子製造九一八事變一樣,完全就是找茬的藉口!”
“你的意思是,小馬壓根就沒出事?”成佑赫目光一凜。
“這還用想嗎?李靜波在這邊有沒有仇家,而且小馬來到咱們這邊,捅傷兩個人之後當場就跑了,現在你我都沒追究,他能出什麼問題?李靜波現在的做法,無非只是想用這件事,撕開一道往礦區伸手的口子罷了!”薛猛言語篤定的答應道。
“這件事確實有點怪!因爲小馬失蹤的這個藉口,顯得有些太過於牽強了,但李靜波如果咬死了用這件事找你的麻煩,咱們這邊也不好應對啊!”成佑赫眯起了眼睛。
“該給的面子,我已經給李靜波了,但他要是不接着,這事我肯定不會一而再的去慣着他!這件事,咱們得早做準備!”薛猛磨了磨牙,目光倏然陰沉下去。
……
晚上十點多鐘,一臺電瓶車停在了李靜波下榻的酒店門前,車上的外賣小哥隨即拎着一份外賣走進了酒店內,隨後乘電梯上樓,站在李靜波的房間門外敲響了房門,但是過了一分多鐘都沒人接,外賣員也隨即撥通了訂餐號碼:“先生您好,美團外賣,麻煩您幫我開下門!”
“這外賣是我替別人訂的,你直接敲門給他就行!”電話對面的人開口迴應。
“我已經在門口敲半天了,但是裡面壓根沒人應聲啊!”外賣員解釋了一下。
“啊,我知道了,那他可能是出去了!這樣吧,點的外賣就當我送給你做夜宵了,你帶走吧,不好意思!”對面的人語罷,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
另外一邊,坐在辦公室裡喝茶的薛猛也接到了薛仲元的電話。
“喂,爸?”薛猛見薛仲元的電話打過來,心裡咯噔一聲。
“怎麼樣,靜波到你那邊了嗎?”薛仲元語氣平和的問道。
“哦,到了!晚上我去高速口接的他,吃完飯之後,他就回酒店休息了!”薛猛發現薛仲元的語氣還算平和,估計對於這邊的事暫時也沒什麼瞭解,心安不少。
“礦區生產事故的情況,你都跟他交涉過了嗎?”薛仲元再問。
“沒有,李靜波到的時候,天都快黑了,這麼晚我們也沒什麼好聊的,我正準備明天跟他說一下這件事呢!”薛猛解釋了一句。
“處理這種人命官司,本身就是一種挺麻煩的活,如果我打電話催他,會顯得對你太過溺愛,也對他太過疏離,所以這事我就不過問了,那邊的事,你們倆商量着來!”薛仲元輕輕應聲。
“好嘞,你放心吧爸!我這邊什麼問題沒有!對了,最近這段時間,你的身體咋樣啊?”薛猛攥着電話,跟薛仲元岔開話題聊起了家常。
“……”
大約十多分鐘以後,薛猛這邊剛掛斷薛仲元的電話,成佑赫就推門走進了辦公室裡:“剛纔我讓人帶路,去小馬逃跑的地方看了一眼,他沿途下山的痕跡很清晰,人絕對是跑了,而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之前你要去查我就跟你說過,那個獨眼龍肯定不會出問題,這就是李靜波做的一個扣!”薛猛拿起煙盒扔了過去:“剛纔我爸給我來電話,跟我閒聊了幾句,但是從頭至尾都沒提過李靜波那邊的事,說明他壓根就沒跟我爸聯繫!如果小馬真沒了,而且他真關心小馬安危的話,那麼早就應該找我爸協調了,不是嗎?”
“可是李靜波如果真的是以這件事爲藉口,想要跟你作對,你想好應對措施了嗎?”成佑赫繼續問道。
“這件事必須得攔住他,否則真要是讓李靜波查到點什麼事,捅到我爸那去的話,估計老爺子真得動怒,而且我大哥也一直反對讓我單獨出來扛旗,這麼一來,我的路就被堵死了,所以不論如何,這次的事必須得悶住了,絕對不能透出任何風去!”薛猛雖然思路清晰,但心裡也比較犯愁,只給出了一個方向,但是並沒有具體的方案。
“你這邊的假賬,都是尤啓林做的,如果李靜波真要跟你撕破臉的話,尤啓林就是首當其衝的威脅!”成佑赫跟薛猛對視一眼,眸子裡閃過了一抹兇芒。
“礦區裡每年都會發生好幾起安全事故,說起來,也不差尤啓林一個,你覺得呢?”薛猛磨了磨牙,目露兇光的對着成佑赫問道。
“我給他打電話!”成佑赫掏出手機,翻找着通話記錄。
……
縣城內一家位於客運站附近,由民宅改建,沒有手續的黑旅店房間內,一個青年推開屋門,走進了李靜波的房間裡:“大哥,酒店那邊的確去人了,剛纔有一個送外賣的,在你的房間外面敲了半天門,然後打了個電話就走了,我開車跟了他幾圈,發現這個人的確是個送餐員,應該是有人在用這種方法試咱們!小馬那邊剛剛出事,就有人把咱們盯上了!這事不是很樂觀啊!”
“我都已經答應撤出去了,薛猛不信也就罷了,現在還準備用小馬的事噁心我,他這是在逼着把最後這點親情撕碎!”李靜波聽見青年的迴應,臉色鐵青,眉心的川字紋有若懸刀。
“大哥,不管怎麼說,礦區這邊也都是你們家裡的產業,現在小馬那邊始終沒消息,要不然,你給你岳父打個電話呢?”青年此刻也擔心獨眼的安危,多嘴插了一句。
“你要清楚,西北長天是薛家的產業,不是我家的!以薛猛的性格,如果我把這件事捅到上面去,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的把自己洗乾淨!當年長天跟大福鬧到最兇的時候,他連趙福來最信任的司機都敢殺,如果我真用上面的關係對他施壓的話,小馬的情況就徹底危險了,在薛家,我的地位都得倒數,小馬更上不去檯面!”李靜波擺手否決了青年的提議:“事情捅到上面去,就算徹底把臉撕破了,真那樣的話,薛猛這個虎逼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萬一小馬出問題,這個代價我承擔不起,這件事還是穩着點來吧,儘量在下層解決,這樣的話,還有轉圜的餘地。”
“下層運作,是什麼方向啊?”青年見屋裡快水壺燒的水開了,給李靜波倒了一杯熱水過去。
“薛猛攔着咱們不讓進礦區,肯定是在裡面又扯了一些沒用的,他這個人辦事很糙,估計礦區那邊早已經讓他掏的一片狼藉了,咱們只要進去,肯定能抓到他的把柄,到時候逼着他放人!”李靜波邏輯清晰的開口。
“唉……這也就是你,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在薛家,就算不被玩死,也得被氣死!我回房間了,有事你喊一嗓子我就能聽見!”青年同情的看了李靜波一眼,隨後推開屋門離去。
……
礦區宿舍樓一層,會計尤啓林在自己的單人宿舍裡洗完腳,剛要往被窩裡面鑽,就接到了成佑赫的電話。
“成總,怎麼了?”尤啓林接通電話之後,挺客氣的問了一句,雖然成佑赫在礦區沒有職務,但畢竟也是薛猛的朋友。
“沒什麼大事,剛剛薛總接到了一個電話,說分公司那邊的李靜波明天可能會來礦區,你過來一趟,咱們把賬對一對,然後統.一一下口徑!”成佑赫語氣輕鬆的開口。
“李總要來?”尤啓林聽見這話,吞嚥了一下口水:“成總,咱們之前往上報的賬,全都是更新設備的錢,這種事雖然在賬單上看不出問題,但是如果有人來實地考察的話,這種明知眼露的事,根本瞞不住啊!”
“這是你不用操心,李靜波的關係,薛總已經打點好了,你先過來把賬對一下吧,我們都在辦公室呢!”成佑赫催促了一句。
“好嘞!我這就到!”尤啓林答應了一聲,隨即就開始穿衣服,同時打開抽屜,把賬本和身份證啥的都取了出來,隨後連門都沒走,直接順着後窗戶翻了出去。
剛剛成佑赫讓他過去對賬,尤啓林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他在聽見成佑赫說出那句薛猛把李靜波的關係擺平之後,心裡瞬間就覺得不對勁了,他在長天集團已經幹了這麼多年,對於內部派系自然十分清楚,哪怕剛剛成佑赫跟他說,布.什跟拉.登合夥嫖了一個娘們,他都感覺比薛猛和李靜波能和解要靠譜得多。
【雙休日不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