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武林會

次日,大早。用罷齋飯,各路江湖人士,紛紛集於大雄寶殿前的空地之上。各大門派都立幌,設坐,依據江湖地位劃定了相應的位置。正面設兩席,爲少林和武當。其他門派,兩側排開。左側依次爲,崑崙派、峨嵋派、天山派、華山派。右側依次爲奉劍山莊、太白門、丐幫、雪山門。還有衆多的其他門派人士只能立居下首。等衆人早已站定,十位大派的掌門才姍姍而來。他們滿臉格式化的笑容,相互寒暄着,逐一落座。

武林大會算是開始了。崑崙派掌門首先走至那被四面環圍的碩大場地中央。此人高大清瘦,面容白淨,花白髮須,顯得乾淨利落,他向衆人抱拳拱手,開口道:“諸位江湖同道,老夫孟無涯,在此先行謝過各位不辭勞苦來參加這次的武林大會。衆所周知。‘天狼七煞’這等江湖敗類,於七月初一險些將武林泰山北斗少林一派滅門。幸得兩位少俠及時出現,才阻止了一場浩劫殺戮。那七名惡徒,囂張狂妄,蹤跡難覓,又精於用毒。少林大半高僧,如今尚未能將毒驅盡。老夫實在擔憂呀!以少林一派之力尚且難以防範,換作我等,豈不又要再現當年崆峒慘況!”話到此,場下一片譁然。“諸位。”孟無涯洪亮一聲壓止了場外的議論,接着道:“我等均於江湖之中掌派一方,怎可容此七人爲所欲爲。依老夫拙見,爲防止那七人將我等各個擊破。何不就此結盟,同仇敵愾,合力而除之!”

“結盟?”此言一出。場外又是譁然議論開來。反對贊成之聲皆充斥其間。就在這時,又一個聲音傳來。“孟掌門所言及是!”說話的正是太白門掌門楊隨風。他個頭矮小,體態礅胖,八字鬍,山羊鬚,滿面紅光。他起身而立,抱拳以禮道:“區區七人,便能先滅崆峒,再亂少林。不才認爲,皆因江湖各派,各行其是,一盤散沙。如若就此結盟便可固若金湯。令險惡之徒再無機可乘。還能夠統一運籌,合力而誅之。還江湖一個太平。所以楊某極力贊成。不知衆位意下如何!”

場外衆多掌派之人,相互窺望,而莫不作聲。端坐主位的洪明和玄清也是想顧無言,靜觀其變。雲嘯天立於下首人羣當中,總想說出“天狼七宿”被陷害的真相。可此即顯然不適合貿然插言,只好靜靜等待合適的機會。

“各位!”華山派掌門費生開口了。“結盟之舉,老夫贊成!”

“雷某也贊成!”奉劍山莊莊主雷震天也隨之而言。

“我們龍門寨贊成!”…“河道幫贊成!”…“義達鏢局贊成!”…“仙霞島贊成!”……一時間贊成之聲不絕於耳。

孟無涯站於場上,滿臉堆笑,“老夫爲江湖安定,僅提一拙見,能否結盟成功,全憑衆位意願。”說着他走到峨嵋派的招幌近前平聲問道:“莫幽師太,不知貴派意下如何?”

“阿彌陀佛。”峨嵋派掌門莫幽師太誦一聲佛號,起身言道:“既然此舉利於江湖,我峨嵋派理當贊成!”孟無涯微微一笑,道:“莫幽師太,果然深明大義!”

“如此…我丐幫也同意了!”身在一側的丐幫幫主唐大虎此時也表了態。“我上官空贊同結盟!”雪山門掌門接着說。

孟無涯很是欣然,激昂道:“江湖同心,區區‘天狼七煞’怎可再肆意爲禍,即便他四方惡邪連手,又有何懼!”這話引得羣情憤然,場外喊聲連連。“江湖同心,驅除惡邪……”

“莫非…慕掌門對此存有異議?”孟無涯又走至天山派掌門近前,問道。

“貧道不敢!”天山派掌門慕月。年過五旬,一身道姑裝扮,超凡之氣,咄咄逼人。她一直閉目端坐,此時方睜開眼睛,緩緩而道:“江湖之中,泰山爲少林,北斗乃武當。結盟之事,非同小可,天山派唯泰斗之意是從!”

“原來如此。”孟無涯一笑應對之後,面向主位,拱手而道:“洪明大師、玄清道長,江湖之中有塞北五毒、雲南六道、東海七宿、川西八鬼,四方惡邪。單那東海天狼七宿一方,便可滅崆峒,傷少林。使得人人驚悸,稱其爲‘煞’!誰敢斷言,其他三方惡邪,不會再掀波瀾,貽害江湖。爲求萬全,孟某提此拙見,不知大師、道長可有異議?”

“阿彌陀佛。”洪明合什而道:“老衲實不希望江湖如孟掌門所言,殺戮橫生。善哉!善哉!不過,結盟之事,既已至此,老衲也別無異議。”

“衆人使然,貧道自然同意。”玄清也道。

“好!”孟無涯轉身面衆,義正嚴詞,朗朗而道:“既然全無異議,那麼在場各幫各派,就此結盟!從此同心同德,力除四方惡邪!天地爲證,齧血爲鑑!”說着孟無涯,咬指滴血。其它掌幫主派之人也隨之亦然。隨後,孟無涯又舉起滴血之手,高喊:“同心同德,力除惡邪!”場下衆人也隨之高喊。羣情激昂,持續良久。“結盟已成,盟主之位,還請洪明大師擔任!”隨後孟無涯面向主位,恭敬而言。

“這…”洪明有些驚諤。“阿彌陀佛。老衲何德何能,敢居此位!玄清道長,正直沉穩,擔任盟主,方可服衆。”

“洪明大師說笑了。貧道清修之人,無心俗事,更不敢居此要位。洪明大師德高望重,莫要再推辭了!”玄清婉言而辭。

洪明呵呵而笑,道:“老衲也本方外之人,何況還有殘毒在身,實在無能擔此重任,這盟主之職,老衲看來,還是另擇賢士吧。”

洪明和玄清的推辭,引起在場衆人的紛紛議論,孟無涯再度開口,面顯難色。“洪明大師、玄清道長,放眼江湖,武功卓越,德高望重者,惟有二位。二位卻均堅持不受此任,這可如何是好?”

“比武定奪!”不知何人扯着嗓子喊了一聲。

江湖中人,尚武崇鬥,更不乏好事之輩。所以此言一出,附和者呼聲大起。“比武定奪!”……“比武奪盟!”……場面激昂,已成大勢。

“這樣也好!”奉劍山莊莊主雷震天,起身走至場中央,與孟無涯並立。“孟掌門,各位武林同道!既然洪明大師和玄清道長對盟主之位堅持不受。又有人提出比武定奪,事既如此,也未嘗不是個好主意。江湖中人各個崇尚武德,盟主之位,由武功高者居之,大家也能真正心服口服。”

比武奪盟……場外呼聲更漲。

“好!各門各派的英雄俠士,不論地位高下,今日皆可以武會友。最後勝出的武功卓越者,就是武林盟主。不過望各位在校鬥之中,點到爲止。還請洪明大師、玄清道長,作爲見證!”孟無涯言畢,與雷震天退場落座。

一個身影首先,騰躍而至,落於場地中央。他五十來歲,懷抱一口單刀。聲似洪鐘。“在下飛狐寨寨主李雄山,只想以一口單刀,會會江湖上的朋友。別無他意!”話音未落,從下首走上一人。中年,仗劍。“仙霞島聞通,領教李寨主高招!”說着刀劍離鞘,二人戰在一處。時而凌空相鬥,時而平地格打。幾十個回合,聞通拜下陣來。“李寨主,好刀法!”李雄山哈哈一笑,道:“過獎了,僥倖而已!”

“龍門寨,申屠洪烈,領教高招!”……又是幾十回合,只聽申屠洪烈道了一聲:“李寨主的刀法,着實令在下佩服。”他也敗下陣來。河道幫、義達鏢局……李雄山連戰十餘場,均未逢敵手,他很高興,也不知疲乏。朗聲而道:“還有哪位英雄願和在下比劃的,請上來!”

“晚輩孟飛。領教李寨主高招!”聲音從空中傳來,李雄山擡頭觀瞧。只見一青年,提劍飛身而至。“原來是崑崙派孟掌門的公子,老李我以大欺小了。”李雄山笑道一聲,騰身離地,舉刀刺向孟飛。孟飛空翻避開,劍鋒一轉,直逼李雄山胸口。李雄山提一口真氣,身體上竄,腳踏劍尖,一招力劈華山,直蓋孟飛頭部。孟飛迅速起劍架擋,刀劍碰撞一聲脆響。二人落於地面。你來我往,劍芒如雨,刀鋒如電……幾十個回合之後,突然場上風頓氣止。孟飛的劍,已架於李雄山的脖頸之上。“多謝李寨主承讓!”孟飛收劍以禮。李雄山卻聲聲嘆息。“果然是崑崙大派,劍法果真精妙。一個小娃,便可輕鬆勝我苦練四十年的刀法,也罷。老李我服了。”說着他提刀下了場。

雲嘯天眼見此刻場上站的是一青年。心想,此時上臺,不算失禮,比武不論輸贏都是說出真相的好機會。他正欲上場卻聽一個嬌蠻的聲音傳來。“孟飛,你說到底是你的劍法厲害還是我的劍法厲害!”伴隨聲音,一個紅衣女子從奉劍山莊的招幌後方,翻躍入場。這女子的出現,不覺讓人眼前一亮。看她,面若桃花,千嬌百媚,麗姿秀色,動人心魄。若在晚間,明月也當羞而避之。“孟飛,你倒是說呀!”她再一次的追問,孟飛卻一臉窘態。“啊…香婷,這種場合,你…你就別鬧了吧!”

“誰鬧了!”紅衣女子,理直氣壯。“我雷香婷是來和你比武的。你若是怕,就主動退場,不怕的話…就接招吧!”說着,雷香婷猛然出劍刺向孟飛。孟飛慌忙後閃,隨之拔劍接招。開始之時,雷香婷憑藉先機,招招猛攻,使得孟費飛連連避閃,可未出幾個回合,已是形式逆轉。雷香婷,只能招架退守,全無還手之力。孟飛雙目含情,面代微笑,很是輕鬆。雷香婷卻撅着嘴,滿臉憤怒。“孟飛,我今天非打贏不可!”孟飛微微一笑。“香婷,除了今天,我以後每次都讓你贏。”說着他劍鋒一劃,身形陡轉,劍尖便指在雷香婷的喉下。

雷香婷輸了,顯得很生氣。她瞪着孟飛,突然嚷了一聲:“我一定要贏!”猛揮劍直劈過來。孟飛的劍尖還停在她的喉下,這樣一個衝劈,豈不是自己尋着讓利劍穿喉而喪命嗎?場內外,無處不是驚厄之聲。奉劍山莊莊主雷震天更是倒吸一口涼氣,猛得站起身來。雷香婷正是他的女兒。

場上的孟飛,萬萬沒有想到,雷香婷會來這樣一手。萬分驚駭之下,急忙旋身撤劍,比迅雷要捷,比閃電還快。他只抱着一個信念,不要傷了香婷…他作到了!他的劍抽撤而回。雷香婷的劍卻直劈向他的面門。劍鋒就在眼前,無法可躲,來不及避。他被劍勢壓着躺倒地上,在也沒辦法了。孟飛雙目一閉,只等死亡的降臨。就在這時,一聲脆響之後一個聲音傳來:“雷姑娘,險些要了小兒的性命呀!”孟飛睜眼一看,是父親孟無涯以劍架擋,救下了自己。“爹!”孟飛起身招呼,卻被斥責。“無用的東西,還不退下!”

奉劍山莊莊主雷震天此時也已走上場來。“雷某管教不嚴,險些釀成大禍,還請孟掌門恕罪。”

“無礙。雷莊主多禮了。小孩子難免任性。”孟無涯客氣一聲,下場落座。雷震天低聲勵斥着女兒,竟生生被女兒雷香婷推下場去。可見雷香婷平時是如何被嬌慣着的……

“各位,誰願和我一決高下,就請上場吧!”雷香婷立於場上,無事一般,還很得意。

雲嘯天在場下看着她,心道:這個女子,任性難纏,實不易對付。所以他雖然很想找個機會早點說出天狼七宿被污損名譽的真相。卻不打算此時上場。

“怎麼沒人上場?難道都怕我了嗎?”雷香婷在場上不但得意,還高傲起來。

這時,卻有一白衫女子輕步上場。“天山弟子,韓念絮,領教雷小姐高招!”雲嘯天一看,昨日在登封城西見過,不就是那位臂膀受傷還邀請自己與她們同行的女子嗎!這雷大小姐,若真糾纏起來,還不知又會耍什麼花樣。他不由替韓念絮生出幾分擔憂。

“天山弟子…”雷香婷不屑的抱劍圍韓念絮環看一週,道:“模樣還真好看,可不知功夫怎樣?”說話間,她又如和孟飛交手一般,突然出招,刺向韓念絮。

“早知你有這等伎倆!”韓念絮輕盈閃身,同時拔劍迎擊。二人戰在一處,一個勝似一個的美,如若兩隻翩翩飛蝶,在花間漫舞,若沒有那兵刃相交碰撞之聲,誰敢信這是比武決鬥。近百回合二人未分勝負,翻飛飄蕩在場間。場下之人看久了,大部分竟疏忽了他們之間的招法,而更關注他們那婀娜唯美的姿態。可雲嘯天卻看的清楚。他二人雙劍相交之際,各自分別揮掌相擊。不好!雲嘯天心中一驚。他知道韓念絮左肩有傷,而雷香婷這一掌正好擊在韓念絮的傷處。啊!果然一聲痛吟。韓念絮舊傷被擊之後,身形招法,鈍怠許多。漸漸讓雷香婷佔了上風。

雷香婷也看出端倪,一絲邪笑,加緊進攻,且着重衝着韓念絮受傷的左肩進攻。又是幾個回合,果然凌空一腳,猛踹在韓念絮的左肩。韓念絮巨痛難忍,抱着左肩,倒在地上。未待起身,雷香婷的劍,已指在她的胸口。“你的樣子確實俊翹的緊,但你的武功卻不行。不知道是你不行呢還是你們天山派不行?嘿嘿…”雷香婷得意的笑着。

“你…”韓念絮捂着臂膀,神情痛苦卻也無奈。

“天山派蘇念柔,請雷大小姐賜教!”又一位素衣翩翩的女子上場。“怎麼又是你們天山派的。”雷香婷很是不屑。“不過樣子還是那樣俊,不知武功怎樣呢?”雲嘯天遠遠看着,自然也認得這位天山蘇念柔。他心道:若不是你雷大小姐出口辱及天山派的武功,人家怎會叫板不休。

“師妹,你先下去休息。”蘇念柔扶韓念絮下場之後,拔劍與雷香婷對峙在場上。“請!”

哼!雷香婷冷冷一聲。她已連勝了兩場,有些得意忘形了。沒有像前兩次一樣,突而出劍。“好!來吧!”說着二人各自出招。

只見蘇念柔,身如柳絮,翩然輕盈,劍法如虹,柔美卻也犀利。雷香婷紅衣飄飄,翻飛旋轉,劍似遊蛇,狠準簡捷。幾個照面,雷香婷的得意之色全消,她漸感吃力。而蘇念柔恰恰相反,白杉執劍,輕逸美雅之間,佔盡上風。雲嘯天上次只顧應對塞北五毒,卻未曾細看蘇念柔的招法,此刻關注之間,那飄逸唯美的招法,不禁令他想起了林冰兒——冰兒現在可好,她剛失去三位至親的師傅,我又不辭而別,她一個人一定很難過,我真對不起她……

思念之際,忽聽衆人譁然。放眼觀瞧,卻是蘇念柔已經將劍壓在了雷香婷的脖頸,勝了這場比鬥。“雷小姐,承讓了!”蘇念柔撤劍以禮。雷香婷卻滿臉不服之色,死盯着蘇念柔。雲嘯天料想,這雷大小姐,定不會就此作罷。果然,她乘蘇念柔拱手以禮之機,又一次故伎重演。“師姐小心!”場下韓念絮一聲大喊,雷香婷的劍也襲來。蘇念柔得到提醒,輕身飄閃,便已至其背後,又一次劍壓他的脖頸。雷香婷還是不甘心,回首又是一劍,蘇念柔低身而躲,再次立劍封其喉。“你還要不要臉呀!明知比武是點到爲止,我師姐不會傷你性命,你就無所顧忌的這麼一直無恥到底呀!”韓念絮在場外大喊着。卻被天山派掌門慕月斥止:“住嘴!勿要程口舌之勇!”韓念絮低頭不語。兩隻眼睛露着不快。

雷香婷連番突襲均未得手,氣憤焦躁,竟說不出話來。“你…你…”

“妹妹,你且退下,這位姑娘,讓哥哥幫你對付!”隨話音,一青年跌落場中。

“雷小姐,得罪了!”蘇念柔依舊不失禮數。“哼!”雷香婷這才憤憤而去。

“蘇姑娘,在下雷嶽橫。請賜教!”

“雷公子,請了!”蘇念柔禮未畢,話未完。那雷嶽橫的劍,便襲馳而來。雲嘯天在場下看了,兀自搖頭,這雷氏兄妹倒是處處想佔先機!場上,蘇念柔閃躲間拔劍應對。二人地上空中周旋遊鬥。雲嘯天看得出,這雷嶽橫的劍法,嫺熟雄勁,而且招招狠捷,蘇念柔決計不是對手。只希望這雷公子和他妹妹不同。這樣,蘇姑娘也會少吃些苦頭。

確不出雲嘯天所料。在雷嶽橫的一招“秋風橫掃”之後,蘇念柔由於後閃過急,險些跌倒。而雷嶽橫乘機飛起一腳,重重踢在蘇念柔小腹之上。這還不算,雷嶽橫乘勝追擊,手腳並用,頻頻踢打着蘇念柔。蘇念柔劍已跌落地上,嘴角滲着鮮血,已全無招架之力。雷嶽橫卻並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騰空而起,又是雄宏一腳,飛瀉而下。若中此招,蘇念柔不死也會重傷。可現在的蘇念柔很明顯已無力躲開了。危急之刻,雲嘯天提氣騰身,如一道白光,霎時落在蘇念柔身旁。雷嶽橫雄洪的一腳也到了。雲嘯天握劍的左手攬扶着連穩站都不能的蘇念柔,右手揮出一拳,直接雷嶽橫的腳。只聽“嘭”的一聲。雷嶽橫**着,被震向空中。啊…全場驚聲四起。“好功力!……”

“勝便勝了,莫非要制人於死地嗎!”雲嘯天冷冷拋下一語。

“雲少俠…”場外傳來韓念絮的聲音。“雲少俠!…”她呼喊着,早已忘卻剛剛掌門的訓斥。

雲嘯天含笑着向她點頭示意,又回首輕問:“蘇姑娘,你沒事吧!”

“多謝雲少俠,再施援手,我沒事。”蘇念柔說話間強挺虛乏的身子退去一步。雲嘯天嘿嘿一笑,道:“沒事便好,你且下去休息。”雲嘯天拾起地上的劍,交還給她,蘇念柔接劍被韓念絮攙扶退去。

那雷嶽橫幸虧被雷震天於半空接住。否則重重摔下,定不好受。“這位公子,好雄厚的內力,真可謂年少英雄,老夫佩服!”雷震天放下他那受傷的兒子,臉上並無不快,口氣亦是平緩。

雲嘯天來這場上,只是要說話。想想方纔出手,確實有些重了,又見雷震天豁然大度,並無責怪之意。他雖然對那雷氏兄妹二人不滿,卻也不由生出愧意。“雷莊主,晚輩雲嘯天,方纔救人心切。出手重了,還請見諒!“

“雲嘯天…怪不得呢?”雷震天眉開眼笑,拱手而道:“原來是助少林化去一劫的雲少俠,老夫失敬!”場外衆人也是譁然議論開來,讚歎之聲不絕於耳。

“各位江湖上的前輩,諸位英雄。在下上場,不是爲了比武,更不敢爭盟。只是有一件事,想借此,向各位澄清,以洗好人多年來的莫名之冤。也讓真正奸惡之人,再無掩飾的機會!”

“是什麼人受了冤屈,請雲少俠,儘管講出來,江湖正派人士盡數在此,定可還他清白!”…“是呀雲少俠,你講吧!”……場下呼聲大振,令雲嘯天甚感欣慰。“多謝各位!多謝各位!”雲嘯天拱手連連道謝之後道:“這遭受多年莫名之冤者,便是東海‘天狼七宿’。”

啊……場下衆人聞言,無不一驚,既而變的悄然無聲。雲嘯天對這種情形,早有預料,所以他並不感意外,繼續說道:“十八年前,崆峒滅門一事,並非天狼七宿所爲,上月初一欲殺戮少林者,更不是天狼七宿。而是有人借名爲惡,意圖貽害江湖之後還能逍遙法外。因爲天狼七宿,早在十八年前就僅餘三人存活於世。”

啊…雲嘯天帶給衆人的豈止是連連驚惑,簡直是不可思議。“雲少俠,”崑崙派掌門孟無涯起身問道:“此事幹系重大,不知雲少俠可有確鑿證據?”

“孟掌門。”雲嘯天施禮答道:“少林殺戮之後,在下被毒釘所傷。天狼七宿僅有‘妙手宿’百里永康、‘無相宿’萬千重和‘萬刃宿’元應宗三位前輩在世,是在下親眼所見。並且在下的毒傷也虧得三位前輩捨命相救。而十八年前的冤事,在下便是親耳聽那三位前輩所說。”

“既然如此,那三人爲何不親自出面澄清,卻要牢煩雲少俠呢?”孟無涯繼續追問着。

“不瞞孟掌門,三位前輩,爲救在下的毒傷,元氣耗盡,已然亡故了。”雲嘯天說着不覺傷楚起來。

“哦…”孟無涯一幅懷疑之態,反問雲嘯天,“這麼說來,雲少俠今日就是要憑藉着隻言片語,便要在天下英雄面前,逆轉乾坤,使那十惡不赦的‘天狼七煞’變成清白之身嗎?”

“孟掌門,請相信在下!”雲嘯天誠懇堅定。“雖然現在在下拿不出什麼確鑿證據。但在下可以肯定‘天狼七宿’沒有做過那種傷天害理的事,也做不出那種惡毒之事。總有一天,在下會將真相查出來,給天下一個交代!”

孟無涯不以爲然,厲聲駁道:“豪言壯語豈止你一人會講……”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打斷了孟無涯的聲音。洪明起身開口了。“孟掌門,過激了。以雲少俠的爲人,老衲相信,不會作出妄欺天下的事來。”

“是呀!”玄清也開口道:“貧道與雲少俠,僅有數面之緣,雖感他乃俠義之人,卻因未有深交不敢斷言評判。但貧道相信洪明大師的眼光。雲少俠決不會出言誆騙天下江湖人士!”

哈哈哈…有洪明和玄清的這番話。孟無涯一笑,不再那麼咄咄逼人,“看來是老夫多慮了。既然如此,此事便先且放下,繼續比武定盟!”

話音剛落,便見一人,從下首方向,抱劍漫步上場。“師兄,讓我來領教這位雲少俠的高招吧!”

“師弟,你……”孟無涯用怪異的眼神望着他,似乎有着無盡的不滿。

“怎麼,難道師兄怕我輸了丟崑崙派的臉嗎?那人滿臉嬉笑。

哼!孟無涯冷冷一聲,甩袖而去。雲嘯天正感奇怪,這人既稱孟無涯作師兄,分明是崑崙派中人,爲何不在上首之位,卻從下首而來。卻聽那人含笑不羈,誠懇盈人的說道:“在下白浩正,崑崙派。聽聞你的事蹟,好生佩服,今日又見此舉,更是佩服。所以迫不及待,以劍交友,希望雲兄弟不會嫌棄。”

不一樣的說話方式,隨意自然的裝束,眼前這個中年人讓雲嘯天油生敬重,深感親切。“白大俠…”雲嘯天剛一開口便被白浩正打斷。“雲兄弟,若稱我白兄,我會更高興的!”

啊…雲嘯天憨笑一聲道:“和白兄以劍交友,在下榮幸之至!”

“好!”白浩正高興而豪爽。“那就請吧,雲兄弟!”說着劍出鞘,二人對峙場上。

“小心了雲兄弟!”白浩正劍勢如虹,淋漓暢然,雲嘯天則劍影繚繞,神妙莫測。一時間,氣旋涌蕩,勁風呼嘯。數十個回合過後,江湖上年長的英雄,均驚訝不已。“流雲劍法!”……洪明和玄清相視一笑。“原來雲少俠竟是劍尊葉知秋老俠士的傳人!”……

風未止,氣依急。白浩正劍光閃閃,攻的緊急,雲嘯天劍隨其形,化其功力,還不失主動…上百回合,二人不分勝負,雲嘯天憑藉高深內力依然輕鬆,白浩正打得也高興。突然白浩正哈哈大笑起來。“雲兄弟,好精妙的劍法,我放心了,也盡興了,今日到此,來日再敘!”突然他收劍躍起,凌空踏步,飛馳而去。顯然是離開了。雲嘯天並不覺奇怪,他知道白浩正這種人,傲然於世,來去隨心,逍遙得很。

“貧道久仰葉大俠的‘流雲劍法’江湖獨秀,卻因二十年前葉大俠斷劍退隱而無緣請教。雲少俠既是葉大俠的傳人,貧道心願,今日也算了了。”說話的正是天山派掌門慕月。她提劍上場,雖爲前輩,卻絲毫不失禮數。“雲少俠,還請賜教!”

“慕掌門,在下怎擔得起賜教二字。”雲嘯天恭敬還禮。“還望慕掌門指點。”

慕月不由點頭讚許,隨之劍出鞘,揮灑而至。雲嘯天凝神運氣,謹慎應對。這江湖屈指可數的高手與精妙絕倫劍法之間的比鬥,着實令人眼花繚亂。慕月的劍犀利飄灑,純熟多變,招招進攻。而云嘯天的劍,磅礴虛幻,如彤雲瀰漫。隨來招而變,卻氣勢不散。“流雲劍法,果然名不虛傳,幾無破綻。”慕月在打鬥之中,誠心稱讚。

你來我往,幾百個回合過去,雲嘯天雖尚未失去主動,但面對慕月的連連進攻招式,已感吃力。於是他不斷的提及真氣,灌注於劍;也不斷的運轉真氣,支撐體力。如此使得招法愈加疾快,而且更爲雄宏有力。竟漸漸略佔了上風。“雲少俠,好深厚的內力!”慕月不由驚訝出口。“過獎了,慕掌門。”雲嘯天話音剛落,忽覺真氣激涌,不斷輸注劍上,難以控制。自己身體也脹熱起來。一劍橫掃,慕月閃身躲過,可她身後老遠的一節木樁,竟齊齊被削斷。

啊!場外驚聲頓起。“好厲害的劍氣!”雲嘯天自己也驚出汗來,心道:幸虧是在半空,若是在地上豈不誤傷了他人!打鬥依再繼續,雲嘯天體內的真氣更加任意激涌難以控制。慕月也更加小心了,她已不敢再隨意架擋雲嘯天的劍,這使她更加被動。雖然她對雲嘯天爲何會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而感到蹊蹺。

雲嘯天努力的想控制真氣卻不能。她知道,百年有餘的功力自己還不能駕御。這種狀況可能是頻繁提及真氣所激發的結果。所以他儘可能的騰躍空中與慕月對決。生怕在地上,一時不慎造成閃失。

又過幾十個回合。雲嘯天,撩劍上掃,氣勢洶涌,至下而上。慕月本能的以劍格擋,卻很快反應出不能。格擋如此雄宏強勁的劍,定然震傷手腕,便連忙在空中側翻旋閃,卻還是遲了一點兒,劍雖未傷到她,但劍氣還是傷了她的手臂。雲嘯天一驚,收劍停招。二人回落地上,雲嘯天體內的真氣,依然激涌,以至於他滿面通紅,他顧不得這些。自責着趕緊嚮慕月道歉:“慕掌門,在下實在無禮,還請慕掌門原諒!”慕月卻不以爲然,滿面笑容的看了看自己胳膊上滲血的劃痕,道:“雲少俠無須自責,比武之事,損傷難免。何況這只是皮外傷而已。道是讓貧道對這流雲劍法的博大精深更感佩服了!貧道輸了,卻心服口服!”說着慕月拱手下場。蘇念柔相迎道:“師傅,您受傷了,讓徒兒幫您包紮。”慕月卻甩手不肯。“皮外小傷何須大驚小怪!”

雲嘯天立於場上,真氣還在激涌不止。不能出招揮釋,漸感體內脹痛難忍。就在此時,華山派掌門費生走入場中。“以前只是聽聞這流雲劍法厲害。今日得見果然不凡。費某好武之人,不禁想領教一二。”費生言畢,早已渾身脹痛難忍的雲嘯天,立即拔劍,道一聲:“費掌門,請賜教!”隨後一躍而起。於空中立劍栽身瀉下,氣勢浩蕩,帶着勁風,咆哮而來。地上的浮土塵沙盡被捲起,場地周遭,昏黃迷暗。費生拔劍出鞘,卻不知如何應對此招。一急之下,運全身功力,注於劍。瞅準了雲嘯天飛馳而下的劍尖,奮力一頂。兩劍相對,嘭然巨響。費生頃刻被震得口嗆鮮血,不僅如此,就連同他腳下的磚石,也崩裂四散。場下之人,自然不乏無辜受累者。雲嘯天也跌落地上,人趴一方,劍遺一方,昏迷着。而費生倒在地上,滿口鮮血,苟延殘喘,腕骨已然被震折,手背顯然也被劃傷,數位華山弟子連忙上場攙扶。洪明和玄清也走入場中,查看雲嘯天的傷勢。把脈之後,玄清沉沉而道:“雲少俠體內真氣激盪,可能是運功過度造成的,讓貧道助其壓制,當無大礙。”

“善哉!善哉!”隨之洪明找來兩名僧徒,扶起雲嘯天攙至場外。玄清便運功助其壓制真氣。豈料,玄清的掌力頻頻被反震開來,根本無法輸注真氣。“看來雲少俠的內力,深不可測,貧道非得竭盡全力不可了。”玄清言畢,將十成功力運轉於掌,這才勉強可以對抗雲嘯天體內激涌的真氣。一旁的洪明,一臉惑色,喃喃念道:“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少許之後,雲嘯天體內的真氣,便被全然壓制平緩,雲嘯天也緩緩睜開了雙眼,卻神情恍惚。“洪明大師,玄清道長,晚輩這是怎麼了?”看着甦醒的雲嘯天,洪明露出幾分笑意。“阿彌陀佛。老衲料雲少俠對剛纔之事,定是記不清了。方纔雲少俠運功過度,重傷了華山派費掌門,自己也暈厥過去,幸被玄清道長救醒。”

“是嗎。”雲嘯天還是很昏沉,“多謝大師,多謝道長。”

“雲少俠。”玄清一臉憂色。“葉老俠士,不但劍法精妙,內功更是莫測。不過雲少俠習之,切勿操之過急。否則不但會象今日這般難以收發自如,甚至會走火入魔,傷人更傷己。”雲嘯天聽言心想:定是將自己深厚的功力當作是爺爺所授了。正要解釋,忽聽一陣刺耳的狂笑傳來。接着一道黑影掠入場中。“看來老夫來得正是時候。趕上了你們這些所謂正派中人的武林大會!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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