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因故未更新,這章算是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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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個子黑衣人把孟藻平調理的訓服了,很滿意地拍拍手、點點頭,又摸着耳朵朝蘇澈二人走來。蘇澈與蕭索對望一眼,馬上拿定主意,這小個子黑衣人看來是棲鳳樓的首要人物,既然主動送上門來,不妨找個機會將其拿下,至不濟也趁着連弩的射角被遮擋的一瞬,兄弟二人藉機走脫。見小個子越走越近,蘇澈作出一副警戒的樣子向後撤了撤身子,其實是與蕭索拉開個角度,方便一會兒下手。
那小個子黑衣人又是捏着嗓子笑了幾聲,一邊摸着耳朵,一邊警告蘇澈道:“莫亂動哦,亂動的話我可就下令放箭了。”
雖然挪動兩步後站位仍不理想,但蘇澈真怕激怒了小個子,暗歎一聲,悄悄地再邁出半步,便不敢再動了。
小個子走到二人身前三、五步處停下腳步,歪着腦袋看看蘇澈和蕭索,嘖嘖嘆道:“真不容易啊,兩個大男人、大英雄竟然也幹起了奶媽的活計了。來來來,讓我看看孩子乖巧不?若是惹我喜歡,倒不妨送件禮物給他們。”說着遠遠張望了下兩個孩子,徒然聲線拔高,惡狠狠道:“果然和周蓉蓉那賤婢一樣惹人厭煩。”說着便向後退去,一邊退一邊說:“哼,不過這禮物我還是要送的。”
周蓉蓉便是蘇澈夫人周氏的閨名,聽見小個子黑衣人惡語咒罵,蘇澈臉上不由變了變顏色,強忍着沒有發作,卻愈發肯定這小個子黑衣是識得自己之人。看着那黑衣人退走,蘇、蕭二人遲疑一下,終於沒有出手。只因這人一步步閒庭信步般踏來,渾身卻散發出一股氣勢,便是與蕭索全盛之時相比也不遑多讓,如今兄弟二人拼殺半夜,狂奔數十里,早就累得脫了力,何況蕭索已缺了一臂,就算二人同時出手,也未必能將這人留下。看那黑衣人漸退漸遠,兄弟二人更是一陣氣苦,看這爲首小個子的身手,只怕沒了對面的連弩逃出生天也是不易啊。
小個子黑衣人退了幾步後,象是平復了情緒,悠然道:“孩子沒娘多可憐啊……”一伸手從腰間拽下一個革囊,抽開縛着袋口的繩索,將袋底托住,就手向前一甩,一顆血跡斑駁的頭顱滾落而出,接着信手拋去革囊,眼中閃着戲弄的神色望向蘇澈。
那顆頭顱上雖滿是血污,但面目依稀可見,被山風撩起的頭髮輕卷,露出的左耳缺了半邊傷口婉然——不是周蓉蓉又是哪個?
看清那頭顱的面目,蘇澈不由身子一晃就要栽倒,待蕭索伸手要扶時,蘇澈卻挺挺腰站直了身體,滿臉肌肉抽動着,象要擇人而噬。此刻的蘇澈,腳下重逾千鈞,一步步慢慢挪動着,向周蓉蓉的頭顱行去,行到跟前,緩緩蹲下,輕輕抱起,彷彿抱起的是整個妻子,而妻子也不過只是倦了睡去,動作稍微重些便會將她驚醒。
蘇澈的表情也駭了小個子黑衣人一下,眼中戲弄神色收起,暗暗退了兩步。蕭索見小個子黑衣人已閃開了連弩射擊的角度,生怕蘇澈一時衝動,不顧後果地撲上報仇,只恐落個亂箭攢心的下場,急急舉步就要擋阻。蘇澈聽見蕭索腳步聲響,擡了擡手止住蕭索動作,臉上肌肉又扭動片刻,緊緊咬着嘴脣,淚珠噙滿眼眶,卻猛地一吸鼻子,將苦澀的涕淚都吞進肚子,分毫也不灑下。蘇澈半閉着雙眼,艱難地咽口唾液,猛地睜開眼來,直愣愣盯着那小個子黑衣人聲嘶力竭地問道:“你究竟是誰?與我蘇家有何血海深仇?”
小個子黑衣人被蘇澈的一聲暴喝驚得略略失了失神,旋即回過神來,咯咯咯地發出一陣輕笑,這次已不再刻意掩蓋聲線,發出的笑聲竟如銀鈴一般。笑了一陣,那小個子黑衣人脆聲道:“蘇大堡主,你居然認不出我是誰了嗎?我是該笑你記性不好,還是該嘆自己不被人重視?”說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蘇澈聽着那人突然發出清越的聲音不由呆了一呆,凝眉思索了一下,試探着問道:“冰嬋?是你,你無論激動還是生氣,總是愛摸自己的耳朵!”
那小個子黑衣人大笑起來,笑聲卻毫無喜意,笑了半晌終於停下來,伸手邊解蒙面的黑巾邊沉聲道:“虧你還記得我這習慣,還不如你們家老太太來得機敏。”言語之間黑巾脫下,露出一張的臉來——膚似凝雪,眉如柳葉,脣紅齒白,端的是絕色之姿。蕭索在一旁看到,心中暗道:“難怪看那身材如此瘦小,原來卻是個女子。卻不知這麼好看的女人下手爲何如此狠辣。”
蘇澈被緊咬的嘴脣此時已滲出血來,再看見這張秀麗的臉龐,再也按不住胸中怒火,哇的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蘇澈顧不得擦去懸在口邊的血絲,顫着手點着那喚作冰嬋的女子,喘了幾喘才嗔目切齒地說出話來:“果然是你,章冰嬋!想我蘇家與你章家也是幾代交好,你兒時來我家中時,我孃親沒少送你禮物,甚至親手下廚爲你整治幾道小菜……你,你你你……你怎能如此歹毒,下得去如此毒手?”
章冰嬋聽了蘇澈切責,一時沒有回話,輕輕鬆開握在手中的黑巾,那黑巾被風一卷,飛飛揚揚地跑開了。章冰嬋有些走神,一直目送着黑巾飛得不知去向才收回目光,在蘇澈臉上盯了幾眼,頗帶幽怨道:“你還是這般兇我……我既來了,自然是要給你個清楚的說法,讓你走得明明白白。要不然人家縱馬狂奔幾十裡地作甚?可是腿都磨疼了呢。”只聽這說話的語氣,象是小姑娘在象情人撒嬌一般,可再品品話中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慄。蕭索聽了皺皺眉頭,而孟藻平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蘇澈並不理會章冰嬋的怨詞,收回目光,又定定地看向懷中妻子的頭顱,伸出手來,攥住袖角,一邊擦拭周蓉蓉臉上的血痕,一邊冷然問道:“哦,那我倒要聽聽你的理由了。章大小姐,請講吧。”
章冰嬋撅起嘴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轉過身去,竟把自己身後的空門全都賣給了蘇澈,也不知是確信蘇澈不敢出手,還是全然不怕蘇澈來攻。
章冰嬋一邊向持弩的黑衣人走去,一邊淡淡說道:“其實你是知道人家不是那麼狠心的人。人家原本根本沒有想到傷害伯母的,也沒想到要把你的破石頭堡子給端了。實在是伯母出手太快,我被嚇得叫了一聲,幾個不懂事的下人救我心切就放弩箭。你也知道這種連弩啦,一放就是一大片出來,我想制止也來不及了……剛纔人家不都教訓過他們了嘛。”說着話,章冰嬋已是走到幾個持弩的手下身邊,逐一在他們肩頭拍拍,口中雖然說是教訓過他們了,但這輕輕拍打的動作卻分明是在讚許他們對主忠心、救主有功。幾個持弩的黑衣人看來得此嘉許也是微微有些激動,一直端的牢靠的連弩竟隨着呼吸輕輕有了些擺動。
不等蘇澈回答,章冰嬋已是瞪大了眼睛,衝他問道:“我這麼說你還是惱我,對不對?那我只好讓你先消消氣了。”這個了字方一出口,章冰嬋已閃電般動了,不待衆人反應,已從孟藻平手中奪過軟劍,身體晃動間拉出一道殘影,掌中劍已逐個劃過幾個持弩黑衣人的頸項。幾個黑衣人手中連弩接二連三地掉在地上,捂着頸間傷口的雙手間不停涌出血來,兩眼滿是難以置信,拼命地想問一句爲什麼,只是章冰嬋這一劍下去連氣管、聲帶一併割斷,幾人發生嗬嗬一片的雜音,緩緩地就軟了下去不再動彈。
章冰嬋看看地上幾具屍體,冷冷道:“我沒讓放箭你們就敢放箭,這等不遵號令之人,留下何用。”說着頭也不擡地將手中軟劍一拋,划着一道亮弧穩穩地落向孟藻平身前半尺處。孟藻平輕輕易易就將劍接在手中,可是握着劍的手卻在不住地顫抖,心中反覆地念叨:魔頭,果然是個魔頭……
蘇澈和蕭索見了章冰嬋出手之快捷狠厲,心中都是一驚,慶幸方纔沒有貿然出手,不然真的要栽了跟頭。不過現在章冰嬋自斷手足,沒了連弩威脅,說不得可與她周旋一番了。兄弟二人眼神略一交流,便有了計較。
蕭索看看地上屍體,悲天憫人的嘆了一句:“看來做狗也不安全啊……”說着腳下移動,腳尖已對準了地上一塊尖石,隨時便可挑起當暗器打出去。
孟藻平聽了蕭索的長嘆,心下不由一動,這幾個黑衣死了,固然沒有能再傳播自己的醜事,可是這章冰嬋對自己的手下說殺就殺,毫不留情,自己在她手下可能討得好去?孟藻平將劍交到左手,悄悄在腿上擦擦右手上冒出的汗水,心裡的小算盤又開始打個不停。
蘇澈卻是上前一步,緊了緊手中鋼鞭,面色平靜地問道:“你自懲罰屬下,與我消氣何干部?”
章冰嬋燦爛地笑了:“方纔就是這幾個人射中的伯母,我也不知道究竟哪一箭是致命之傷。爲了讓你消氣,就把他們全帶到你面前殺掉。我替伯母報仇了。你說,我對你好不好?”
“報仇?”蘇澈對章冰嬋的邏輯感到不可理喻,也露出了笑容,連踏幾步恨聲道:“報仇自然是要找罪魁禍首,要這些小嘍羅抵命有何用處。” 說着臉現猙獰之色,已是決定與章冰嬋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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