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月壓根就不會繡花,對這些手段也瞧不上,只哼了一聲,表示不屑。
古璟瑄冷冷地瞥了易聞一眼,道:“瞧夠了,就去查出這帕子的主人是誰。”
江成一聽,就轉頭問道:“咋了?不是沈三姑娘繡的?我就說嘛,一點也不像。”
易聞清了清嗓子,托起繡帕問道:“爲何要查這繡帕?”
古璟瑄神色凝重,道:“這繡帕是在碧瑤墳頭髮現的,壓在土裡。”
易聞一聽,立刻變了臉色:“墳被人開過?”
“十有**。”古璟瑄沉着臉道。
江成一拍大腿:“壞了,那沈姑娘沒死的事豈不是暴露了?”
宮月一眼朝易聞瞪過去:“快叫祁風查出是何人,老孃即刻去滅口。”
易聞再仔細瞧了瞧手裡的帕子,又湊進鼻尖嗅了嗅,道:“還有香味。”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聞那帕子的香味?”江成氣得不行。
易聞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懂。帕子上還留有香味,證明埋在土裡還不久,其香味還未被土味給完全掩蓋住。”又嗅了嗅,道:“這香是好香,帕子質地與繡宮,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女兒用的。”
宮月立刻警覺:“是京城人?”
易聞瞥她一眼,道:“很有可能。”
古璟瑄道:“那便從京城查起。不過,此事切不可讓宮裡知道。”
易聞三人對視一眼,道:“樓主,我待來得匆忙,怕是行蹤已經暴露了。”
古璟瑄卻道:“無妨,只是查這帕子之事,不能讓皇上的人知道。不然,碧瑤詐死之事,也瞞不住了。”
易聞將帕子一收,道:“我這就安排下去。”
趙延平這兩日很頭大。原因嘛,是因爲他那個身體倍棒,天天不上房揭瓦就渾身難受的妹妹,突然病了。
這病了本沒什麼,可麻煩的是,他妹妹病了還硬要拉着他陪着,半步不讓離。
趙延平本來約了人下午一起去花樓喝酒聽曲,現下被妹妹纏着脫不開身,又有親孃在上頭壓着,只能乖乖呆在家裡陪妹妹。
又喝完一杯茶,無奈地嘆一聲,瞥了眼正躺在牀上發呆的小妹,趙延平不禁問道:“我說妹妹啊,平日裡也不見你對哥哥我多親近,今兒怎麼硬拉着我不讓走?我這都喝了一肚子水了,你要不把緣由告訴我,我心裡不踏實啊。”
趙延欣瞪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道:“哪有什麼緣由,就想和哥哥親近親近唄。”
“你少來!”趙延平毫不客氣地一把拆穿了她的鬼話:“我打小看着你長大,你什麼性子我能不知道?老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是不是在外頭惹了什麼簍子,不敢跟爹孃說了?老老實實交代,我還能幫你一二。”
“當真?”
趙延欣突然一臉期許地看了過去,看得趙延平心裡一陣突突直跳。
“你,你不會真惹上什麼事了吧?早叫你安份點你偏不聽。”
“哎呀,哥,這回真不是我。”趙延欣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方纔說幫我,到底算不算話?”
趙延平知道自家妹子打小是天不怕地不怕,仗着自己家老爺子往年的功勳和自己侯府小姐的身份,在小姐妹面前從來是橫行霸道的。這會兒怕成這樣,怕是真惹上什麼大事了。
“先說來聽聽,若是能幫得上忙,哥哥我難道還能見死不救不成?再說了,你這樣一直賴着我,也不是個事啊。”
趙延欣一聽說有戲,立刻把被子一掀,從牀上一蹦而起,關好門窗,坐到了桌前。
“哥,這事我只跟你說,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啊。無論如何,這事都不能說出去。”
趙延欣說得鄭重無比,讓趙延平也跟着提起了心來。
“到底是何事啊?能讓你怕成這樣?”
趙延欣捏着袖子,遲疑了一陣,下定決心,這纔開口道:“哥,沈碧瑤下葬那天,你是有去送葬吧。”
“我去了啊。”說起沈碧瑤,趙延平又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這沈三姑娘一走,小王爺不知道得傷心成什麼樣呢。聽說他已經出宮了,我在想,要不要去看看……”
“唉,這事一會兒再想。”趙延欣聽這話題都要跑到幾山外了,忙給拉了回來:“哥,我問你,這沈三姑娘,真的死了嗎?”
“那還能有假?”趙延平瞪了她一眼道:“太后下的懿旨,絕不要有誤,若是出了岔子,一干人等都要殺頭,誰擔待得起啊。”
趙延欣一聽這話,立刻皺起了眉頭。支支吾吾了好一陣,她才一臉擔驚受怕地問趙延平:“哥,你說,如果……我掘了沈碧瑤的墳,她的鬼魂會不會纏上我啊……”
話音剛落,趙延平就一蹦而起:“你,你說什麼?”
趙延欣低頭擰着袖子,一臉認錯的模樣,小聲說道:“我挖了沈碧瑤的墳……”
“你這是,你是吃了豹子膽了是不是?好好的,你去掘她的墳做什麼?這要是讓小王爺知道了,你有幾條命讓他殺?咱爹……咱爹就算了,就是皇上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趙延平氣得簡直不知要說什麼纔好。小王爺那是誰?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輕功就能快過馬,這要真動了怒,要殺了自家妹子,那就是擡一擡手指的事,都不用人代勞的。就算皇上想攔,也不見得攔得住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動她的墳,都是那個壞人,要不是他,我……”趙延欣悔都悔死了,早知道會遇到那個怪人,她就不去沈碧瑤墳前祭拜了。
“壞人?什麼壞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好好跟我說。”趙延平冷靜下來後,又重新坐了回凳子上,耐着心子聽她說。
趙延欣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這纔開口緩緩道來。
“那天,我聽說沈碧瑤被太后賜死了,心裡有些難受。她可是郡主啊,而且瑄王又那麼喜歡她,可是,太后爲了給那個秦仙仙出口氣,說殺就殺。我心裡……多少有些不好受嘛。我覺得她挺可憐的,就想偷偷去祭拜她……”
趙延平聽着,忍不住插嘴道:“你要祭拜她,只管與我說便是,何必偷偷去呢?”
“她,她都被人說成那樣,是狐狸精,我哪裡敢明目張膽地去啊。再說了,我也喜歡瑄王,她死了,我去祭拜,傳到那些小姐妹耳朵裡,指不定背後怎麼說我呢。”
“好了好了,女人就是麻煩。那後來呢?”趙延平對於這種小女兒家的心思,煩不勝煩,催促着她接着說。
“我是想去祭拜她的,所以那天打發了水墨丹青,一個人出了城。我上回聽你說她的墳在城西山頭的林子裡,所以我就去城西的小山頭上找,可是沒找着,還迷了路。後來,走了好久,我肚子餓了,就把給她準備的貢品……給吃了……”
說到家裡,趙延欣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我說你,你怎麼能吃貢品呢?這是對死者大不敬!”趙延平氣得不輕。
“我也不想啊,要是我走了半天,腿都酸了,肚子餓得直叫喚,哪裡還管得了那許多?反正,又還沒找到她的墳,算不上是貢品……”
“唉,算了,後來呢?”趙延平繼續問道。
“後來我又繼續走,突然,就找着了那個墳了。當時墳頭邊上,還坐着一個人。他面對着墓碑,正在那裡喝酒。”
趙延平連忙問道:“那人是誰?”
“他說他叫東方笑。”趙延欣道:“然後,他也問了我是誰。我見他帶酒來看沈碧瑤,說不定是沈碧瑤認識的江湖人,所以,我騙他說,我是沈碧瑤的朋友。”
“之後呢?你怎麼就挖了沈姑娘的墳了?”
“哎呀,都怪那個東方笑。”趙延欣一想起這事來,還氣得不行。如果不是遇見了這麼個怪人,哪來這許多事啊。
“他聽說我是沈碧瑤的朋友之後,就開始同我說話。他說,沈碧瑤是一個很厲害的人,還有一個很厲害的師傅,他不相信她就這麼死了。我當時就說,人都埋在這裡了,哪裡還能不死呢?結果,他,他……”
“他什麼?你倒是說啊!”趙延平心急地直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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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不相信沈碧瑤就這麼死了,要親眼看過才放心,然後,他就叫我在這裡等着,然後,就飛走了。”
“走了?”趙延平有些不可思議地問。
趙延欣點點頭,又道:“走了一柱香,又回來了。帶着兩把鐵鍬,叫我幫他一起掘墳……”
趙延平氣急敗壞地道:“他叫你掘你就掘啊?叫你等你就等啊?”
“我害怕嘛!”趙延欣都快嚇哭了,她道:“他走了我一個人在那兒,我連出去的路都找不着,一走肯定迷路。而且,沈碧瑤的墳前就我一個人,到處陰森森的。我還沒來得及下定決心走,那個東方笑就回來了。我怕他知道我不是沈碧瑤的朋友會殺我滅口,他武功那麼好,飛天遁地的,在山裡我肯定逃不了。所以就只好幫他一起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