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在情節上做了大的修改,第七十一章到八十一章的內容發生了變化,閱讀時請注意章節名後是否註明有(未修改)的字樣,(未修改)代表此章節還未替換新的內容。已訂閱的讀者不必擔心,因爲是逐章替換的,不會造成您重複訂閱的情況。
-----------------------------------------------------------------------------------------------
向北,是朝韓雙方守備森嚴的三八線。向南,則逃不過美軍和情報院的追擊搜索。但路卻埃所言的確是我心中所想,甚至他看上去比我更加不願落入美國人手中。事實也的確如此,我所擔心的追敵並沒有出現,因爲在我們身後發現了直升機的蹤影。這不會是伏擊我們那羣傢伙的飛機,只能是美軍或是韓國方面的。它們的出現直接導致了伏擊我們的追敵的消失。
我們遭遇埋伏的地點在漢城以南,現在沒有導航設備在夜色中勉強北飛,不是會穿越漢城就是會偏離航向,而就我記憶中遇伏地點已經離朝鮮半島的西海岸線非常近了。此刻我們已經飛行了大約三刻鐘時速不超過70公里,相信已經偏離了航向,因爲漢城的城市規模不小,這個集中了韓國全國四分之一人口的都市的夜間燈光至少能在20公里的距離被看到。而我們並沒有看到,但慶幸的是看到了漢江,另外由於我們的高度很低,背後的直升機好像並沒有發現我們。
路卻埃用我隨身帶着的止血包幫我簡單的包紮了傷口,此時再次顯露出剛剛見面時的虛弱,發動機枯燥的轟鳴中只有他沉重的喘息。
“和你在一起的另一個人是誰?”我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上了車我才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路卻埃擠了擠我接着道“先別詫異遇到了我,你我現在的境況可還不妙。”
“向北,北邊是朝鮮……..”
“還有三八線。”沒待我說完,路卻埃堵了我的話。緊接下來的沉默中再次傳來了隱約的轟鳴聲。我拉了拉操作索,臉下的樹梢幾乎擦在了身上,三角翼掙扎的在十幾米的高度上飛行,速度降到了極限。黑夜中我們這是在玩命。
“偏左一點,我們最好貼着海岸線。保持這個高度,韓國人的雷達仰角方向向北,朝鮮人的發現不了這個高度的飛行物。如果幸運,我們可以在三八線雙方士兵的視線裡穿越三八線。”相比我,路卻埃沒有多少緊張,也許突然遇上了我們,已經讓他覺得非常幸運。
這次的直升機離我們非常近,旋葉攪動空氣的巨響從我們身後側向滑過,估計距離在十公里之內。只要不是戰場偵察機,那麼武裝直升機的機載雷達一般是無法識別出只有金屬骨架的三角翼的,除非是在目視距離使用PNVS系統(飛行員夜視系統)中的紅外識別裝置。
但這次我們似乎用光了前邊的運氣,在第一波直升機轟鳴過後,接着又滑過一波。而且兩架很快轉了回來,方向很明顯就是我們。這說明其中肯定有一架戰場偵察機,識別精確度在坦克之下。
這種情況下,躲藏已經沒有意義,我打算放手一搏,乾脆全速前進,只要能引發更大的混亂,未必不是機會。然而在伸手的那一刻,路卻埃也正仰頭伸出了手,這個場景在我腦中瞬間引爆了無數畫面:三年前南海貨輪上的審訊、小護士白潔喚出我的真名、凱瑟琳在我背後的拔槍、北太平洋郵輪上李浩燦爛的笑容以及紅疤那對在我槍口之下蒼白的眸子。
“別動那個,他們還未必能鎖定我們。夥計,這個時候我得格外關注你了。”我伸出的手滑向了自己,抽出了身上的槍頂在路卻埃身上。脆弱的三角翼上擠了兩個人,對於逃命的人來說,無論對方是誰,此刻單身駕機的成功率怎麼說都比兩個人要高。更何況在我面前的這個人似敵非友,即便是我不提防他,也得考慮自己的後路。
“呵呵,張城,我從來沒有小看你。如果你要自己逃命,那麼你儘管提我下去。但是你想賭上一賭的話,那麼就讓我來操縱!”情急之下,路卻埃突然用漢語叫出了我的名字,卻也容不得我驚訝這個,他身上藏着的秘密已經吸引了這麼多勢力的追逐,我沒有那麼多理由懷疑他會不會中文。只是目前這個狀態,是我最孤立無援的狀態,剛纔他就說向北走,或許他早有準備。而我,自從被蘇羣帶上回國的飛機,就喪失了一切可以支配的東西。
“那就照你的方向走,無論向哪,現在的我都沒有選擇。不過我能選擇你的生死。”
路卻埃沒有再說話,僵在空中的手終於拉住了繩索。三角翼偏過了頭,方向正西。我回回頭,夜空中的轟鳴隱約伴着路航燈的出現,兩架直升機已經貼了上來。對方根本不顧及是否隱蔽,仗着速度和強大的火力直指我們。
三角翼的骨架在發動機最大功率的輸出下發出強烈的抖動,我們飛出了樹林,一下子少了高度識別的參照物,感覺就像墮入了虛空。不過這感覺沒有持續多久,我們被一股迎面吹來的猛烈的海風掀高了傘頭,接着幾乎是在失控的狀態下向下衝去。這時我才發現臉下正對的是一線碎白的浪頭。我們飛到了海上。
原來我們飛出樹林的西面就是一個臨海的斷崖,由於高度低,當我們突然飛臨斷崖的上空時被退浪帶起的氣流拖了一步,然後又被衝上崖邊的浪頭氣流擊中。還沒待路卻埃穩住三角翼,左側身邊呼嘯得閃過幾道亮紅色的彈道,直升機終於鎖定了我們。
“穩住!穩住!”我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自己這麼近,彷佛有什麼東西突破了物質直接穿進了靈魂,把深藏的恐懼激發了出來,我瘋狂得衝路卻埃喊了起來。
幾道警告得點射之後,一架直升機高速從我們上方掠過,強烈的氣流直接打翻了我們的三角翼,我和路卻埃纏在了骨架上只能眼睜睜得看見黝黑的海面向自己襲來。
落水時路卻埃狠狠踹了我一腳,終於使我們分開。在冰冷海水的浸泡之下,傷口的刺痛也讓我立刻清醒了過來。掙扎了幾下,總算讓自己浮出水面。然而,星光黯淡的夜空之上,一條柔和的弧線正滑過我的眼簾,弧線的盡頭,我看到了那不斷閃爍着的路航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