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卡政府軍回去的時候帶上了三個中國士兵,對非洲軍隊而言,這個連隊機械化程度是相當高的,有兩輛吉普車,還有兩輛三輪摩托車,其他都是卡車,大部分的士兵都坐在卡車的車斗裡。
楚雲飛三人坐進了一輛破舊些的吉普車裡,由於車裡還有個排長,三人只能擠坐在後排,還好車裡比較寬敞,中國軍人也沒有很肥胖的,舒適度還算不錯,不過那臺電臺卻被剛卡連長帶進了他自己的車內。
楚雲飛本不想那麼輕易就給對方拿走電臺的,但對方說部隊裡不允許有別的軍隊的電臺,想要的話,等到了坎塔卡就移交給他,現在是暫時保管,而楚雲飛的身份是聯絡員,自然不合適跟對方動手強行留下。
與中國軍人同車的剛卡排長是個混血兒,除了非洲人的特點,似乎還有些白人和黃種人相貌的徵兆。不過同其他剛卡人一樣,排長也非常的健談,與三人的溝通中,不但表示了對遙遠中國的嚮往、對同在第三世界陣營的聯合國常任理事國的羨慕,還很驕傲的介紹了自己一下。
原來這個排是剛卡的一個什麼“閃電排”,有着比較悠久的名聲和良好的軍事素養,所以做排長的纔能有輛吉普車座駕,雖然這車名義上是連裡的東西,不過該排長把它當做自家物資倒也沒人反對。
正說着,一輛摩托趕了過來,吉普車就停了下來,一個通訊兵向排長傳來命令,“連長說城裡出了點問題,要你帶個班先把三位客人送回去,然後馬上回軍營。”通訊兵說完瞟了三人一眼。
排長很不解的看了通訊兵一眼,然後對三人說,“你們等等,我下去一下。”說完下車走到通訊兵跟前,通訊兵把張紙片交給了排長,估計是什麼命令。
看完紙片,排長又回頭警戒地看了一下中國軍人,估計涉及軍事機密,三名有教養的軍人自然收回了好奇的目光,目不轉睛的直視前方。
看到中國人不再向這裡觀看,排長低聲和通訊兵交談起來,用的卻不再是英語。
阿拉伯語!楚雲飛一下就注意到了,暗做個手勢要成劉二人別吱聲,自己卻樹起耳朵開始偷聽。
前文說過,剛卡境內有少量的阿拉伯人,但由於人數太少,阿拉伯語又過於晦澀難學不好掌握,所以在剛卡是很少有人使用的。但這個排長本身是阿拉伯人和本地人的混血兒,從小就學會了阿拉伯語,而這個前來傳信的通訊兵本來就是阿拉伯人,兩人現在有阿拉伯語交談的那自然就是秘密了,不過任他倆打破頭也想不到這三個中國人中居然會有人精通阿拉伯語。
楚雲飛從小就在語言方面有異常突出的天賦,後來阿拉伯語也學得非常好,當他知道巴基斯坦流行的是烏爾都語後,不但又去學了烏爾都語,還把能收集到的阿拉伯語的各種地方俚語都研究過了,所以這兩人的談話雖然口音很重、俚語衆多,擱給個正宗阿拉伯人都未必聽得懂,但還是讓楚雲飛弄明白了個大概。
怪不得要用阿拉伯語交談,倆人正商量怎麼殺死這三個中國人呢。
原來一小隊殺的那個酋長公子來頭非常大,該酋長所在部落歷史悠久,人數也相當多,不少西瓦部落從理論上說起來都是從這個部落衍生出去的。這個酋長爲人不錯,和坎塔卡衆多官員關係親密,在西瓦人中的威望也相當高。
當該酋長知道自己心愛的小兒子死得那麼慘,就強烈要求殺死兇手給兒子報仇。西瓦官員受不了壓力,就試探性的要求中國藍盔留下相關人員配合調查,沒想到怕事的中國人那麼痛快就答應了。
按這個酋長的要求,剛卡政府軍要把犯人交到他手裡,讓兇手受盡折磨以後,再活祭自己的兒子。但坎塔卡的官員還沒有白癡到那種程度,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於是楚雲飛聽到的就是:連長命令排長把三人送到駐地附近,放三人回去,從背後開槍射殺三人,再給三人安個“搶劫槍支,試圖逃跑”的罪名。那排長倒是心存不忍,辯解說有個人是聯絡員,似乎沒有逃跑的理由,通訊員卻回答他,“塔費拉酋長殺你全家也不需要理由。”
那排長無奈,只好喊了一個帶班的班長過來,暗暗交代了事情,自己攔了輛卡車坐進了駕駛室,還和三個中國人交代,“我要趕回軍營了,這個班送你們回去。”
看着那個不懷好意的班長坐進吉普車內,楚雲飛裝模做樣的地喊,“我的電臺,我的電臺呢?”
排長自然不可能把電臺交給楚雲飛,再說那東西也不在他手上,“連長帶走了,回頭你們去坎塔卡找市政府要吧。”
吉普車重新啓動,領着一卡車的剛卡士兵向中國維和部隊駛去,那個班長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言不發。
劉寧和成樹國看着楚雲飛笑嘻嘻的樣子,很是奇怪,成樹國就問,“你怎麼那麼高興啊?”
楚雲飛笑着回答,“要回駐地了還不高興?”一邊說一邊偷偷的指了指前排二人。這是楚雲飛才考慮到的,剛卡人沒想到自己會阿拉伯語,結果讓自己知道了他們的計劃,這個教訓值得吸取,誰知道前面這倆會不會漢語?
劉寧正爲自己的小隊慘重的傷亡而憤恨、自責着,沒注意到楚雲飛的動作。可成樹國卻注意到了,他知道這個花樣百出的傢伙又有什麼事了,想想剛纔的情況,好象那個排長走以前說了一大通話,雖然聽不懂,但似乎是阿拉伯語,阿拉伯語?楚雲飛會啊!真是有事了!
想到這裡成樹國暗暗掐了劉寧一下,卻沒想劉寧“啊”了一聲,雖然他隨後馬上反應過來不對了,卻是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