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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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姚宸家吃過早餐兼午飯,梅寶兒就離開了。不知道爲什麼,姚宸好像心情不好,剛纔吃飯的時候一直看着她不吭聲,臉色不太好。

用餐的氣壓過低,她忍不住沒話找話活躍氣氛,但好像成效不大,姚宸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更詭異。

原來男人那幾天比女人更恐怖,惹不起,她躲得起。

回到家,發現莊軼海回來了,正往洗衣機裡倒洗衣液。梅寶兒直接進房間換衣服,換到一半,莊軼海推門進來了。梅寶兒連忙轉過身子背對着他:“你進來幹嘛不敲門。”

“躲什麼,你身上還有哪個地方我沒看過?”莊軼海倚在門邊,眯起眼睛看梅寶兒光裸白晰的背。很漂亮的蝴蝶骨,他清楚記得那誘人的觸感。

梅寶兒三兩下穿好衣服,回頭瞪他:“那是以前,現在,不行!”

莊軼海挑眉,閒閒地說:“我媽給你帶了很多東西,有紫薯餅和香芋丸子,不去看看嗎?”

梅寶兒眼睛一亮,朝客廳撲出去。哦,莊媽媽做的紫薯餅和香芋丸子耶,她想念了一年的美食!

段雲繡做的紫薯餅用料極講究,用的是海邊鹽沙地種出來的紫心紅薯,這種紅薯自身帶着一種鹹味,鹹甜適中香糯可口。把紅薯蒸熟了打成泥,加入適當比例的糯米粉和麪粉,加糖和一點香油,還有切得細細的刺芫荽,一起攪拌均勻。然後捏成小團,下油鍋慢火煎黃煎香就可以了。

香芋丸子用的必須是廣西的荔浦芋頭,也是蒸熟了打成泥,加入適當比例的糯米粉和麪粉,加糖攪拌均勻。取鹹蛋的蛋黃作餡,把芋泥搓成丸,再滾上一層面包屑和椰子絲,下鍋炸至金黃。

梅寶兒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像這兩種點心都是鹹甜適中的就正合她口味了,外焦裡嫩香噴噴的,用莊軼海的話說,都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兒。

梅寶兒撲過去一掀開食盒嘴就扁了,生的,沒煎過沒炸過怎麼吃嘛!她看了看莊軼海,莊軼海拍拍身邊的沙發,她看了看生的紫薯餅和香芋丸子,又看了看他,反覆兩次之後,終於乖乖地坐過去。

“昨晚去哪了?”莊軼海不經意地問。

“回家睡了。”梅寶兒脫口而出,眼睛眨動的頻率明顯變快。

“今早天我先到的媽媽家。”昨晚打家裡電話沒人接,他以爲她回媽媽家睡了,今天一回到就先去了那。

梅寶兒傻笑,莊軼海冷笑,梅寶兒眼珠子轉了轉,獻媚地湊近:“兩天不見,你更帥了。”

莊軼海嘴角抽了抽,涼涼地應:“謝謝,我一直都很帥。”然後正色,“梅寶兒,同居協議第三條!”

“沒有戶主的批准不得無故外宿不歸。”梅寶兒飛快地回答,眼眼偷偷地瞄着莊軼海,手一直在無意識地揪着沙發。

莊軼海又笑了:“那麼,告訴我你不歸的理由。”知道她不在媽媽家後,他給宣子歌打了電話,如果她膽敢說她在宣子歌那裡睡的,他馬上掐死她。

“我忘記帶鑰匙了。太晚了不好吵醒爸媽,所以我在朋友家睡了。”梅寶兒嚅嚅地說。

“嗯,哪個朋友?”莊軼海循循誘導。

“新認識的。”

“男的女的?”

“男的,還有一隻狗。”梅寶兒供認不諱,連無辜的非雪都出賣了。

“叫什麼住哪裡?”

莊軼海笑得更親切了,梅寶兒警覺起來,謹慎地盯着他:“你問這麼清楚幹嘛?”

不會是想着去打擊報復人家吧。

“…梅寶兒,你既然住在我家,就要守我的規矩,不然就回你自己家住去。”莊軼海臉色臭臭地應,起身走開。

梅寶兒愣愣地盯着他看,突然想起她的紫薯餅,連忙叫:“哎,莊軼海你說話不算話,給我煎餅!”

莊軼海頭都沒回,梅寶兒氣憤地撓着沙發,這個大騙子!不就借住他家一下嗎,管得比她老孃還多了,都分了手了,幹嘛管她和誰在一起啊!

陽臺上的月季開得正盛,粉灩灩的一片。梅寶兒不想對着莊軼海,索她性抱了電腦,歪在陽臺的單人沙發上看小說,穿越的盜墓的耽美的來者不拒,看到高興時,不時哈哈大笑。

莊軼海也在上網,在客廳,和梅寶兒就隔了一扇落地玻璃門,不時聽見梅寶兒沒心沒肺的笑聲,他無言望天。

其實梅寶兒的注意力也不時被莊軼海講電話的聲音打斷,莊軼海的電話很多,不管是上班還是自己開公司,他的電話似乎總是在響。梅寶兒被他的電話鈴聲魔音穿耳已經到了幻聽的地步,有時候明明人不在身邊,卻老覺得聽到他電話在響。

梅寶兒抱怨後,他在家就把電話調成靜音,可是還是聽到他在不停地講電話。莊軼海開的是物流公司,利用他在海運集團工作多年攢下的人脈和貨源,專做集裝廂運輸。辦公室是不用坐了,可就是電話不斷,公司剛剛步上軌道,什麼事都得他親自過問。

更誇張的是,明明離職都半年了,還不斷有外國船長大副之類的給他打電話,莊軼海解釋了半天,居然還有人一口咬定就是要他來代理自己的船務,搞得他不得不出面聯繫自己曾經的手下來接手。

“哎,鄧總你好…車子已經派出去了,正在碼頭提櫃了,你放心…可怕的笑聲?”莊軼海瞄了一眼正笑得花枝亂顫的梅寶兒,揉着額角說:“哦,我在看恐怖片,節假日嘛,放鬆放鬆自己…對,有你鄧總關照我不怕沒飯吃…哪裡哪裡,我們互相關照,互利互惠…嗯,好的,我會讓司機直接和你聯繫…好,再見。”

可怕笑聲?恐怖片?梅寶兒憤怒地瞪着莊軼海,哪個不識貨的東西,居然敢把她銀鈴般的笑聲用可怕來形容!她決定用意念秒殺這兩人!

莊軼海對上她的視線,停留半秒,然後慢悠悠地移開,嗯,花好豔,天好藍,雲好白,山好青,陶醉陶醉。

梅寶兒氣結地收回瞪着發酸的眼睛,哼哼,好女不與男鬥。現在的男人真是奇怪,好像集體來大姨媽,個個陰陽怪氣的。哎,好懷念戰爭時代一身正氣的鐵血男兒哦。

好不容易消停一會兒,莊軼海又開始講電話了,梅寶兒火冒三丈地瞪他,發現他正好也在看她,他挑眉收回視線,壓低聲音說話。

梅寶兒頓時好奇心大作,莊軼海講電話從未這樣刻意迴避過她,不禁豎起來耳朵偷聽。

“…是…這事不歸她管,你自己看着辦。…企業形象展播?問我幹嘛,有事找領導去…好了,我有電話進來…嗯…”

莊軼海結束了通話,梅寶兒連忙把耳朵縮回來,裝得一本正經地盯着電腦,還不時傻笑兩聲。不是談情說愛,沒有曖昧,很無聊的對話,莊軼海乾嘛要故作神秘,真是有病。

沒分手之前,梅寶兒和莊軼海在家的時候很基本上也是這種無聊狀態,各抱各的電腦,各幹各的事情。梅寶兒不太喜歡聊QQ和MSN,大都時候都掛線,看書或者看電影,有時候上論壇灌水,不然就寫文章。

莊軼海是鐵桿軍事迷,在一個著名的軍事網站混了數年,結交了一批朋友,大家有事沒事就在一個羣裡侃大山,年度聚會就是相約去看國際航展之類的。他也看書,除了梅寶兒看的,剩下的他都看,他也看電影,只要是有戰爭場面的,不管是什麼年代什麼國家的,照樣看得津津有味。

有時候梅寶兒想,如此性格不合三觀不符的兩人,分手是必定的事。所有的愛情都是因爲不瞭解而開始,也都是因爲了解而分開。可問題是,她好像還不怎麼了解莊軼海,他們就分開了。

“梅寶兒你多久沒上廁所了?”莊軼海的聲音不緊不慢不高不低地傳來,將梅寶兒的笑聲壓了下去,她扁嘴放下電腦,的確有尿意了。

上完廁所回來,莊軼海又遞來杯子,她探頭一看,哦,鐵觀音,溫度剛剛好耶,就眉開眼笑地抱着杯子咕嘟起來。一不小心,茶就從杯子裡流了出來,沾溼了衣服。

莊軼海頭痛地看着她:“你多大個人了,喝個水都不會,非得要拿吸管來才行麼?”

梅寶兒眨眼:“杯子太大了…”

這會兒嫌大了,不知是誰,在超市轉了幾個圈,一直嫌人家杯子太小來着。

“肚子餓不餓?”莊軼海拿過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口,蓋上蓋子放好。梅寶兒連忙點頭,雙眼亮晶晶地看着莊軼海。

莊軼海嘆氣,起身往廚房走去。“過來。”他在廚房招手。梅寶兒飛快地撲過去,站在旁邊看他打火,往煎鍋裡放油。莊軼海有個臭毛病,下廚總喜歡讓她站在旁邊,哪怕她什麼都幫不上,也要當他的觀衆。

“要吃多少個?”莊軼海打開食盒,往鍋裡放紫薯餅。

“四個。”梅寶兒豎起五個指頭,想想又說:“呃,要五個!”

“三個。”莊軼海夾了三個放進鍋,用鍋鏟輕輕壓着薯餅。

梅寶兒扁嘴,早有決定了幹嘛還裝民主問她啊,腹黑啊腹黑!莊軼海這時扭頭看她,挑眉:“你有意見?”

梅寶兒立刻滿臉堆笑搖着那條無形的尾巴:“沒有啊,我很滿意很知足。”莊軼海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轉回去專心對付梅寶兒的下午茶點心。

梅寶兒美滋滋地啃紫薯餅的時候,莊軼海黑着臉提了一大桶衣服丟在她腳邊:“梅寶兒你多少天沒洗衣服了?”

“兩天,呃、是三天。”莊軼海的臉好像更黑了,梅寶兒縮了縮脖子,“攢多點衣服再洗嘛,省水省電,嘿嘿。”這個藉口應該蠻強大的啦。

莊軼海瞪她:“至少要先手洗自己的內衣褲,這樣和外衣丟一塊容易滋生細菌。”

梅寶兒呆呆地應:“你不也是丟進洗衣機洗的嘛。”

莊軼海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拎着大桶去晾衣服了,再聽這蠢女人多說一句,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捏死她。

梅寶兒咬着手指發愣,難道說她的內衣褲一直都是莊軼海用手洗的?仔細想想,怪不得她偶爾晾衣服,都沒親手晾過自己的內衣褲。可是他又沒說,她怎麼會知道嘛!

梅寶兒鬱悶地翻白眼,唉,現在的男人好彆扭哦,有話都不會好好說,轉彎抹角的真讓人傷腦筋。

晚餐時間,莊軼海按範莉的吩咐直接拎了梅寶兒回她父母家吃飯。範莉見了莊軼海和段雲繡見了梅寶兒是一樣的,是越看越得意。

梅家餐桌上永遠的主菜是魚,梅子良是純種大貓,一頓無魚不歡,可以居無竹,不可食無魚是他的金句。

範莉燒得一手好魚,煎炸燜燉蒸,樣樣拿手。你要是天天燒三種以上不同的魚,你遲早也能成高手。

梅家寶兒是個吃魚的好手,一條放進嘴裡,出來個整刺,不帶卡喉的。你要是天天吃三種以上的魚,遲早也有她這本事。

莊軼海不太吃魚,連肉也少碰,青菜豆腐蘿蔔倒是吃得挻歡,估計前一世是兔子,或者,他今生有做和尚的優秀潛質。

“趁着我還年輕,你們倆趕緊給我生個外孫抱抱,老了我就抱不動了。”範莉突然說。

“噗!”梅寶兒嗆到了,噴了莊軼海一身的米飯。莊軼海面不改色地將粘在鼻尖上的那粒取下,再慢條斯里地一粒一粒取着粘在衣服上的米飯。

“梅寶兒!幹什麼你,激動成這樣。看把小莊弄得,還不趕緊幫忙!”範莉瞪着肇事者。

梅寶兒連忙捱過去,揪着莊軼海的衣服作掩護,悄聲說:“別搭她的話,當她在說夢話好了。”

莊軼海朝她微笑,很淡定很溫柔,梅寶兒感動得兩眼閃淚花,多善解人意的男人啊。然後,莊軼海按下她的爪子,轉而看向範莉朗聲說:“我媽也是這麼說的,正要挑個黃道吉日來下聘禮。”

梅寶兒沒飯可噴了,乾瞪眼,她這個當事人的發言權又被剝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