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拉攏二

嚴世番跟着屠浩,來到最邊上的一個冶鐵鋪,說是鋪,有點牽強,更像是一處大工棚。前頭是冶煉靈兵的道場,後頭是類似庭院的屋邸,面積巨大。

幾名正在捶打兵刃塑形的工人,臉面漲紅,青筋凸起,他們赤着上膊,舉着重錘,一下一下富有節奏地敲擊器胚,發出噹噹的脆響。

最爲奇特的是,隨着他們的擊打,以重錘爲源點,爆發一陣陣的火紅光暈。這些光暈,雖然不是很強烈,但很明顯的是地脈的火靈力正被他們一點點地吸收。這些工匠赫然都是火靈根擁有者。

“你們什麼人,這裡是耿家靈兵冶煉場,閒雜人等勿入。”一個略爲稚嫩的女孩突然擋在兩人面前,語氣不善,盛氣凌人的樣子。這女孩大概也就十三、四歲大,梳着兩個沖天羊角辮,一身火紅的緊身衣裙,把她曲線玲瓏的曼妙身段突顯得淋漓盡致,就好像一朵怒放的火玫瑰。

“小妹妹,我們是來找耿家家主耿秋陽說點事。”屠浩趕緊上前一步,拱手道,態度彬彬有禮。

“哼”,然而那女孩卻是一聲冷哼,嘴裡喃喃低語着什麼後,冷聲道,“我爹現在沒空,請回吧。”

聞言,屠浩愣了下,微微皺起了眉頭,轉即又平穩了下去,道:“原來耿世妹啊,在下屠浩,有要事找令尊籌商,請行個方便,代爲通傳。”

“誰是你世妹,說了我爹沒空。”女孩柳眉一豎,音量放大了一倍多。

幾名工匠此時紛紛停止捶打兵胚,放下手中的重錘,雙眼直朝屠浩兩人瞪來,大有一言不合就幹起來的架勢。

見此情景,屠浩不禁有些尷尬和惱怒,好言問話,卻換來人家的仇視,恨不得甩袖走人,不過今日真正的主事者不是他,而是供奉嚴山,努力平息了下,道:“姑娘,我們是真有事相商……”

還未等他話說完,從後面屋邸裡傳出一道洪亮的聲音:“誰這麼大膽,來此鬧事。”

話音未落,一位身軀壯闊,面色通紅的光頭大漢走了出來,這大漢國字臉,濃眉無須,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精光湛湛,隱隱之中有火花閃爍。

然而還沒有走到跟前的時候,光頭大漢愣是停住了,雙眼牢牢地盯着屠浩,瞳孔微縮,眉宇之間微微抖動,似是回憶起着什麼,良久才顫聲道:“你是浩兒?”

“是,耿叔叔,我是屠浩。”這一刻,屠浩雙眸定定,神情激動,躬身上前走去,向光頭大漢深深拜了下去。

“快進屋,到裡面再說。”光頭大漢拉着屠浩的手,就往屋邸走去。期間他朝嚴世番望了一眼就把視線移開,顯然對展現出來只有血氣小成修爲的普通修武者不感興趣。

原來這光頭大漢就是現今的耿家家主耿秋陽,他與屠浩父親屠風是好友。但屠家被圍攻之時,他還不是耿家家主,無權調動耿家兵士。況且方家早已安排人馬牽制住耿家,當時的家主,也即是耿秋陽的大哥耿秋明,心有顧慮,不敢放手一搏。

爲了此事,耿秋陽沒少在耿家鬧過,也沒少去找方家的麻煩,但換來的是方家的無情打壓,要不是看中耿家的冶煉靈兵的獨特技法,很可能已經被滅族了。

“如今屠家已經有了金丹強者坐鎮,可以與方家正面抗衡,當然實力還是略爲不足,因此特來懇請耿叔相助一臂之力。”寒暄之後,屠浩直接拋出來意。

“這……”耿秋陽眉頭緊鎖,雙眸目視前方,過了好一會兒,才重重地嘆了口氣,道,“世侄,不是耿叔不同意,沒有萬全的把握,我怎麼能讓耿家上下幾千口人賭在虛無縹緲的機會之上呢?”曾經剛烈、義氣的耿秋陽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肩負家族生存發展重任的新家主。

屠家要捲土重來,可以毫不遲疑地拼上一切,因爲他們與方家是死敵,根本沒有路可退,而耿家就不同了,雖然大不如前,但一息善存,主要力量還在,斷不可冒然行動。

在一旁觀望的嚴世番不留分毫地把一切看在眼裡,這耿秋陽面露遲疑之色,言辭之間沒有斷然拒絕也沒有堅決贊同,無非是對屠家目前所擁有的勢力沒有足夠的信心而已,因此單純地靠言語是難以說服的。

那麼只有兩種辦法可以迫使他做出決定,其一是讓他親眼看到屠家的強大,當然這個,對目前的屠家來說,根本做不來,其二就是讓耿家面臨足夠大的危機,不得不爲了尋找出路而選擇抗爭。

屠浩正猶豫着要不要繼續遊說時,看到了嚴世番的眼色立馬會意,起身拱手抱拳道:“耿叔,請好好考慮一番,小侄還有事就先回了。”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酸枝木製盒子遞過去,也不等耿秋陽反應過來就轉身離開。

回屠家山村的路上,屠浩終於忍不住問道:“嚴兄,現在該怎麼辦?想不到連耿家都是猶豫的態度。”

“吃一點長一智。耿秋陽的銳利是被過往的挫折抹掉了,但他的本性猶在。”嚴世番眼中閃過一道狠辣的精光,“回去之後,你讓人散佈耿家與我們相見的消息。記住,別讓耿秋陽知道是我們做的。”

“啊!”屠浩震住了,雙眸呆呆地望着嚴世番,道,“這樣不是讓耿家陷入水火旋渦之中麼?如今的方家就像一根緊繃的弓弦,隨時把利箭射出去。”

“赫赫,釜底抽薪,放心去做吧。”嚴世番淡然笑道。

……

屠浩走後,耿秋陽一直端坐在屋邸之中,眼珠左右滑動,右手輕輕地叩擊桌面,腦海中卻是一片混亂。

“爹爹,您怎麼了?剛纔那兩人是誰啊?”耿靈英踏入門檻的第一眼,就感覺到父親神色有異,開口詢問道。

耿秋陽的思緒被打斷後,不以爲意,反而露出疼愛的目光,溫和地道:“英英,他們是琥陽郡曾經的三大世家之一,屠家人。”

“哦,”耿靈英對此事也有耳聞,但當時還小,跟屠家幾乎沒有過接觸,並無多大的感情,“他們不是被滅族了嗎?”

“不,沒有,只是轉入地下休養生息。好了,我們回族裡。”耿秋陽雖爲家主,但此事牽扯甚大,須與長老們一同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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