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驚天深吸一口氣,回過頭來,對身後的一衆婢女道,“這事就從此揭過如何?”
這些婢女一開始的時候,看着這些曾經欺辱過她們的家將,一個個的被割肉刮骨,心中還十分暢快。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她們胸中的那口氣也消得七七八八的了。便覺得這血腥的場面,多少有些不人道。很多婢女也都如溢香院的那些藝妓一般,出現了噁心、反胃,不敢直視的跡象。
不過蔣驚天做這一切,都是爲了給她們報仇,而且以這些婢女的身份,也輪不到她們對蔣驚天的行爲指手畫腳。所以她們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暗自忍耐,不將自己的不適表現出來。並在心中,羨慕着那些早已經坐轎離開的姐妹們。
所以蔣驚天一詢問此事,剩餘的這些婢女,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點頭應允。
“一切由二少爺做主。”
“……”
蔣驚天見此情況,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來,擺手道,“叫人進來,把他們都擡回羅府吧。”
成隊的羅府家將,早就恭候在了溢香院的門外。此時蔣驚天放人離開的消息一傳出來,這些家將便魚貫而入,將主廳中一個個哭爹喊孃的傷號,和一地的屍體肉塊,依次擡了出去。
這些家將走了,但這黃堅等六名地階強者,卻並不能離開。因爲羅子修此時還在蔣驚天的手裡,若不能將其帶走,他們六人誰也無法向羅寸交差。
蔣驚天控制着土元素,單手將羅子修從地下提了出來。
“把酒拿來!”
黃堅聞言立馬從桌上取來了酒壺。蔣驚天接過來後,直接就將其揚在了羅子修的臉上。
“不要殺我,不要……”
羅子修從暈闕當中醒了過來,一見自己被蔣驚天提在手裡,立馬就將嘴巴閉上,再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蔣驚天扭頭望向了錦竹,淡淡的道,“他就在這,你想怎麼報仇就動手吧。今天就算你把他殺了,少爺我也有把握護着你們全身而退。”
一股強大無比的自信,從蔣驚天體內散發出來,讓這近在咫尺的六位地階強者,全都遍體生寒,暗暗心驚。他們六人自然以爲蔣驚天,是因爲有重寶級神兵在手,纔有說出這話的底氣。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蔣驚天說出此話,憑藉的是四道地階殺戮劍氣,藏於左臂玄蛇臂鎧中的戮神劍尖,和天階神兵巨闕。在不知不覺當中,蔣驚天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就已經足以讓任何地階強者膽寒心驚了。
錦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剪子,霍霍的走向了羅子修。蔣驚天今天將錦竹帶來,就是要爲錦竹報仇。但連他都沒有注意到,錦竹這丫頭懷裡竟然揣着一把剪刀。如此看來,羅子修今天是在劫難逃,必定會被錦竹一剪子,將其禍根剪掉。
黃堅等地階強者一見錦竹想要斷羅子修的根,立馬就想出手阻撓。但其旁的蔣驚天,卻突然將體內蘊含的所有殺氣,全都釋放了出來。四道地階殺戮劍氣,二十五道玄階巔峰殺戮劍氣,再加上戮神劍尖自然散發出的殺氣,這種種殺機融合起來何其龐大。籠罩在這六人身上,頓時讓他們遍體生寒,一寸的距離都不敢移動。
在錦竹手中剪刀的威脅下,羅子修再也顧不得蔣驚天的禁令,哭天喊地的求饒起來。“不要,不要過來。小蘭,我知道錯了。我當時就是一直糊塗,你就原諒我吧。”
羅子修的聲音越來越大,說話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甚至都已經帶起了哭腔。但錦竹對他的話卻置若罔聞,仍舊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
羅子修見求情不行,便改變了策略,“小蘭,其實我是喜歡你的。我娶你,我和石嫣然提過好多次了,她都不同意,她是嫉妒你,是她讓我這麼做的。小蘭我愛你。啊,你要過來!啊……”
隨着羅子修的一聲慘叫,錦竹一剪子****了他的身體。血流如注,眨眼之間就染紅了褲子,羅子修只感覺一陣劇痛傳來,以爲自己今生再非男人,便暈死了過去。但其旁的六位地階強者見此情景,卻全都鬆了一口氣。因爲錦竹這一剪子,並沒有插在羅子修的要害上,而是偏了一點,刺在了他的大腿根處。
這並非是因爲羅子修的那些話起了作用,而是因爲錦竹不想爲蔣驚天惹下麻煩,也不想讓在場的這些姐妹,與她一起陷入危險之中。這一剪子下去之後,錦竹整個人似乎都發生了變化,表情雖然還是冷冰冰的,但其中卻少了幾分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
錦竹退到一旁,黃堅則搓着手道,“石少爺,事情都處理完了,你看是否應該將……”
黃堅並沒有將後半截話說出來,只是用手指了一下昏迷之中的羅子修,將他的意思表達了出來。蔣驚天見之沉吟一二,然後措了一下辭,緩緩的道,“有一件事,我還得麻煩你們一下。”
以黃堅爲首的六名地階強者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們生怕蔣驚天提出什麼極其苛刻的要求,故意刁難他們,並以此爲由,拒絕釋放羅子修。
“有什麼事情,請石少爺吩咐吧。”
蔣驚天長嘆一聲,雙眼之中露出決絕之色,沉聲道,“把王元給我請來,你們就可以將羅子修帶走了。”
黃堅等人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王元雖然是羅方面前的紅人,但論起在羅府的身份地位,卻要比黃堅等人低上很多。況且此次還有羅寸在上面頂着,就算是用強,將其擄來,也並非是不可之事。
黃堅只是很好奇,蔣驚天爲什麼對這些羅府家將都可以網開一面,卻要揪着王元不放。不過他深知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所以便沒有詢問,只是吩咐了其餘四人幾句,便與劉成林一起,回羅府“請”人去了。
黃堅兩人剛一離去,一頂頂八擡之轎,就在其餘四人的安排下,接連進入主廳,將剩餘的石府婢女、錦竹、許婉儀和葉知秋,逐個擡回石府。蔣驚天還特意留了一個心眼,讓許婉儀在衆人都安全達到石府之後,給他回一封信,報一個平安。
……
半個時辰之後,許婉儀的信都已經送來了,可去尋王元的黃堅,卻仍沒有回來。時間飛逝,轉眼之間又是半個時辰,可黃堅兩人卻還是鳥無蹤跡,就連其餘的四位地階強者,都有些按捺不住,打算回去尋人了。
不過就在此時,院中終於傳出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之聲。回來之人,正是黃堅,而王元,則被他五花大綁的提在手中。
黃堅一進屋,就將王元丟在了地上,然後對蔣驚天解釋道,“這小子還真狡猾,他好像事先就知道石少爺你,會識破他與張超的把戲。所以早就做好了另一手準備,就連我都差點着了他的道。
要說這小子也真狠,他竟然命人勒死了府中僕人,然後易容扮成他的模樣,扮作上吊自縊的假象。若不是我細心,發現那屍體脖子上的傷痕,與那繩子勒住的位置並不相符,還真就讓他給矇混過關了。
發現屍體有假之後,我和劉成林便分頭尋找,幾乎將整個羅府都翻了一個底朝天,最後纔在三少爺的牀底下,找到了他。我怕石少爺你久等,在抓到他之後,便立馬將其給你送來了,甚至都沒有顧得上,去派人通知劉成林一聲。”
在場其餘四名地階強者,聽後全都暗自咧嘴,在心中罵道,“你哪是怕石龍久等,你是怕劉成林搶了你的功勞纔對。”
蔣驚天的反應則與四人完全不同,只聽他猛吸一口涼氣,便陷入了深思之中。他與王元相交甚久,此時才見到其狠辣的一面。若說王元敢做不敢當,用屍體冒名頂替的事情,蔣驚天還可以理解爲其性格使然,不能強求。但他爲求自保,而濫殺無辜,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僕人痛下殺手,便是其人品的問題了。
“石少爺。”
聞聲,蔣驚天從深思中甦醒了過來,不過他卻並未說話,只是將手中的羅子修,如死狗一般丟給了黃堅,然後便擺手下起了逐客令。
羅子修已經到手,黃堅等人再在此處逗留,也無意義,更沒有再去觸蔣驚天黴頭的必要。所以他們五個便提着羅子修,訕訕的離去了。
蔣驚天目送五人遠去,然後步至門口,將主廳的大門關上。自從王元進門以來,蔣驚天就一句話都沒說,一是因爲他情難自控,只要一張嘴恐怕就要對王元破口大罵。二則是因爲他要掩飾身份,怕王元從聲音上,將他認出來。
其實蔣驚天讓黃堅把王元叫來之時,胸中的怒火就已經消了。他也只是打算敲打敲打王元,然後便與其相認,讓他以後不要再與羅子修胡混。但以眼下的情況來看,王元恐怕並不是受到羅子修影響,而誤入歧途那麼簡單,他根本就是本性如此。所以蔣驚天便收起了與其相認的想法,打算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讓他今生都不敢再犯同樣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