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殺手(貳)

“你追求的所謂自由,真的實現了嗎?”

天台上方的天空,萬里無雲,陽光燦爛。

風吹過來,將天台上晾着的白色牀單,如同法國國旗般在晾衣杆上飄揚着。

在這些牀單隨風起舞的間隙中,可以斷斷續續看到一個人影。

那是個看上去二十來歲年紀的青年男子。

他的穿着和長相都很普通,若是在人羣中,定是很不起眼,不會引起注意的那種。

但是,即便這樣,此時還是有人來找他了。

那是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女,穿着白色上衣和黑色短裙的學生制服,留着一頭黑色長直髮,如瓷娃娃般面無表情。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男子沒有回答少女開頭問的問題,“有何貴幹?”

“雖然你的死活與我無關,但是老師他還是關心着你。”少女說道。

“不必費力氣關心我,我現在過得很好。”男子說道。

“那隨你便吧,我只是替老師向你傳達信息而已。”少女說道,“你好自爲之。”

說罷,少女全身突然化爲無數花瓣,隨風飄去。

“真是的,那個大叔。”待少女離開,男子自言自語道,“還是那麼婆婆媽媽的。”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時間差不多了。

男子將腳邊放着的一個手提箱打開,將裡面的部件一一取出。

他將這些部件按正確的順序和位置組裝,不一會兒便組裝出一把***來。

男子今天的工作,正式開始了。

他的工作,便是殺人。

都說,戰爭從未改變。但是,如果將戰爭拆解爲個體,那便是殺人。

自人類誕生以來,殺人這件事,也從未改變過。

當人類的祖先發現堅石和獸骨擁有可以剝奪另一個同類的威力後,殺人便成爲了人類歷史的一部分。

即便歷史發展到了由“仁義道德”所粉飾的時代,你若有心,總是能在字縫裡瞥見那兩個大字——殺人!

男子此時將瞄準鏡對準了對面的大樓,一個平平無奇的窗口。

窗邊,一個老頭正在用剪刀修剪盆栽。

別看他現在看上去是個歲月靜好的老人,但他在年輕的時候,可是一名熱血青年。

十六歲那年,他扯下腰間的銅頭武裝帶,把邪惡的班主任打成了植物人。

即便到了日暮西山的晚年,他還能靠着自己青春的餘熱,在公交車上毆打不肯讓座的年輕人。

以及,在公寓樓的電梯裡,對可愛的八歲女童展現他上下其手的關愛。

而男子的目標此時裝填好子彈,瞄準,扣下扳機。

子彈劃破空氣,呼嘯而去!

窗戶開着,子彈飛入了室內!

它從枝葉和剪刀的間隙間飛過,並沒有擊中老人!

是男子失手了嗎?並不是,他只是要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這時,子彈飛入老人身後的窗口,離開了這個房間!

看來,這兒不是這子彈的終點。

它繼續飛着,飛入一個寫字樓內!

一個濃妝豔抹的肥胖女人,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煲電話粥。

她是某公司的部門主管,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發揮着自己才幹。

譬如,將下屬的功勞據爲己有,同時將自己的過錯扣在屬下背上。

這可是一項十分辛苦的工作,需要補充大量的熱量。

所以,在她打電話的同時,手裡還拿着一個大號的甜甜圈。

子彈穿過了甜甜圈中間的洞,飛出了辦公室。看來,這兒也不是終點。

子彈繼續前行,飛入一家高級酒店的房間內。

房間裡,一男一女正在進行着恬不知恥的運動。

女人將手機放在耳邊,和自己的丈夫通話。

“我真沒事,我現在在健身房跑步呢。”她氣喘吁吁地說道。

而她的搭檔,正是自己丈夫的直屬上司。

這個男人顯然平日缺乏鍛鍊,此時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爲了補充體力,他抓起一旁的一罐紅牛,準備灌一大口。

然而,這罐紅牛居然空了?怎麼回事?

男人驚訝地發現,金黃的液體早已灑在了牀單上,而自己手中的空罐上,不知何時對穿了一個大洞。

沒錯,那顆子彈,剛剛早已路過此處。

而現在,它已經飛出酒店,在空氣中繼續前行!

終於,子彈來到了這座城市的近郊,精準地飛向一座隱蔽的別墅,擊破了固若金湯的強化玻璃,打碎了某個不可一世的腦瓜。

“你們就在地獄裡討價還價吧。”回到最初的天台,開槍的男子此時剛剛掛斷一個電話。

彷彿已經知道自己成功完成了刺殺任務,男子放下槍,伸了一個懶腰。

“不許動,舉起手來!”他剛要把伸懶腰的手放下,便聽到了身後一聲怒喝。

男子非常配合地將雙手保持在高舉的狀態下。

“現在,慢慢轉過身來!”

男子轉身,只見身後有七八個身穿西裝,戴着墨鏡的人員,正持槍對準着他。

“你被捕了,陳昊仁!”爲首的墨鏡男喊道。

“連我的名字都知道,真了不起。”被稱爲陳昊仁的男子說道,“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你跟牛康之前的通話,我們早就監聽到了!你被他僱傭了來殺害罷工領袖,證據確鑿!”

“不錯。但是,殺死那傢伙的子彈的最大有效射程是半徑八百米,而當時我和那個倒黴鬼之間相距有五公里之遠。”陳昊仁說道,“也就是說,我可以證明,人不是我殺的。”

“沒錯,你的子彈確實只有八百米射程。”墨鏡男說道,“但你卻有辦法延長射程。”

“延長射程?怎麼個延長法,說來給我聽聽啊。”陳昊仁問道。

“因爲,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類!”

“就這?”陳昊仁笑了,“行啊,到時候你們跟法官說,就說我不是人,看他信不信。”

“制裁你的已經不是人類法律了,你這個可惡的Orphnoch。”

“居然用這個詞彙稱呼我,看來你們不是普通警方。”陳昊仁說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特殊事務調查科的特工!現在如果你敢輕舉妄動,格殺勿論!”

“來吧,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有幾斤幾兩。”陳昊仁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向對方做了一個粗俗不堪的手勢。

霎時間,所有特工一齊向他開槍射擊!看來,面對非人類的“怪人”——Orphnoch,他們是絕對不會留情的。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陳昊仁的背上生出了一對巨大的羽翼!它們在他身前,聚攏,形成了一個保護屏障,將特工們的子彈盡數擋下了!

“抱歉,你們和我的差距太大,我並不想進行這麼無聊的戰鬥!告辭!”

說罷,陳昊仁的羽翼在此時瞬間完全舒展開來,激起了強烈的氣流,將面前的特工全部吹倒在地上!

待特工們重整旗鼓,陳昊仁早已不知去向。

他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