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易做,難爲羽辰了……”陸吟風輕聲感嘆,原以爲太子恃才傲物,拿地位壓人,竟沒想到他的背後也有這樣一段心酸的“血淚史”。今後得喚他“羽辰”,而非太子爺了。
“誰說不是呢?嗬,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上官予墨那手肘撞撞身旁的陸吟風,下巴一揚,示意陸吟風朝前看。
迎面而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手牽手的太子爺與子凝,陸吟風再擡眼看看,原來和上官予墨已經不知不覺到了玄王府的大門。呵呵,怕是聽故事聽得太入神了。
正巧,遠處的子凝也瞧清了來人,甩下太子爺的手就撒歡的朝兩個大男人奔去,興奮的拉着陸吟風的衣袖問,“吟風,可把兩位姑娘安全送到家了?沒讓這個浪蕩子染指了吧?”
“小王爺,瞧你這話說的……予墨我冤吶!”上官予墨淡淡打趣了句,側身繞過子凝,來到軒轅羽辰身邊壓低聲音說,“太子,你可知國師回朝了?”
軒轅羽辰點點頭,瞧着王府正門皺起了眉。入夜已深,爲何玄王府連門燈也未點?真是怪事……
不遠處依稀有馬車的聲音傳來,漸行漸近,幾人尋聲望去,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讓開道路。
“羽辰,好久不見……” 清脆的婉轉隨馬車的簾子的掀起而逸出,甜美的聲音如同茉莉花香惹人陶醉。晚風撩起步下馬車之人的鬢髮,幾縷青絲掃過俏麗的面容,平添了幾分嬌媚。纖細的腰身款擺着定在了軒轅羽辰身側,女子一雙好看的鳳眼卻幽深難見底,柳眉高挑,嘴角勾起個溫柔的弧度道,“或者……我該改口稱一聲太子爺?”
“婉晴?!你怎麼回來了?”軒轅羽辰驚訝的張大了嘴,把眼前人上上下下打量了百十遍才肯定沒認錯人。
“呵呵,我前些日子剛同爺爺一起回朝的。我好生想念你……”慕容婉晴輕擁住軒轅羽辰,更是把臉靠在了他的心窩。
這一舉動讓軒轅羽辰僵了身子,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呆愣在原地。
子凝看得這幅場景氣不打一出來,顧不得詫異就打翻了醋罈子,一個箭步扯開黏住軒轅羽辰的慕容雨晴,她氣憤的開口質問,“你是打來的?幹嘛抱住羽辰??”
“想必……你就是玄王府的小王爺了吧!”慕容婉晴笑意更深,將子凝細細打量一番衝軒轅羽辰說,“羽辰你當真是個俊太子,勾的這王爺也對你起了龍陽之心了……不過……”她轉向子凝不屑的開口,話語裡滿是警告的意味,“羽辰對男人可不感興趣,所以,你最好離他遠點……”
“你……”子凝怒火被慕容婉晴一句話拉得飆漲,欲要揮拳打扁那張驕傲的臉,卻被上官予墨一把拽住。他低聲對她耳語,“莫要衝動,她你可惹不得……”
“呵呵,還是上官你聰明,好生讓人喜歡。”慕容婉晴笑而打趣,不懷好意的引出了某個話題,“若不是許了羽辰,我還真想嫁你呢,予墨。風流倜儻的才子誰人不愛?”
上官予墨敷衍一笑,眼神裡卻難掩厭惡之情,佯裝恭敬的回道,“未來的太子妃過獎,予墨受不起……”
“太子妃”三個字如利刃刺向子凝柔軟的心,痛的難以呼吸。方纔他還向自己求婚,現在他的未婚妻已然在眼前,心裡真不是什麼滋味,這難道就是從凌霄殿墜入閻羅殿的落差麼?好生諷刺……她忍住眼眶打轉的淚水,勉強扯出一抹笑說,“各位,我累了,先行回府……不送……”她轉身直奔進玄王府,頭也不曾回一下。
“子凝……”羽辰擡腳要去追落跑的子凝,慕容婉晴卻展臂將他攔下,柔媚的莞爾看似無害,其實早就別有用心,“羽辰,你我這麼久不見總得敘敘舊嘛。這玄王府黑洞洞的怕是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更何況……皇上也被‘請’無慕容府了,我看……你不如伴我回府,也好舒服的歇着。”
她故意把“請”字加重了語氣,軒轅羽辰心不由的一緊,不敢去猜想事情的原委,任由慕容婉晴他的手上了馬車。
“上官公子,我和太子爺先行一步了。哦……忘說了,你身後這位公子也夠爾雅,美男子呀……哈哈……”
刺耳的笑聲被碾在馬車的轍印下消失不見。上官予墨凝了臉,整個人被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陸吟風冷嗤一聲,越牆追逐子凝而去……
一時間,玄王府裡裡外外死沉的冷清,像極了義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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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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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聞得有人輕喚,玄之佾壓抑着劇烈的頭痛緩緩扯開眼……陸雨澤焦急的模樣便映入簾。
“這是……”玄之佾扶額,環視四周物件才發現自已不知什麼時候已是在暗夜門的總舵之中。努力回想暈厥前的一幕,他下意識的攥住了拳頭,怒焰難平,厲聲喝道,“該死!竟然還是中了玉凌子的道兒……哼!他處心積慮的回朝難道就是爲了報復我麼?”
“王爺……恕屬下直言,事情恐怕遠不止此……”陸雨澤噎住了話,不知有些事當講不當講。
“你直說便是……”玄之佾見陸雨澤爲難,便讓他消了顧忌、但說無妨。
“王爺……皇上此時怕是已被軟禁,朝中有人勾結月殤,密謀叛國……”
“不可能!!!”玄之佾霍然拍案起身,掌下的紫檀桌瞬間化作灰沫。不過,軒轅晨曦武功不弱,也算是難得的高手,思及此,他鎮定的笑笑,安慰道,“幸好,吾兄武藝高強,想必是早已脫身……”
“王爺,那叛國之人早已將宮中之事摸得一清二楚,不然,他怎敢下手。皇上……怕是……早被下了毒,抑制了武功……”陸雨澤搖搖頭,所說之話一字一句皆屬實。
一盞茶時間前,陸雨澤接到同門傳書——軒轅帝被囚,慕容氏謀反。料定事態嚴重,他即刻動身出宮,欲告知王爺此事。豈料,至王府卻見玉凌子陷害王爺一幕,幸有云兒相助,他才得以安全將王爺轉移至此。
陸雨澤將所知之事一五一十道來,玄之佾的神色亦隨之凝重起來。原來,這謀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與他爲敵數年的慕容文昊。說起慕容文昊,算是個有血有肉的男兒,驍勇善戰,戰功赫赫,足可見其赤子之心。那麼,這忠君愛國之人怎會叛亂?
玄之佾摸摸下巴,他怎麼也難相信是慕容文昊勾結月殤叛國,會不會另有隱情?難道是月殤的詭計?要離間朝野麼……
正當玄之佾沉思之際,陸雨澤呈上一封密函。信函四角被封死,就連封口都是用難得的樹膠粘住,足見函之機密。
“這……”玄之佾接過信函,皺眉睨向陸雨澤,他不解,此時還有誰能給託“隨影”轉交密函。
“是皇上……”陸雨澤堅定的點點頭,示意玄之佾快點看看信中內容,畢竟事關國之存亡,馬虎不得。
聞言,玄之佾急忙拆了信封,熟悉的筆跡躍然於眼前,同時也難藏某種不安。
“天山水靈,唔知無殤;三日離洛,否則大難,萬事珍重!”
短短的函蘊涵太多呼之欲出的謎底,天山水靈是何意?三日離洛……難道朝中要有鉅變?
“隨影,你從何得來此信?”玄之佾勢必要弄清信之來源,以防奸人離間。
心中難過卻依舊鎮定自若,王爺不愧爲心懷天下的鐵血男兒。陸雨澤不由從心底拜服,開口解釋道,“這信……其實是雲兒交予屬下的。想來,王爺去花臺之時皇上應該還在王府,所以……屬下猜想,皇上是那時託付於雲兒的。”
“我真糊塗!”玄之佾猛拍額際,進府後他只顧得和玉凌子周旋,完全忽略了府中詭異的氣氛,就連皇上不在府中也未曾察覺。
原來,玉凌子的出現只是個幌子,明修棧道實則暗渡陳倉,抓了皇上軟禁纔是真正目的。思及此,玄之佾不禁喟嘆,現下清楚了原委也惘然,更何況情勢不明,皇上身在何處也無從知曉,該如何是好?
他手托腮,開始將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細細串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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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凌子自牀榻上起身,擡眼望向窗外,不由的淺笑。原本是來綁架玄之佾的,怎麼變成求歡了?!他撐起頭打量身側的雲兒,熟睡中的可人兒最是美。方纔的紅色藥丸不過是迷藥罷了,小美人還真好騙……不過,她成功得手了,拖延時間讓玄之佾逃脫,可,爲什麼他一點也不生氣呢?
不知怎麼得,同她在一起很舒服,有點淡淡的貪戀……和那份對盈月的錐心愛戀相比,這樣的感覺可以稱得上是幸福……也是他從未遇到過的,思及此,他疑惑,自己不是早就超脫,自詡爲仙了麼?怎麼也會戀上男女之事?
“都怪你……”玉凌子點上“罪魁禍首”的鼻尖,偏巧點醒了熟睡的雲兒。剛睜眼就對上玉凌子絕世的笑顏,雲兒頓時被迷得七葷八素,傻傻的開了口,“你笑起來,真美……”
“美?!”玉凌子呆愣了一下便哈哈大笑,逗弄起雲兒,“對男子用這個詞……不妥吧!你是說我不夠陽剛麼?”
“呃……我沒那個意思!你當真美得如同女子一般。不對,是比女子還美……”雲兒忘了自己未着寸縷,爭辯的起身,一個用勁錦被便滑落,於是,春光咋泄的不亦樂乎……
“你……不用這麼激動吧……”玉凌子直勾勾的盯住雲兒的身子看,眼晴怎麼也難移開,男子的本能襲來,他又想……
“別……別這麼看我!”雲兒慌亂的拾起錦被遮住外泄的春光,兩頰酡紅着岔開話題,“時間不早,你不回家麼?”
“家……”玉凌子呢喃着這個陌生的字眼,心頭苦澀的滋味澆滅了剛燃起的□□,黯然的起身,他拾起地上凌亂的衣衫,邊穿邊說,“你不是說我是仙麼?所以,我沒有家……雲兒……”
“怎麼會?像你這樣的男子,應該是妻妾成羣纔對!想來你見我第一面就……”雲兒羞赧的垂睫,接下來的聲音小到她自己也難以聽清,“就要了我……”
玉凌子被問得無話可回,故作輕鬆的穿衣完畢,走向前幾步坐回牀榻,擡起雲兒的下巴,語氣透着點溫柔,“我叫玉凌子,別忘了,雲兒……”
“玉凌子……”雲兒重複着名字,心裡泛着甜蜜,他竟然主動告訴她名字呢!
“你爲何總笑的這麼……怪異?”玉凌子睨着雲兒的笑顏不禁問道。
“你把這個叫怪異?”雲兒柳眉皺起,不一會就恍然大悟,“難不成……你與我,那個……是第一次?!”
玉凌子因爲雲兒的話嗆了口吐沫,乾咳了半天,臉也憋成了豬肝色。雲兒見狀急忙幫他撫撫背,心裡倒是更確定了方纔的猜測,幸福的笑容也不自覺的漾起在嘴角,不解化作嬌嗔之語,“好意外,你……怕是也近而立了,怎麼……”
玉凌子睨着雲兒繼續沉默,這讓他如何解釋,難不成真要說他自小研習星宿、一心專注練武、完全不曾觸及這風月之事?!不過,堂堂玉凌子大人讓個小姑娘看了笑話未免有點難爲情,再加上天色不早,還是速速閃人爲妙……
他起身在雲兒額間落下一吻,在她耳際呢噥,“別對我好奇,不然會很危險的……還有,你今天時間拖延的不賴,我很滿意……”
語畢,只聽見軒窗咯咯作響之聲,雲兒還沒來得及開口,玉凌子早已融進了夜色裡。她輕輕靠回牀榻,憂愁爬上清秀的臉。原來,他就是玉凌子……
日升月落,明日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