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入夜,烏雲散盡,星辰綴在浩瀚蒼穹之上,俏皮若女子的水眸,一眨一眨。清風捲着甜膩的氣息拂過,執手相看,空蕩長街之上唯有濃情人眷影,拖得好長、好長……
“子凝,如果能一直這樣……該多好……”軒轅羽辰頓住腳,閉目貪戀雨後清新之氣,沁入心脾的馥郁讓他不住輕輕呢喃。
“傻羽辰……”子凝嬌嗔着斥責心上人,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再上揚,最後變成了唯美的勾弧。
穹頂無廣寒,世間獨一月;此月非彼月,笑靨緣情濃。
“好你個子凝……”軒轅羽辰箭步跨至子凝面前,雙手環住她的腰際,濃眉高高揚起,挑釁意味十足,“敢說當朝太子傻呀,你真夠大膽。按罪……理應誅九族的!不過……看在我對你一片深情的份上,可以從輕發落,想想……該怎麼罰你呢?”
見軒轅羽辰煞有其事的偏頭冥想,子凝“噗嗤”笑出了聲,滿意的嘲笑後還不忘衝某人伸伸舌頭,很顯然,子凝壓根兒就不畏懼所謂的“太子爺”龍威。
“哎呀……小子凝,你還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軒轅羽辰索性賴皮到底,這次,他是連哄帶騙也要把子凝拴住,因爲,冥冥中,他心裡總有一份不安,好似明天她就會不見了……所以,今日他勢必要給她一個承諾,一個他思前想後很久的承諾。
子凝白眼一翻,無奈至極,舌頭也伸的好似“黑白無常”一樣,她不明白堂堂日耀太子爺怎麼耍起賴來竟比市井潑皮還在行?!
“哦……”軒轅羽辰恍然大悟,將俊臉湊近子凝,搞得兩人之間的氛圍甚爲曖昧,“你方纔是在暗示我麼?讓我親你當懲罰?!”
“呃?!”子凝睜圓眼,真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意味,她何時暗示了?太子爺曲解的能耐還真是不一般……
“驚訝什麼……”軒轅羽辰用拇指揉了揉子凝的脣瓣,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角,然後移到她的脣上輕輕的、愛憐的與她紅潤的脣相互廝磨,“一個吻……可是遠遠不夠的哦!”
“我……”子凝剩下的話被忽然覆上的脣抵回了肚子,她沒有拒絕,只是輕輕的合上眼。
這是一記溫柔纏綿的吻,滿滿全是他和她懵懂的愛戀。第一次在心中萌動的情愫,第一次男女之間的感動,第一次擔心別離……他和她小心翼翼的吻着,好像下一刻彼此就會永隔天涯。輕柔的交纏、細細的品嚐,還有……心中那份難掩的不安……
吻畢,軒轅羽辰不捨的放開子凝,凝着她閉目嬌喘的模樣,心裡痛並甜蜜着。纖指拂過娥眉,細細描摹着那美好的形狀,他不禁動情開口,“凝兒,我對你的情,你可知道?打從爲你心動的那天開始,我在心裡下了決定,這輩子,我要定你了,而且……只要你……”
“辰……”子凝睜開眼,因爲此番動情之語而染上水光的眸子迷離動人地睨着眼前人,這瞬間,她忽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軒轅羽辰用手指抵住子凝的脣,神情逐漸嚴肅起來,認真的說道,“不用開口,我只想問你……凝兒……你可願伴我?這輩子……”
子凝蹙緊娥眉,她對軒轅羽辰的話不能甚解,但是心卻狂跳的厲害,隱隱的,她感覺到什麼……
“你瞧我……”軒轅羽辰垂眸輕笑,似乎帶着些許羞澀,定定心神,他擡眸直視子凝,深吸口氣鄭重開口,“我的意思是……凝兒,你可願意嫁我……做我的太子妃?”
問完了話,軒轅羽辰的臉也憋成了豬肝色,只得窘迫的別過頭,等待子凝的回答。堂堂太子爺居然能開口求婚?!也確實難爲他了……
周身的空氣冷凝,子凝早已呆若木雞,愣得忘乎所以,心也幾欲從嗓子眼跳出來。在心底自問了百遍,他是在向我求婚麼?只是,好突然……
疑惑子凝半天不做迴應,軒轅羽辰擺正頭,正對上一張詫異到石化的美顏。他擰眉,擡手在子凝面眼來回揮動,喚道,“子凝、子凝……沒事吧?嚇着了?”
“啊?!”子凝回神,和軒轅羽辰那熾熱的視線撞了個正着,慌忙掙脫了他的懷抱轉身就逃,還不忘扯上個爛理由,氣息和心一樣紊亂難定,“早些回王府吧,爹爹有些事還等着交代呢,耽誤不得……要是被吟風和予墨搶了先回去,可就不妙了。”
懷裡的溫度消失,軒轅羽辰望着急忙落跑的子凝,莫名的失落感涌起,裝作無所謂的放下手臂,心裡卻好像被針刺的疼。沒能得到她的肯定答覆,他的心宛若被吊在空中,懸得老高,一遍又一遍的懷疑着,是不是子凝根本不喜歡自己呢?
子凝向前逃了幾步仍不見身後的人追來,只得回頭……街燈昏黃的光亮印在不遠處的人身上,顯得好不落寞。她心像被錘子猛擊,疼的喘不過氣,於是立馬調轉身子朝他奔去,擡起雙手緊緊的抱住他……
“羽辰……給我點時間好麼?因爲……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子凝頓了頓,抑住心裡的劇痛,酸澀的開口,“和別人分享你……”
溫柔的話語卻能醍醐灌頂,聞此言,軒轅羽辰身子僵住,無力反駁子凝的話語。畢竟,他不僅僅是軒轅羽辰,更是日耀太子,在他的肩上抗的可是日耀的萬里江山、百姓的福祉。
感到軒轅羽辰的變化,子凝沉吟片刻,忽然鬆開環住他的雙手,脫兔般猛然躍起,調皮的颳了太子爺高挺的鼻樑,轉而又如同浪子般邪笑,順勢勾起太子爺的下顎,輕挑開口“羽辰美人怕是早等不及了吧!快快隨小王我回府……小王我可要好好疼愛你呢!”
子凝的舉止逗得軒轅羽辰大笑,不僅方纔的陰霾一掃而空,而且頗爲配合的伴起女子之媚態,嬌滴滴的道,“爺……您當真要疼奴家啊?!”
“額……”子凝狂嘔一聲,雞皮疙瘩也跟着外冒。白眼奉上某人,她緊環雙臂、拔腿就走,步伐有越來越疾之勢。
軒轅羽辰滿意的笑笑,擡腳跟上子凝,追的亦是急,邊追還不忘邊開口,“爺呀,奴家我跟不上,您、您慢的點吶……”
“無賴……”子凝勾着脣咒罵一句,心裡卻是酥甜……只不過,她真的願意分享麼?笑意逐漸散去,一顆心沉甸甸的……
軒轅羽辰遠目子凝不禁淺笑,仰頭看向天幕。果不其然,星相有變。所謂禍不單行,紅鸞星一動,婚期也近了,怪得了誰?太子的婚姻註定是個輔助政治的交換條件罷了。輕嘆一聲,復前行。
其實,地球人都知道,太子爺真心想娶的唯有子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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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府?!”陸吟風擡頭睨着懸掛的鎏金牌匾疑惑,轉向身旁的羽嫣問道,“羽嫣姑娘你姓玉?”
“呵呵,自然不是……這是家師府邸,二位請吧……”羽嫣駐淺笑足,擡手恭迎身後的“客人”進府,想盡地主之誼。
陸吟風和上官予墨相視一眼,皆猶豫不決。夜已深,男男女女共處一室實在不妥,但又難卻羽嫣盛情,於是乎,某二人的腳就生生卡在門檻處,只一步,卻不知該不該邁。
納雪見二人半天不邁步,想來這兩個中原男人定是在拿捏“君子之禮”,咬咬手指,她心想如此拖拖拉拉站在門口也不是個事兒……
說是急那時快,納雪索性拉起上官予墨的手直奔進門,也不由他拒絕就開口,“我和師姐又不是狼女,扭捏什麼,跟我來!”
陸吟風見上官予墨被拖進府,心想暗笑上官少爺也能有被強的一天?真是一物降一物……他對身旁的羽嫣溫柔一笑,兩人亦進了府。
上官予墨糊里糊塗被“執手”先是驚奇,可沒多久“風流才子”本色盡現,他一邊享受“美人牽”一邊慵懶的步進玉府,笑的不甚悠哉,睨一眼身旁的納雪,挑逗之意忽起,戲謔之語就這樣出了口,“你們不是狼女,就不怕我們是色狼麼?
”
“哼……”進了正堂,納雪立馬甩開“狼爪”,不屑的白上官予墨一眼,高傲的昂頭道,“即便是色狼又怎樣……你半點武功都沒有,我還怕你不成?”
“你……”上官予墨氣得差點他吐血,敢情這西域女也戳他傷疤,真是沒天理!撣袍而坐,某墨儼然一副“好男不跟女鬥”的架勢。
納雪見他閉嘴不語,滿意的笑笑,欲要坐下休息休息,卻被剛進門的羽嫣拉進了內堂。
“幫我備茶。”羽嫣捻起茶葉放入茶盅,一旁的納雪則很配合的將熱水灌入杯中。不一會,濃郁的茶香飄起,盈滿了室內。
無視納雪的勸阻,羽嫣還特意在茶中加了名貴的精油,會心一笑後端起茶托,迫不及待的奔向正堂……
陸吟風正杵在正堂的中心處,自顧窺起四周的佈設。堂頂奇特的藻井引起了他的注意,五彩寶石嵌於幽蘭的底色之上,星羅棋佈,構成極詭秘的圖形。
這既不符合皇家金龍盤踞的構形,也非傳統的龍鳳呈祥圖案,那它究竟是什麼?疑惑的拉了拉坐在身側的上官予墨,陸吟風問道,“予墨,擡頭看看……頂上是什麼圖形?你認得麼?”
上官予墨聞言遂擡頭觀之,心“咯噔”漏跳一拍。太過熟悉的圖案讓他“唰”的起了身,低咒出聲,“該死的,原來是他!”
“誰?話意思,你認得這圖。”這下倒是讓陸吟風覺得意外,玩世不恭的上官公子不是隻研究些花花草草圖麼,什麼時候也開始關注建築美飾了?難不成被他沾過身子的女子中有精通此行道的?若真如此,這小子未免也太……
上官予墨瞅瞅愣着不動的陸吟風,知道他定是浮想聯翩難斷,二話不說就賞了他一記爆慄,“你別瞎想!這和‘風流’無關,不過是某個死對頭回來了……此地不宜久留,你我還是快些回王府爲妙!”
“這樣也能被你看穿?”陸吟風驚奇的睜大眼,頭上的痛楚讓他不由的伸出手揉揉額際,心裡還真是不服,“憑什麼打我?還你的!!!”說罷,摺扇就毫不客氣的揮向上官予墨的額頭,打完收工,他望了眼正堂後門,有點不捨的說,“總得等羽嫣來了辭個行再走吧……”
“呦呦呦,敢情我們陸小哥是動了情吶……”上官予墨打趣一句而後大膽的猜測,“難不成剛纔東張西望的是在察看地形?想哪天來埋伏、埋伏,襯羽嫣姑娘不備將其一舉拿下?!”
正巧羽嫣端着茶行至正堂後門,聞此言便拉着納雪一同停了腳步,附耳靜聽室內人的談話。她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做,只是……想聽聽陸吟風接下來的回答。所以,即便臉燒成煮熟了的蝦子,她也要偷聽到底!
“你少胡言!說了是醫者之心……誰人都如你個登徒子,那不得天下大亂了?還有……你明知我心裡只有子凝的……”陸吟風被上官予墨逼得不得不擺明立場,不過,說這話時,他確實有點心虛。
“這‘醫者之心’貌似沒什麼說服力,凡事要問心,呵呵,自己慢慢體會去吧!我閉嘴便是……”讓某道犀利的目光看的有些發怵,上官予墨很識相的轉移了話題,“話說……羽嫣姑娘和納雪姑娘去哪了?你我真得快些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