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玄王府
玄之佾在屋外的空地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那是既緊張又興奮,滿心期待的候着寶貝子凝的降臨。
“哇……”洪亮的嬰孩哭泣聲劃破寂靜的夜空。玄之佾先是一愣,繼而大喜,顧不得些許,拔腿直奔內室。
“王爺,恭喜啊!是個郡主,這活分……您瞅瞅,那一雙大眼還骨溜溜的亂轉呢……”進門就對上接生的穩婆,玄之佾急切的瞧瞧襁褓裡的嬰孩,狂喜着反覆問自己,這是自己的女兒?真的是?我、我當爹了?!玄之佾傻笑不止,心裡那叫個美,魂魄怕是早已飛昇了九重天。
瞧見王爺這般模樣,穩婆笑着打趣,“王爺,您別光顧着看,回回神……來,抱抱你家小郡主。”穩婆將懷中的嬰孩託穩,輕輕呈給玄之佾。
“我?!可以?!”玄之佾有些手足無措,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接過嬰孩,似稀世珍寶般的納入懷中,輕輕拍打小傢伙的背,寵溺的哄她入睡。
感受着懷中嬰孩真實的存在,軟綿綿的小身體還傳遞着溫熱,玄之佾隱隱覺得有股暖流自心裡涌動,慢慢滲透全身,幸福的笑不自覺揚上嘴角。
“子凝……”玄之佾輕掐懷中小傢伙粉嫩臉蛋,,“我是爹爹,爹爹啊!子凝……”
襁褓裡的子凝瞧着眼前人,烏溜溜的眼珠亂轉。玄之佾甜進了心坎兒,迫不及待要把喜悅同冷盈月分享。
玄之佾回身望向牀榻,榻中之人因勞累而沉沉睡去,略顯蒼白的臉上掛着淺笑,想必,即便是在夢中,她也能感受這份幸福。
不忍打擾盈月熟睡,玄之佾移至榻邊,手撫過汗水浸透的青絲,“月,苦了你。子凝很好,好好歇息……”他俯身在冷盈月額跡輕柔一吻,神色卻漸漸凝重。
降生的喜悅也意味着分離之期降至,況且,子凝是女兒身……思及此,玄之佾雙眸失了方纔的爍亮,罩上憂鬱的薄霧。
唯今之計,下下策,“真鳳”扮“假龍”……
玄之佾轉身喚穩婆,“本王這就去備齊銀兩,您先幫忙照看郡主,可好?”
“王爺客氣,好說,好說!”有銀子拿自是高興,穩婆走近玄之佾,欲要接過嬰孩,眼前卻一黑,暈倒在地。
玄之佾收回打暈穩婆的手,環緊懷中人出了屋,從腰間取出一片似金葉之物吹響,特別音色遙傳幾裡外。
一炷□□夫,便有黑影掠過,落於玄之佾身前,“王爺召隨影有何吩咐?”
“是女孩……下下策……”玄之佾語氣夾雜着無奈,“穩婆知道此事,調味藥,讓她徹底忘記。還有……”頓了頓,他擰眉,萬不得已而爲之,“召雲兒和月娘。萬事小心,退下吧……”
黑衣人微微一怔,方知事態嚴重,不便多問,“是……屬下告退。”
低頭凝視襁褓裡的嬰孩,玄之佾頗不是滋味,“子凝,原諒爹,從今就你就是小王爺了……”縱有萬般不忍,但也無可奈何。若想讓子凝平安成長,只能如此。
旋身回屋,豈料此時,他,玄之佾也會變得如此狼狽?無力的癱坐檀木椅之中,他抱穩懷中的子凝,靜靜等候……
一前一後兩道黑影交錯落於玄只佾面前,半跪行禮,“雲兒(月娘)在此,聽候王爺差遣……”
“起身,此次本王召你二人前來,有要事相托。事關重大,甚至……”玄之佾語頓,正色道,“攸關二位性命,你們可應?”
“雲兒應!王爺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賤命一條,何足掛齒。”束髮女子緩緩說道,語氣卻是視死如歸的堅定,毅然擡起頭,清秀的臉龐透出些許動人的顏色。
“是啊,王爺……月娘誓死追隨王爺,無怨無悔。請王爺吩咐便是……”婦人扯出一抹淡笑,美豔容顏不見普通婦人家應有的幸福的神韻,唯有冷漠。過往煙雲心已死,何言命?自當以死謝王爺之恩。
“本王不知該怎麼謝你們……現下,唯有你二人可信。”哀傷的眼神掃過懷中的子凝,玄之佾苦笑着望向雲兒,“雲兒,今後你就陪伴郡主左右,教她女子應懂之事。切記,衆人眼中,她就是小王爺……”
雲兒和月娘被此話驚得一怔,詫異的互看對方一眼,滿心疑惑。
“月娘,你就侍奉夫人左右。待夫人身體恢復,隨她回月殤,保她平安……”玄之佾深嘆一口氣,“時候不早,二位早點歇息。東邊院落已備好房間,今後就宿在王府。”言語有氣無力,卻顯得格外悲涼。此刻,叱吒風雲的玄王爺成了平凡人,苦戀的癡情人、無奈之下有些荒謬的父親……
“是,屬下告退……”雲兒和月娘察覺出主子的傷心,但也不便逾禮打探主子的私事。瞭解主子冷傲的性子,料想此時主子只想獨自靜靜。於是,二人起身識相的離去。
襁褓中的子凝並不懂得事情原委,大眼依舊滴溜溜的亂轉,不得不接受今後“假龍真鳳”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