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謐。
明月掛空,穿過薄紗般的浮雲,傾泄着宛若仙子般的銀色魅影,昭然宣告世人子夜的佔據,萬籟俱靜,悄然無聲。
然,看似平靜的籠罩下往往暗潮涌動,嗜人於無形間。月下,矯捷的身型凌空劃出一道弧線,若流星轉瞬即逝,消失於“玄王府”。
機敏窺探片刻,確信無人追跡,黑影霍然一躍,閃入西邊院落。
院落寂寥,想必衆人皆入沉夢中。定睛細瞧,只有星點未熄的燭火。隱隱從“華軒閣”透出,似某種訊號,引黑影前往。
燭火不安的竄動,印現書案前男子神色凝重的臉龐。手扶於額上,眉頭微蹙,故作鎮定的他,還是藏不住心中的焦急和不安。
忽聞門外輕微聲響,想必是久候之人到來。眉跡稍緩,男子輕喚來人,“進來……”
“屬下來遲,請王爺恕罪。”黑影一恍現身,屈膝給男子行禮。
“罷了,起身。查到什麼了嗎?”側身推窗,月光灑下,勾勒出俊美無儔的冷峻容顏。
一身月白長袍襯顯蔑視凡俗的冷傲,似王者威嚴化作無形的壓迫感。若問此人是誰?答曰:府邸之主玄之佾。
黑衣人沉默片刻,自責開口,“屬下無能,請王爺降罪!”
“終是無果……天意!”玄之佾神色黯然,輕嘆後幽然開口,“隨影,你回去罷,待本王之命……”
“是!”黑衣人退出門,一個起身便融入夜色中。
夜幕如漆,月色婆娑,奈何良辰美景無人賞……
玄之佾如潭雙眸籠上些許慘淡的顏色,思及所愛,心中總是五味迭起。
相逢時難,別亦難。平淡無瀾的生活被佳人回眸一笑打破,造化弄人!篤定的廝守,卻成了鏡花水月之物。
“佾……隨影回去了是嗎?何故再費心,結局早註定……”輕倚門框的女子目光深情,緊鎖窗邊的男子。柔荑撫上隆起的腹部,她莞爾。此景如何書?果能令才子詞窮。不僅是女子令皎月失輝的清麗容顏,更是那不經意洋溢的滿足……她即將爲人母,喜悅的期待。
“盈月,你怎麼來了?”玄之佾循聲迎上女子,攬住冷盈月孕中豐盈的腰身,柔聲斥責,“讓你早點休息,怎麼這麼晚還不歇息?你呀,要我如何是好……”他扯出抹溫柔的笑,手掌慢慢滑落到她腹間的隆起。
“夜裡風涼,出屋爲何不多件衣裳?”玄之佾在盈月額際落下一吻,雙手捧起她的下顎,此刻,就讓他細細端詳眼前人。
四目相接,真情盈流。勿需言語,兩人也可心意相通。
“佾……不要再白費力氣了。我們還有子凝啊,你說是不是?”冷盈月似安慰的淺笑,夾雜的苦澀卻不言而喻。
冷盈月指尖覆上玄之佾緊蹙的眉際,輕柔的摩挲,多想幫他撫平那些褶皺,“陪着我等待子凝的降臨,好麼?”幾滴溫溼之物墜入掌心,引得玄之佾心狠狠抽動,幾欲窒息。
玄之佾輕柔啄去盈月臉上的淚痕,雙臂更圈緊了眼前人,彷彿一個閃神,她都會消失不見,“我陪着你,一步都不離開……”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視線逐漸模糊,鐵血男兒亦淚流,憐惜相伴相守的歲月……
執子之手,與子共著;
執子之手,與子同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夫復何求?
若一切皆註定,相愛亦對亦錯?唯願此刻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