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周新又陰着臉說了句,不管女人是否情願,直接將她從被子了拉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喝了。”那碗薑糖水被直接推到蘇尋面前。
蘇尋看了看那碗黑乎乎的東西,自知方纔對男人說話的口氣不對,乖乖的端起碗憋着氣喝了下去。
喝完之後,男人倒也沒找蘇尋的茬了,徑自送開手讓她自己睡去了。
蘇尋喝完薑糖水,胃裡暖暖的,感覺很舒服,至少是緩解了方纔嘔吐引起的不適。
睡是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身邊有個熱源向自己靠近,蘇尋潛意識的鑽到了熱源的地方。
這會兒蘇尋倒是乖巧,周新一上牀就知道對人投懷送抱。
“睡吧。”看着蘇尋一幅小女人的樣子,周新也確實不忍打擾,抱着女人的臉胡亂的親了親然後收入懷中。
只是這一晚上卻哭了自己,大半夜的跑到浴室衝完涼水才折回睡覺。
整整一夜的安睡,蘇尋次日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縮在男人的懷裡。
兩人肌膚貼着肌膚,姿勢親密。
男人似乎還在沉睡,眉間微皺,不知什麼事讓那人睡覺還這般不高興,蘇尋自然不知道是因爲自己的原因。
男人的面龐尤其的好看,高挺的鼻樑,菲薄的脣。都說脣薄的男人最是無情,蘇尋是贊同這句話的,一早她就嘗過那男人無情的滋味了。
可是現在她仍舊是躺在男人身側,仍舊是會獻出自己的身體。蘇尋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就是因爲文末的一句話。
呆呆望着男人那張脣,蘇尋竟鬼使神差的湊了過去,用自己的脣輕輕的印了一下,動作很輕,她害怕把男人吵醒。
男人的眼睛依舊閉着沒動,可是擱在她腰部位置的大手將女人往懷裡收了收,微皺的眉間也慢慢散開。
“你在幹什麼?”突然間他便睜開眼看着女人認真的問道。
蘇尋不知道男人的突然醒來的,還是根本就是醒着的但沒睜眼。一時間臉色不自覺地紅了。
“我……”她伸手抵着男人的胸膛想自己退開,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嗯?”男人手臂緊了緊又問了句,嗓音低沉而曖昧。目光卻是順着女人的臉龐往下望去,頸脖以下,能看到女人起伏的胸膛。
早晨的男人都是比較危險的,更何況周新昨晚上還憋了一夜。
蘇尋覺察到男人不懷好意的目光,慌忙的伸手抓了一把被子將自己裹住。
“流氓。”她低聲抱怨道,臉上的紅暈還未散盡。
“是你先勾我的。”男人眼裡變了情緒,一把扯過蘇尋的被子翻過身去壓在了上面啞着聲音說道。
“啊”蘇尋輕呼了聲,卻是躲避不及了。
女人的雙手被周新擒住固定在頭頂,雙腿被撥到了他的腰上。
細密的吻從耳垂開始,一路往下,掠過鮮紅的脣,到修長的頸脖,到高聳的前胸。男人對待情事,似乎從來就沒這麼有耐心過。
以往都是剝開蘇尋便開始橫衝直撞,這回卻是如此的細緻。
蘇尋被男人弄的一陣一陣的戰慄,哼哼唧唧的叫出聲來,向小貓一般嗚咽,最終是在自己的哭喊中累的昏了過去。
清晨的釋放,讓男人格外清爽,等他洗漱完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蘇尋已經恢復過來。
剛剛暈過去,對她來說還是一件比較丟臉的事,她將自己緊緊裹住只留一個腦袋,看着男人的身影低聲問道:“你要出去麼?”聲音還帶着情事後嘶啞的特質。
男人對着穿衣鏡系自己的領帶輕輕嗯了聲:“你就在別墅裡好好呆着,我很快就回來。”男人自顧自的說着,他是不希望女人到處亂跑的。
“哦。”蘇尋悶悶答了句,將腦袋埋到了被子裡。
周新系好領帶後又走到了牀邊,伸出手將女人拉了出來:“我回來的時候希望看到你給我的補償。”周新看着蘇尋的眼睛說道,嘴角含着笑意。
說完親了一下女人的脣便離開了,今天跟ca公司還有重要的會議。
蘇尋還處於震驚狀態,早上那次難道不算對他的補償麼,那男人也太貪心了吧!
被子裡還殘留着男人的溫度,蘇尋又眯了一會才幽幽起牀。拉開窗簾,高大的落地窗外已是瑩白一片了。
下了一整夜的雪,整個世界都變白了。很多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蘇尋的心情竟是出奇的好。
她自己的行李箱已經被人送了進來,蘇尋預備出去感受下雪白的世界,翻出厚厚的冬衣將自己裹上。
無意間卻發現小格內裝着那枚髮卡,周新送給她的那枚手型髮卡。
蘇尋將那東西拿出來,放在手裡細細觀看了一番,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澀。記得當初自己親自爲周新下廚是有目的的,而他送她禮物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直到現在,蘇尋也沒弄清楚周新對她到底什麼態度,雖然能感受到男人的變化,可是一個人終究難改她的本性。
或許在某一件不經意的小事上,蘇尋會再次遭受心傷般的傷害。
對着髮卡發了半晌呆,她重重的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這東西她還從來沒用過,站在鏡子面前,她將那髮卡輕輕的別在了自己頭上。劉海被夾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髮卡閃閃亮亮,煞是好看。
這東西貴重是自然不用說的了,有沒有機會戴她也不知道了。最終蘇尋是煩躁的將髮卡扯了下來依舊放回了原來的地方。
假如一切都沒有發生,假如她跟周新還只是兩個互不相識的陌路人那該多好啊!可是這根本不可能。
房門一打開,蘇尋沒想到昨天那個女傭正站在自己房門口候着,見着蘇尋出來職業化的問道:“蘇小姐,你有什麼吩咐?”
蘇尋嚇的後退了一步,這房間裡的隔音效果應該算好的吧,剛剛裡面傳出的動靜該不會被人聽見了吧!
“那個……你去幫我坐份早飯吧!”蘇尋支支吾吾的說道,臉色有些紅暈,自己想想都覺得丟臉。
“好的,請跟我來。”女傭帶着蘇尋七拐八拐來到了餐房,這屋子裡都是歐式的建築,規模比她在國內住的那間不知大了多少倍,若是待會讓她一個人走,她肯定走不回剛剛的房間。
早餐是一早就做好的,烤好的牛角麪包剛從烤箱裡取出,帶着溫度的牛奶。
蘇尋在吃飯的時候那女傭很懂規矩的退到了一邊,餐飯的玻璃窗上結了一層水汽,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吧,蘇尋心癢難耐。
蘇尋記得自己上一次玩雪的時候還是小時候,在西冷鎮的老家,那個時候爸爸還在。冬天的傍晚,蘇原,爸爸,還有她自己,三個人在那筒子樓的院子裡滾雪球,雪球滾的差不多之後就堆成雪人。
她跟蘇原兄妹倆的年紀也不大,蘇原玩的瘋起來就抓起一把雪讓她的後背裡塞。她跑不過蘇原就只有站在原地哭鼻子,眼淚掛在臉上涼颼颼的,鼻頭也被凍的紅紅的,直到後來蘇爸牽着她的手給雪人裝眼鏡鼻子她才消停。
一人多高的雪人,用舊衣服上大大的扣子當眼鏡,削一根胡蘿蔔做長長的鼻子,嘴巴是用顏料畫上去的,咧着大大的弧度。
“快看雪人向不向我家寶貝阿尋啊?”蘇爸笑呵呵的問。
“像啊,跟她一樣醜。”蘇原在一邊幸災樂禍的說道。
蘇尋本來眼淚都未乾,被蘇原一說,又哇的哭了出來:“你才醜,你最醜,我討厭你。”
“哥哥醜,哥哥最醜,我家阿尋是最漂亮的公主。”蘇爸摸着蘇尋的腦袋慈祥的笑着,他的手是那麼的溫暖,笑的又是那麼溫柔。
只是這樣一個溫柔的男人最終還是沒能留在世上,似乎從那過後真的就沒下過這麼大的雪了。
追憶起往事,總是會有惆悵,蘇尋平復了自己的情緒才起身朝外面走去。
“蘇小姐,先生說外面冷,讓你就呆在屋裡。”蘇尋走到門邊那小女傭適時的阻攔了一句,周新出門前確實對她吩咐過,她們做下人的自然要做好自己的本職。
“不要緊,我就出去走走。”蘇尋淡淡回了句,她對這間屋子根本就不熟悉,待在裡面能做什麼。
“這……”那小女傭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蘇尋已經擡步出去了,蘇尋出去了她自是不敢阻攔,只是慌慌張張的進屋拿了把傘給蘇尋。
歐式的庭院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蘇尋站在雪中張開自己的雙臂,感覺是如此的放鬆。
潔白的雪花一瓣一瓣飄灑,落在發頂,落在睫毛,落在肩頭上,她微微一動,雪花又簌簌落下。
“蘇小姐,這個給你。”小女傭慌忙將把黑色的雨傘遞了過去,黑傘在雪地裡尤爲明顯。
“謝謝。”蘇尋接過傘朝那人笑了笑,眼神靈動,笑的眉眼彎彎。
那女傭似是被震住了一般,到歐洲以來,她很長時間都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東方女孩了。
“蘇小姐,請你玩一會就馬上回來。”她又低聲對蘇尋說了句,然後轉身退開了。
蘇尋撐着黑傘,在茫茫的雪地裡站了好長時間,大自然裡的一草一木都跟她是如此貼近。
有一段時間,她就像只被折斷翅膀的小鳥一樣被人關在房裡,那個時候她是多麼的渴望自己能夠自由。
安靜的世界裡,蘇尋突然就想到了孫遜之,那個陽光而熱血的男孩。
他那裡是不是也下起雪了,他會不會也像她一樣靜靜的站在雪地裡安靜的看雪,會不會在涌動的思潮裡記起某位很久沒見的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