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振玄孟玫、司岳雲江暖,這兄弟兩個簡直就是她這輩子的孽緣,兩對人都帶着幸福的笑意,越走越遠,轉瞬兩張刺眼的離婚證,直接從天而降,壓在了她的身上。
顧安童驚呼一聲,忽然間從牀上坐了起來。
她輕喘着氣,摸着牀頭櫃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壓下心頭不斷跳動的恐慌,真的不能怪她多想,司振玄選擇蓉城,會不會和孟玫有關。
“怎麼了?”司振玄被顧安童吵醒,他拿過牀頭的表,看了下時間不過才五點,而這女人一臉驚慌失措的神情坐在那裡,額頭上都滲着細密的汗珠。
顧安童搖了搖頭,“我睡不着,先去陽臺上待會。”
說完她也不顧司振玄奇怪的眼神,直接撥開被子下牀,拂開厚厚的窗簾,拉開陽臺的門走了出去。
時下不過清晨五點,整個蓉城都掩印在晨光初綻中,微微的白光泛在遙遙一線湖水中。清涼的氣息撲在臉上,顧安童長舒了口氣,用力的拍了拍臉,居然會因爲害怕做了那樣的夢,她到底有多沒底氣?
不過本來在感情的事情上,她的確拙劣的不堪一擊,否則爲什麼會被江暖這樣的人給擊敗?雖然司振玄爲了司家將她娶了回去,可是遲早他會發現顧家並不是想象中的那回事,到時候司振玄會不會馬上踹了她?
她是帶着責任感嫁到司家,她的義務就是構建好這次合作,否則她的犧牲可就毫無意義。
這麼說起來,即便司振玄不說,顧安童也要幫他,而且是義無反顧的幫,否則將來她只會被狠狠的放棄,如果僅僅是同情,司振玄沒必要搭上自己的幸福。
如果不想出現夢中那樣的場景,顧安童,你只能去努力。
握了握拳,顧安童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一轉身險些撞到司振玄的胸口,她及時剎住腳,鼻尖正好觸到對方。
“嗯……早。”顧安童穩穩的釘住沒動,拼命的晃了下腦袋,“你也起了麼?”
司振玄往後退了一步,隨眼掃了下顧安童身上單薄的穿着,探手將窗戶給關了起來,淡淡的回答了句,“不睡了。”
說完他轉身剛要去洗漱,顧安童忽然間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有個問題。”
司振玄蹙眉轉身,倒是沒有多說什麼,看樣子他應該是願意回答她的。
顧安童輕聲說:“上次你和我約法三章,我沒有任何意見,但我有個請求,不管你有沒有喜歡的人,至少給我一年的時間,不要離婚。”
司振玄站在那裡半晌,片刻後冷聲問:“爲什麼。”
顧安童咬脣搖了搖頭,“沒有爲什麼,只是我的要求而已。”
“那我不會答應。”司振玄聲音一沉,不再理會顧安童,徑直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進去。
顧安童呆了一呆,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跟了過去,憑什麼她要答應司振玄的約法三章,可他卻連一年的時間都不肯給她?
見顧安童站在衛生間門口,一臉遲疑的表情,司振玄嘆了口氣放下手中握着的牙刷,“你要是不答應那三章也可以,現在就去牀上躺好,還有點時間盡妻子的義務。”
顧安童立時收回腳來,憋紅了臉拼命搖頭,“不、不行!我去換衣服!你不許出來。”
開什麼玩笑,這兩件事能相提並論麼?居然用“還有點時間”來形容,簡直是侮辱她的人格!顧安童氣惱的又回到臥室裡,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今天出門要穿的衣服。
忽然間她抱着衣服站定,腦子裡那根斷了的線似乎又搭了回去,不對啊……她好像被司振玄繞進去了。
當初因爲他的約法三章她還傷感了好久,覺着做夫妻做到這份上真是憋屈而又可悲,好容易他不但同意她的條件維持一年的時間,順便推翻原本的要求,還要她盡點妻子的義務,她爲什麼要拒絕?
如果說早些日子她未必會覺着這交換合算,可是現在不一樣,她本身就不排斥司振玄,迴歸正常的夫妻軌道怎麼就不可以?
但是她剛纔急切之下直接拒絕了對方,現在根本沒有臉面再回去問他,好像她上趕着要怎樣似的。這唾手可得的機會居然被她糊里糊塗的拒絕,她現在懊惱的幾乎要撞牆。
說起來也奇怪,她平時的冷靜與淡定,在撞到司振玄的時候,總是會消失的乾乾淨淨,這也難怪司振玄總是說她故作聰明,在他眼裡恐怕她已經笨到無可救藥了。
將睡衣的繫帶解開,顧安童拿起牀上配好的衣服穿了起來,米白色盤扣改良的旗袍上衣配搭古典繫帶吊銅釦香雲紗長腰裙。
今天要拜訪謝二爺,從接待地點選擇茶室及吳門畫派的那張畫上,顧安童也猜到這位謝先生應該是喜歡傳統文化的人,所以她的穿着也儘量古典一些。
修長的身姿最適合着長裙,在這古色古香裝修的房子裡,更是顯出幾分曼妙的滋味。顧安童對着鏡子將長髮盤起,簡單的化了個淡妝,最後又從帶來的首飾盒裡挑出一個兩色沁的古玉項鍊,最後套上媽媽送她的翠玉鐲子,這才緩緩起身。
轉頭就見司振玄已經站在身後,她還略有點窘迫,尋思了半天開場語,最後問了句,“你什麼時候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