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在獄中自殺了。”
“什麼?”
楚喬不敢置信的望着奕輕宸,一時間只覺得體內有些血氣翻涌。
她曾經設想了無數種蔣少修的死法,卻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自殺。
不過或許吧,對於蔣少修來說,這何嘗又不是最有尊嚴的方式?落到奕輕宸手中註定是個萬劫不復的悲劇。
然而奕輕宸沒有告訴楚喬的是,蔣少修在死之前到底遭受了些什麼,更甚至,他本就並非自殺。
或許,這樣的說辭會跟能讓楚喬接受一點,她現在大着肚子,他不願她有任何壞情緒出現。
“如果可以,葬了吧。”人一死,就代表着一切的消亡,一切該過去的,無法過去的,也必須全都過去了,沒有人會憎恨一個死人,因爲這沒有任何意義。
“嗯,監獄裡會安排的。”
楚喬點點頭,也算是爲這件事情翻篇。
林月月回來時,夜已深,奕輕宸因爲還在書房裡忙公事,楚喬索性便拿了本書坐在大廳等她。
見到她喝得東倒西歪的從門外走進來,下意識的便皺了皺眉。
“怎麼喝成這樣了?”楚喬朝一旁的女傭招招手,“去泡杯醒酒茶來。”
“我沒……沒事兒……就是多喝了幾杯……”
林月月笑指着楚喬,手指在她面前不停的輕點着:“我……我要上樓睡……睡覺了,再見……再見……”
“你等會兒,先喝了醒酒茶再上去。”
“我不……不要!”
“鬧什麼!”
溫以安才從樓梯口下來便聽到這邊的動靜,冷着臉走到楚喬身旁,指指一旁的呂管家,“你就任由這麼個酒瘋子在這兒鬧着?萬一傷了夫人怎麼好?”
呂管家本就不喜林月月這喝得酩酊大醉的模樣,實在是礙於楚喬的面子不好多說什麼,雖然溫以安這話聽着是在怪責他,實際卻也是幫了他的大忙,於是忙道:“是是是,我這就讓人送月月小姐上樓。”
“讓她去院兒裡呆着,好好兒醒醒酒,越來越不像話了!”
“好的溫先生。”
楚喬目瞪口呆望着溫以安,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你小子,現在是越來越像個大人了。”
“一直都是。”他溫柔的牽起脣角,“您先上樓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可是她……”
楚喬指指跟女傭拉扯着朝大門口走去的林月月。
“大晚上的,可別凍着了。”
“我跟您說過的,她的事情讓我來處理。”
“好好好,交給你處理就交給你處理,我不會插手的,只是以安,月月她畢竟是個小姑娘,你別嚇着人家。”
“我有分寸的,您放心吧。”
溫以安恭敬的目送着楚喬上樓,等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梯口,這才轉身朝門口走去。
林月月在院子裡坐了好一會兒,夜風微涼,再加上醒酒茶的作用,她很快便清醒了過來,腦子裡隱隱約約還有些剛纔那些事兒的片段,不由得被自己嚇了一大跳。
她今天真是太出格了,以後一定要記得收斂!
“清醒了?”
淡漠的男聲驟然響起。
林月月猛地一驚,一擡頭竟發現溫以安正面無表情的站在她面前,她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
“溫……溫叔叔……”平日裡她是最怕溫以安的,雖然他長得是很帥,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一看到他就後脊背發涼,他銳利的目光總會讓她產生一種被洞穿的錯覺。
“再有下次,不用回來了。”
林月月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怔在原地。
不管之前溫以安對她的態度有多麼冷冰冰的,這麼直白而無情的話卻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說出。
林月月雖然性格比較要強,可到底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難免臉皮薄,當場就紅了眼眶。
委屈的抹了抹眼淚,“溫叔叔是討厭我嗎?如果是的話,那我就走好了!”
“你這招兒對我沒用,你如果真的要走我不會攔着你!”若不是擔心楚喬會內疚傷心,他真的很想現在就把這個狼心狗肺的丫頭給丟深山老林裡去喂野狼!
“好,既然溫叔叔這麼不待見我,那我就如您所願。”
林月月說完轉身便朝大門口走去。
她原本以爲溫以安會上前去阻攔,畢竟再怎麼樣楚喬還是疼她的,而楚喬又是溫以安的老闆。
誰知道她走出去好幾米,對方愣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原本還算迅速的腳步立馬放緩了下來,每一步都好似經過深思熟慮的斟酌。
其實她是真的很希望溫以安能攔住她,能給她個臺階下,然後身後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林月月無奈之下,只能轉身,這才驚詫的發現,原來溫以安早就沒了去向。
而與此同時,身後房屋內的燈也在瞬間全部熄滅。
這下子林月月徹底傻眼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溫以安會把她關在門外!
“楚……”
她正欲扯着嗓門去喊,卻忽然將還沒喊出口的話給嚥了回去,因爲她的面前,不知道何時走了一名黑衣保鏢。
“林小姐,溫先生吩咐過了,如果您敢打擾到夫人休息,您會被扔出Brittany莊園。”
“你!”想要怪罪的話最終還是不敢說出口,萬一得罪了這些人,以溫以安對她的嫌惡,很有可能真的會把她丟出Brittany莊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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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纔不要,她還要留在這裡享受生活的!
林月月最終也只是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紅着眼眶朝泳池旁走去,在那兒的休息區有一片真皮沙發,起碼還能將就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楚喬散步時才發現原來林月月竟然就在屋外睡了一夜,一面吩咐了保鏢將尚在睡夢中的林月月抱回房間,一面又轉身上樓找溫以安。
“夫人,您找我?”
溫以安纔剛穿戴整齊,一打開房門,卻見楚喬正準備伸手敲他房間的門。
“嗯,月月昨晚上怎麼睡外面了?”
“外面比較涼快。”
“以安……”
“夫人,別把真心浪費在不值得同情的人身上,農夫與蛇的故事,您應該不會沒有聽說過吧?”
楚喬見溫以安面色嚴肅,只能笑着裝作隨意道:“你和月月之間?是不是有點兒什麼誤會?要不你跟我說說?”
“我跟誰都沒有誤會,我喜歡的人我當然不會跟她有誤會,我討厭的人她不會有能讓這個誤會持續下去的本事,至於陌生人,那就更談不上了。”
“那你跟月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好像自從林月月進門來,溫以安就一直不怎麼待見她,就連向來直爽的奕少衿也不待見她,真不知道到底是林月月的問題,還是她的問題?
“沒什麼的,只是教育孩子我更希望能嚴厲一些,您看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年紀又那麼小,喝成這個樣子極不像話也不安全。”
“這倒是,只是你這個懲罰的方式也未免有些太不留情面了,她畢竟年紀還小,你教育幾句也就算了,不要太跟她計較。”
“夫人,一個人長大後能成爲什麼樣的人,從小的教育就重要,不能因爲這錯誤小就姑息養奸,否則遲早一旦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好好好,反正你說的都是頭頭是道,只是你記得她現在正好是叛逆期,還是多以勸誡爲主,懲罰爲輔。”
楚喬堅持一會兒,終於還是放棄了跟溫以安繼續溝通下去,這傢伙出了名的一根筋,一旦認準了死理兒,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好的,我知道了。”
原本只是在屋外睡了一夜,誰知道林月月竟得了一場重感冒,等她渾渾噩噩退了燒,已經是奕少衿婚禮前夕。
楚喬原本也沒好意思讓奕少衿邀請林月月去參加她的婚禮,畢竟奕少衿不喜歡林月月她是看得出來的,只是沒想到奕少衿卻是一反常態的派人一同送了請帖來,其中一張便是給林月月的。
這讓林月月不由得心情大好。
來到京都這麼久,多多少少還是聽說了一些與奕家有關的事情,聽說這個奕家可是全京都乃至全Z國最有名的名門望族,能參加這種人家的結婚典禮,該是件多麼有面子的事情。
因爲上回訂婚宴在Q酒店出了這樣的事情,楚喬擔心奕少衿心裡會有陰影,特意將酒席另外安排在了京都酒店。
一早清早,打扮妥當的林月月便跟着楚喬一塊兒去了老宅接新娘子。
奕老爺子原本是不待見宋美幀的,奈何今天是她兒子的婚禮,他總是再不待見也沒辦法攔着,畢竟人家可是父母血緣,他這個做爺爺的,也只能在今天格外開恩。
“小心點兒,有臺階。”
奕少衿因爲婚紗擺過長,走起路來特別不方便,宋美幀只能在一旁緊張的盯着。
林月月好奇的跟在楚喬身旁,不時的打量着這Z國首屈一指的名門大院,看起來跟Brittany莊園還真是沒得比!
“老爺子,出了點兒問題!婚車壞了,發動不起來了!”
開主婚車的司機忽然從院外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而屋子內,新郎奕少青好不容易纔打發了那些難纏的伴娘們,一聽到這話,當場沒了好臉色。
上回訂婚就鬧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回可千萬要順順當當纔好,這種終身大事上不管發生點兒什麼都是讓人難以承受的。”
“什麼?等?開什麼玩笑?我等得起,但這吉時能等嗎?”
奕老爺子當下冷了臉,但實在是礙於今天這樣特殊日子又不好發脾氣,只能冷聲道:“還不趕緊讓第二輛婚車替補上,記得把裝飾都移過去,否則空蕩蕩的可是要叫人看了笑話!”
“可是,爸......”宋美幀下意識便脫口而出,好在及時的反應過來,忙改口道:“這婚車都是有講究的,如果貿貿然換了,恐怕會不好。”
奕老爺子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前面五輛婚車都是一模一樣的,只要把車上的裝飾都搬過去,有什麼不一樣的?有什麼不好的?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還不快去!”
“是!”
老司機捱了一通批,跑得飛快。
沒一會兒,一名傭人便跑了進來。
“老爺子,外面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着新娘子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