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空間裡,一個滿臉纏着白繃帶的女人被隨意拋在地上,她緩緩睜開雙眼,卻發現在自己被關在一個類似於集裝箱的地方,四面皆是鐵皮,身子稍稍一動彈就會發出一聲悶響。
更準確的來說,她是被熱醒的,四周完全密封,空氣中卻滿是炙熱的水汽,整個人好似被擱在蒸鍋上蒸的,稍微一動彈就會覺得呼吸困難,渾身無力。
她拼命的想要扯開面上的繃帶,以求讓自己不再那麼悶熱,然而因爲臉上來來回回纏繞了好幾層,根本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不停的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所謂的地面其實也是一層鐵皮,如果沒有意外,這個地方應該是一節廢棄的舊車廂又或者集裝箱什麼的,她趴在地上沒一會兒便覺得皮膚有種被灼傷的感覺,伸手探了探地面的溫度,燙的有些嚇人。
“有人嗎……來人啊……救救我…….”
她有氣無力的在裡面呼喊着,下意識的伸手去錘牆面的鐵皮去被燙出了一個大水泡,地上燙得已經無法下腳,可惜她已經沒有任何走動的力氣,很快便暈倒在地……
集裝箱外此時已經是烈焰熊熊,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子濃郁的汽油味兒,整節暗紅色的箱體被燒得發黑。
“過了今天,這個世界上就再也不會有王曼露和張露露了。”
溫以安恭敬的立在奕輕宸身後,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那熊熊大火。
“嗯,儘快把所有事情都解決掉。”上一胎的兇險至今記憶猶新,對於奕輕宸來說,現在沒有什麼比讓楚喬安心養胎來得更爲重要。
“是。”
因爲高溫的烘烤,厚厚的箱體已經變得有些扭曲,被燒化的人油第滴滴從箱內滲出,在接縫處發出滋滋的聲音,黑色的濃煙覆蓋了周圍。
“先生,我們先回去吧,這裡的空氣不大好。”
奕輕宸抿了抿脣,上了車。
……
而與這令人驚心動魄的一幕相對比的,卻是Brittany莊園內一派祥和的景象。
連綿的草地上,一匹潔白的羊駝正在撒歡的跑,幾匹膘肥體壯的駿馬正自由散漫的在草地上吃草。
奕輕宸最近似乎很忙,經常會不在莊園,而奕少衿則一直忙着籌備婚禮的事情,難免也顧不上她。
楚喬獨自一人在草地上溜到了一圈,稍顯無聊,又回了屋裡。
正見呂管家朝她走來,便道:“今天週五,待會兒月月會從學校回來,你吩咐廚房多做點她喜歡吃的菜。”
“我找您正想說這事兒呢。”呂管家恭敬的了彎了彎腰,“月月小姐剛纔打電話回來說,她們同學晚上有個聚會,所以晚飯就不回來吃了。”
“又聚會?”
楚喬微微蹙眉,“上個禮拜我記得她也是說自己同學聚會。”
“是的,上週是聚會,上上週是同學的生日宴,而且女傭們說打掃衛生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她電腦上的聊天,好像跟個男孩子,聊得有些那啥……”
呂管家畢竟年紀大了,有些話也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點到即止。
“好,我知道了,等晚上她回來我會找她問問的。”楚喬並不反對早戀什麼的,但是林月月纔剛融入京都的生活,難免比別的女孩子單純一些,如果被什麼壞男孩兒給騙了,她會覺得對不起死去的林家夫婦。
“夫人,孫小姐求見。”
“請進來吧。”
楚喬順手拿起一份雜誌,坐在沙發旁看了起來。
孫湘一進門便遞了一直精緻的首飾盒到她面前。
“前幾天從拍賣會上得來的,我瞧着很配您的氣質就給買下了。”
“這麼客氣幹嘛,我們是朋友,你何必那麼破費?”
“要的要的。”孫湘下意識的瞄了眼擱在茶几上的酸梅罐子,又見楚喬看着比前陣子豐腴不少,“楚總你這又是有了?”
“沒呢,最近胃口有些不太好,所以讓人準備了一些酸梅壓壓。”孫湘的兒子纔剛死沒多久,如果這會兒被她知道她懷孕的事情,楚喬擔心她會覺得難受。
可楚喬的好意孫湘卻是完全不能理解,在她看來,楚喬已經將她當成外人,就連懷孕這樣的事情都要瞞着她,哪怕她爲了她死了兒子,還是沒能得到她的信任。
“沒事,不急的,你們還年輕呢,到時候想生多少就有多少。”孫湘說着說着又變得有些惆悵起來,“不像我,這輩子算是要孤獨終老了。”
“別多想,找個合適的男人,你也會幸福的。”
簡簡單單一句安慰的話,在孫湘聽來卻是無比的諷刺,她強擠出一抹笑容,儘可能的語氣平靜道:“但願吧,這樣的是事情看緣分,我也不強求。”
“好了,不提這些事情了,來,看看這條項鍊你可喜歡?”
孫湘說話間打開了那隻首飾盒,一條低調內斂的黑珍珠項鍊驀地出現在二人眼前,在璀璨的水晶燈下,顯得格外的炫目。
“好漂亮。”
“喜歡就好,我就覺得這黑珍珠的項鍊最襯您。”
“讓你破費了。”
“您這說的是哪門子的話?”孫湘將項鍊遞到楚喬手中,“如果沒有您,我現在不是死在楚允手底下就是死在湯成那幫子女人的手底下,哪兒還能活得像如今這麼瀟灑?這都是託了您的福,我感激都還來不及,這點小禮物只能算是聊表心意。”
“來,我幫您戴上吧。”
楚喬自從懷孕後就一直沒戴任何的首飾,總覺得是累贅,可又不好駁了孫湘的熱情,只能笑着點點頭。
正好奕輕宸和溫以安進門,兩人十分默契的瞄了眼茶几上的首飾盒,幽深的眸中瞬間閃過一抹冷意。
“奕先生。”
孫湘露出一抹客套的笑,言語中滿是恭敬。
奕輕宸點點頭,算是迴應。
“那我就先回去了楚總,我晚上還有個應酬。”
“去吧,本來想留你一起吃個便飯,既然你有應酬那就下次好了。”
孫湘再次朝三人點點頭,很快便走出了客廳。
奕輕宸快速的繞到楚喬身後,不由分說的便將她脖子上的項鍊給摘了下來。
“還是你瞭解我,我正覺得帶着難受呢,這項鍊怪沉的。”
“先生,處理掉嗎?”
溫以安接過奕輕宸遞來的項鍊,問道。
“暫時不用,她給的,讓她通通自己收回去。”奕輕宸冷着臉,氣勢駭人。
“好的,我明白了。”
“你們倆幹嘛呢?那項鍊有問題?”
“嗯。”
奕輕宸朝溫以安遞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趕在楚喬發問前離開了客廳。
“怎麼了你們倆?這兩天老神神秘秘的。”
“只是希望快點兒將一切都回歸到平靜,我答應過你的,婚後要給你最安穩的生活,你只要乖乖呆在家裡,我會很快就會把這些煩人的蒼蠅通通處理掉。”
待溫以安走遠,奕輕宸立馬恢復了一臉寵溺,自身後環住她,愛憐的撫摸着她尚不顯懷的小腹。
“這兩天有沒有舒服點兒?前段時間看你反應一直這麼強烈,我真恨不得我替你。”
“傻不傻。”楚喬輕笑着捅了捅他的腰肢,“沒事兒的,第二次有經驗了,就不會像第一次那麼難受了,在等過幾天應該就會好了。”
“那就好。”
“對了,蔣少修那兒,有問出什麼來嗎?”一提起蔣少修,楚喬心裡便覺得彆扭,怎麼也想不到他居然會買通Brittany莊園裡的人,偷走了她的藍寶石戒指。
也不知道他是從何而知藍寶石戒指就是斯圖亞特家族的家族族徽,更不知那特務般潛伏在莊園裡的人到底是誰,唯一慶幸的是,她因爲捨不得帶奕安寧送她的戒指,而一直將那枚戒指存在保險箱裡,他費盡心機偷走的,不過是奕輕宸送給她的那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