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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忽地響起了一聲低促的鳥鳴。
榮烈神色一變,看了桌前三人一眼,起身朝外行去,“我出去下。”
明思微怔,看了他的神色一眼,點了點頭。
榮烈快步而出。
明思看着司馬陵秋池,沉了口氣,目光同司馬陵對視,垂了垂眸,“我知道你恨。可誰的親人的命都是命,在親人眼裡都一樣重要。不說別的,只說你們臉上帶着的這兩張面具,今日若是他們的親人要報仇,那又當如何?何況,你可曾想過,這其中的不同。”頓了頓,深深地看他一眼,“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母后,我沒有仇恨她。因爲我知道她不是出自個人的本意,而是她的身份,她必須也不得不那樣做。國仇家恨並不相同,前者是成王敗寇,後者是私怨相爭。身份註定了道路和選擇,你不得不做一些你原本不想做的事,也不得不接受你本心不想接受的選擇,這些本就無法用一般的道義道德去衡量。兵將馬革裹屍,誰能言仇恨?”
司馬陵的眸光在這一晚頭一次猛烈的顫動了,定定地看着明思。明思目光寧靜的同他對視,一雙眼宛若兩汪清透澄清的泉水,靜緩平靜之極。
明思淡淡一笑。“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母后的用意?她可有叫你一定要如何麼?我覺得她的意思未必是。其實她根本就不能確定什麼。她之所以那般說,我覺得她不過是希望你活着。作爲一個母親,最大的願望不過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活着。也許,她也有別的希望,可其他所有的的期許都不及你活着更重要。我同所有漢人一樣——”
停住,朝外看了一眼,榮烈走了進來。明思回首繼續輕聲道,“我同所有的漢人都一樣,心裡也更希望我們的皇上是漢人,不關其他,只是一種心理上的親近感。可如今木已成舟,大家的惶恐擔心而今慢慢平復,沒有人會希望再有腥風血雨。如果元帝不仁,如果親人遭受磨難,不論是我還是他人,都會拼力抗爭。司馬陵,你明白麼?你的勝算不在我,也不在其他任何一個人,而是這天下的民心!”
說完這段,明思朝榮烈看去,“出了什麼事兒?”
從榮烈進來後的神情,她已經看出了些不對。此時問着榮烈,心裡莫名有些懸起緊張的感覺。
榮烈眉頭微蹙,瞥了秋池司馬陵一眼,“剛收到消息,魯王府有刺客闖入,方纔皇兄已經出宮,瞧着方向是朝這邊。我覺得皇兄的目的很有可能是這府裡。”
明思心裡驀地一驚,“來這裡?”
榮烈頷首。
“魯王府有刺客?”明思轉首看向秋池司馬陵。
兩人神情上也是驚異,對視一眼,秋池看着明思,低沉道,“不是我們的人。”
不是秋池的人?
明思蹙起眉頭,復又擡起看向榮烈,“還有什麼消息?”
榮烈看了一眼靜默的司馬陵,“皇兄已下令,眼下全城戒嚴搜索。”
明思站起身,走了兩步,忽地轉身過來,“會不會是你皇兄故佈疑陣?”
榮烈一怔!
“魯王府可有傷亡?”明思問。
榮烈搖首,“說是隻傷亡了幾個下人,其他人無恙。皇兄早已派人暗中保護。”
明思沉了一口氣,垂眸思量片刻,擡首定定,“要我看,我覺得此事是你皇兄自導自演!”
桌前三人神情皆一頓,司馬陵同榮烈面上浮起些許沉思之色,下一瞬,兩人眸光先後一閃,擡眼朝明思看去。
明思微微頷首,“襄城侯府的事遲早要曝光,屆時人心離散,比生不安。與其這般,不若先下手爲強,安排刺客行刺,魯王府被你皇兄的人護住。其一,讓魯王府更加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其二,讓旁人看了,也能心安幾分。其三,這樣先發制人,便有了藉口在京中正大光明的佈防搜查,卻又最大程度的降低了民心生亂的可能,佔據主動。”
司馬陵看着明思,眼底浮起一絲淡淡欣然之意。
榮烈蹙眉垂眸走了兩步,驀地擡眸,“若是這般,那府中只怕有內奸!”
明思心神一顫,定住神,朝榮烈望去。
榮烈眼裡掠過一絲沉怒,旋即消失不見,朝明思點了點頭,“皇兄若無藉口理由,斷不會輕易離宮,更不會深夜造訪。若真是來這府中,那定是收到了什麼風聲,或是有了猜疑。”
明思的心倏地提起,看向秋池,“你來的時候可有異樣?”
秋池仔細回憶,遂搖首,“並無。”
明思看向榮烈,“府外可會有你皇兄的探子暗哨?”
“探子或許有——”看了秋池一眼,榮烈搖頭道,“不過可能性不大,再者,以秋將軍的身手定是能避過的。暗哨則不可能,府外都有我的人盯着,皇兄知曉我習慣,不會這般盯防。”
習慣?
明思看着他。
見明思眼中不解,榮烈勾脣一笑,“數年前,皇兄曾派人在我府外盯防,我將人挨個擒了,送到了宮裡——”說到此處懶懶挑眉,停住未有說下去。
還真是這人的做派!
明思一噎,不再問下去,轉瞬繼續深思。忽然,明思心中猛然一跳,她想起了十日前秋池來了後的第二日——太后說,是榮安早上去了她宮裡,提了一句,太后才知曉她受傷了……
她驀地擡首,“你皇兄也許聽聞了些風聲,初一那日,他召見過我。”
榮烈眸光一動,顯然也想到這其中的可能性。秋池上回來放倒了一個暗哨,這才驚動了他。此事他雖有嚴令,可畢竟驚動不小,若是府中有榮安耳目,聽聞些風聲,看出些異樣,不是不可能的。
可爲何這個時候出宮?
榮烈的目光投向了司馬陵。
明思順着他的目光一看,神情霎時微動。
對了,若說這兩日府中有異,其一便是“景明”的“不辭離去”,其二則是今晚之事。今晚之事,榮烈全都是安排的心腹死士,秋池也未露行藏,那說明只能是“景明”這個身份出了問題!而榮安十日前召見,並未提及其他。現在回想榮安當日表現,更多是一種觀察。那便說明榮安其實根本不知曉十日前的內情,也許只收到一些風聲,有些猜疑罷了。
明思迅速的回想自己那日的表現,過了一遍後,心裡微微鬆口氣。
鬆氣之後,回到“景明”這個身份上。這府中數百下人,一個樂師何以能讓榮安注意到呢?
她蹙眉搜索記憶,忽地腦中靈光一閃,驀地擡首看向榮烈,“這兩**可有讓人查過景明這個身份?”
一個樂師的身份應是不受人矚目纔對,若真是這裡出了問題,那隻能是她或者是榮烈的動作,將榮安的目光帶了過去!
榮烈一怔,旋即眸中浮起一絲瞭然,轉身走到門前,沉聲道,“進來!”
明思定了定神,也跟着走了出去。
沙魯同布羅推開院門,快步而入。
“這兩**們誰去查的那琴師?”榮烈問。
沙魯一愣,看了布羅一眼,“今日下午屬下問了多木管事幾句,並無驚動旁人。”
多木!
“不用問了!”明思心房一震,沉了口氣,“若真是府中走漏風聲,恐怕便要着落在多木身上。”
說了這句,同時她心中也是一鬆。
沙魯去找多木查證,雖是壞事,可如今看來,還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若真是榮安有所懷疑,榮烈卻是無形中避去了嫌疑。這樣的話,她反倒好行事措辭了,省去了一份擔心。
榮烈偏首看了她一眼,明思先緊後鬆的神情讓他眼底生出幾分疑慮。
未有言語,他回首看向布羅,“現在什麼消息?”
布羅神色凝重,“剛收到消息,皇上十有八九應是朝咱們府上來的。”又稍頓,“眼下京裡已全城佈防,各大府外都有京兆尹的人在搜查巡防。”
榮烈明思對視一眼,皆是未言。
片刻後,明思輕聲道,“你先去換件衣裳,我再同他們說幾句。”
榮烈頷了頷首,邁出一步回首,風輕雲淡的一笑,“莫要擔心太過,別的地盤許未可定,可在我府裡,眼下還沒人能耐我何!”
明思一怔,脣角露出一絲笑意,輕輕頷首。
榮烈脣角掀了掀,轉身大步而去。
明思站在廊下,看着他出去,又垂眸靜立站了須臾後,轉身回到屋中。
司馬陵同秋池仍舊靜默的坐在桌邊,似一直未曾變過姿勢,也不曾交談過。文公公也躺在地上,見明思入內,一雙老眼精光爆射,緊緊地盯着明思,面色似有焦躁。方纔明思榮烈同沙魯布羅二人的對話未曾刻意放低聲量,很明顯,屋中三人已經是聽見了。
明思走到文公公身邊,卻是對秋池說話,“秋池,你把他的啞穴解開。”
語聲淡淡。
秋池身形微震,起身走到文公公身側,身形微蹲,利落地在他身上一點。
文公公一脫桎梏便驀地出聲,語聲卻沙啞諷刺,“六小姐好手段,老奴認栽!眼下六小姐想如何?可想交出我等三人,求個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