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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十三左右看了一眼,並無他人,轉首定定看向他,‘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路十三此言同明思原先問過的一模一樣,榮烈心中頓覺不舒坦 ,脣角雖還掛笑,眼底卻是一沉,‘路統領此話何意?‘
‘明人不說暗話,卑職的意思旁人不知,睿親王還能不明白麼?‘路十三道。
榮烈看了他片刻,驀地輕聲而笑,拉長了聲音,‘不知路統領是以何種身份同本王說話?‘說了這一句,瞥了一眼路十三有些微變的神情,‘ 可無論何種身份,路統領最好也莫忘了--她如今已是本王王妃!‘
路十三眸光一寒,看着榮烈不說話。
榮烈挑眉淡淡而笑。
這時,布羅進來稟報,道明思送九長公主同英姿郡主出來了。
路十三起身,榮烈眉心微蹙,長身而起,走到路十三身旁,語聲極輕卻極清晰地,‘本王的女人--本王自會照看!路統領日後還是少操些心爲好!‘
只停了一瞬,說完就大步而出。
布羅餘光掃了路十三一眼,恭聲道,‘路統領這邊請--‘
路十三袖中手攥了攥,眸光在地面落了落,遂邁步朝外。
明思執意送兩人出來,也就爲了讓路十三安心。
站在府門前,看着榮眉明珠上車後,此處人來人往,明思也不好說話,只做出一副輕鬆的神情,朝路十三微微一笑,眼神示意。
她這番動作神情並未刻意避着榮烈。榮烈是知曉她同路十三有舊誼的,不過要稍稍避着些榮眉明珠二人。三人如今雖是關係莫逆,但同路十三的事,她連納蘭笙也沒法交待清楚。同榮眉明珠,就更不方便了。
路十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卻見明思一直淺笑盈盈,眸光清亮柔和,心裡又酸又澀又暖。最後,還是露出了一個淡淡笑意給明思看後,才轉身上了車。
榮烈目無表情地看着馬車離去,轉首神情溫和,‘她們也非外人,下回你送到二門便是了。走吧。‘
明思微微頷首,兩人轉身回院子。
回到院中,明思雖是不大舒服,也不想回牀上躺了。可練字作畫什麼的,也實是提不起精神。榮烈看了她一眼,提議道,‘我書房還有些藏書,可要去看看?‘
這個提議無疑很合明思心意,看書原本就是她最大愛好之一。無論原來外公的藏書,還是以前四老爺的藏書,她幾乎都是瀏覽過的。喜歡的,細細研讀,不喜歡的,草草瀏覽。
動心之後,也不客套,遂頷首,‘好。‘
榮烈既然說有藏書,那應該也是有些資本的。
到了書房,明思才發現這‘資本‘的數量是遠遠超過她的預計。
榮烈的書房足足有一百平方往上,其中四分之三都是書架。一共兩列九排,全密密排滿。天文地理、經略史記。音律曲譜……分門別類,擺放齊整。
書本雖維護得當,明思隨意抽了幾本,皆有翻閱過的痕跡。有些,還有一些眉批頁注。字跡或新或舊,雖有不同,但看得出來是同一人不同時期的手筆。
明思翻到一本頗爲老舊的前朝史記,心情頓喜。這本史記並非正傳,乃是一民間無名人士所作。記錄風格很是不羈,在當時也算新奇轟動。但因年代久遠,流傳下來的都是抄本,而且多有不全。明思在四老爺書房中看了一段抄本,很喜歡那行文風格,故而尋求多時,卻是未得。沒想到榮烈這裡竟然能有全本,明思喜不自勝。
看明思眉宇間露出喜色,榮烈站在她身後目光在書上一掃而過,“你喜歡看史論?”
明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首,轉首見榮烈眸中的不解,卻是一笑,“不能用喜不喜歡來說,不過是喜歡猜罷了。”
眼前瓷玉般的小臉上笑意盈盈,眉眼也分外柔和秀美,榮烈只覺自己一顆心,不覺也跟着柔軟下來,眸光溫潤的注視着,“猜什麼?”
明思偏首揚起手中的書冊,黑葡萄般的眸中笑意俏皮,“你不也一樣在猜麼?——陽琛忠乎?李書明有勇有謀?異之!”
陽琛乃是此書中提到的前朝以謀亂處死的重臣,而李書明卻是前朝聲名顯赫的大將軍,在其他的正史中,多有褒譽之詞。在這本無名氏記錄的類似野史的書冊中,卻只簡略記錄了他的生平言行,未有提及其他。榮烈在那一頁寫了六字,正是“有勇有謀?異之!”顯然是持偏於懷疑否定的態度。
榮烈瞟了一眼明思揚起的書冊,垂眸笑了笑,復擡起,看向那黑亮清透的一雙帶笑眸子,微微頷首,語聲輕緩,“嗯,我也愛猜。”
明思抿脣一笑,將書冊翻到最前面,亮開那最稚嫩的字跡,“多少歲?”
榮烈輕笑勾脣,俊顏上眉眼瑩亮,“你猜?”
明思低頭端詳了那字跡,“十歲?”
榮烈含笑搖首。
明思眨了眨眼,偏首打量他,“十一歲?”
榮烈呵地低笑,繼續搖首。
明思蹙起眉頭,定定看了他一眼,“我猜大了,是不?”
榮烈輕聲而笑,望着她的眸光亮澤而清潤,“八歲。”
雖有些預計,但真實聽到答案,明思還是有些無語。
八歲?
八歲就開始看史記,思考問題,而且當時的結論同她這樣一個研究歷史的人,思考方向結論幾乎完全一致!
這,這,這還是正常人麼?
“你爲何會猜十歲?”沒等明思無語過,榮烈如是問。語聲中顯然有一抹很大的好奇。
“我是看你的字——”明思老老實實的指着上面的字跡,“一般有些天賦的孩童,大約十二三歲能寫出這樣的字。你比旁人要聰慧,所以我就猜小了些。”
明思這一說,榮烈卻是無語了。
他拾到那河燈之時,若是沒計算錯,她應也是十歲……當時,布羅還說河燈上的字兒可能是一個老頭子寫的。
若不知曉她的這點底細,榮烈還能將明思方纔之言當做誇讚。可是,他卻是極肯定那字定是出自明思之手……
看着榮烈眸中奇異的類似噎住的神情,明思不解望着他,“怎麼了?我說錯了?”
明思如何能知榮烈早在八年前就見過她的字跡。她是用正常標準來衡量的,她自己自不能算在其中。用正常的眼光來看,無路書法還是智慧,這書中的字跡對於一個八歲的孩童而言,這幾乎完全可以用“天才”一詞來形容了。
看着明思眼中毫不作僞的神情,榮烈輕咳一聲,“沒有。”頓了頓,“你是幾歲開始習字的?”
明思將這本史記放在一旁,挪步,目光繼續在書架上瀏覽,“三歲吧。”
“那畫畫呢?”榮烈跟在她身後,腳步不聞。
“五歲。”明思的注意力在書架上,聞言答得隨意。答完了才覺不對,驀地停住腳步,垂了垂眸光,轉首看向榮烈,“怎突然問起這個?”
即便是方世玉,也只有書法之名。她擅畫藝這件事,並無公諸於世。而榮烈此問,顯然不僅僅是問會不會畫的意思。
榮烈沒有躲避她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我在司馬陵的書房看到一幅未有落款的蒼鷹圖,還有一幅推鬆小令。那小令上的字跡同一月半之前,你在殿上呈上的那胡漢一家四字字跡如出一轍。”
明思一怔!
自己還真把這個給忘了!
她雖對顏體柳體都有習練,但偏好上來說,她更喜歡柳體的飄逸瀟灑。故而,不用簪花小楷時,她總是習慣性的會選擇柳體。
雖然字畫都未落款,但很明顯,榮烈看出了那推鬆令的字跡,也猜疑了那畫的出處。
轉回首,明思從書架中抽出一本遊記,“那是我送給五哥的。後來,被他拿走了。”
果然是她所畫!
這樣說,她在畫上的造詣,還不在她的書法造詣之下!
榮烈心中一震!
他同司馬陵一樣,在書畫上都有偏好。也同樣有天賦。可他心裡清楚,自己的書法之藝或許能超過司馬陵,但畫藝上卻是不及。但無論是他還是司馬陵,於此兩道,都差明思不止一籌!
這個比她小五歲,比司馬陵小兩歲的女子,是如何做到的?
做到這一點已是極不易,而這麼多年來,明明身懷絕藝,卻一直韜光養晦,深藏不露,這纔是真正難做到的!很明顯,大漢女子若有此名聲,早就聲名大作。以納蘭老太君的行事,若是知道自己府中有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小姐,怎會容她隱藏起來?也就是說,她是真正藏得滴水不露!也許納蘭老太君眼下是知曉了,但在這之前的許多年,卻定的不知的。
想到了這層,緊接着,心中又是一凜!——司馬陵也是精通之道之人,他既然是從納蘭笙那裡尋到字畫。那他難道不會生疑字畫的來處?
看着眼前輕輕翻閱書冊的明思,再想起那夜對飲時,明思回答他問題時,說到司馬陵,話雖簡潔,但她話中分明是藏着一絲不同。
“司馬陵也知是你所作?”榮烈輕聲似隨意。
明思取書的手微微一頓,旋即恢復如常,語聲平靜,“開始不知,後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