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亮了,夢中的她又要離開了,儒墨好不容易騙自己睡着卻又要這麼快就醒來。
“少爺,全上海的旅館、織坊差不多都已經找遍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心兒小姐是不回蘇州老家了?”貴叔一早來報。
“她不可能回家的,讓這次出去的人找的仔細點,各家居民都不要漏下。”儒墨吩咐道。
“是,少爺。”
“等等,各家報社還在刊登嗎?”儒墨又問道。
“恩,都有,每家也都有放心兒小姐的照片。”貴叔猶豫着,知道沒用還是說了,“少爺,巧蝶姑娘是個好女孩。你……”
“你下去吧。”儒墨道。
“是,少爺,唉。”貴叔只好擔心的看了一眼離開了,少爺是他看着長大的,如今他這樣自己看着乾着急,真恨自己沒有千里眼就可以把世界掃個遍。
一批人又被派出去了,儒墨在上海地圖上的畫滿了紅叉,“心兒呀,你到底躲在哪裡了?”儒墨皺眉痛苦的想着。
一臉疲憊的心兒帶着倆個黑眼圈來到鴻情苑,已經有人在議論昨晚的事了。昨晚一個醉酒的司機急速開着車從大道的交叉口駛出來,剎不住或者說根本沒去剎車,撞向了另一輛坐着一對夫妻的車,頓時現場無一生存。
雖然心兒當時就在在現場,可現在聽到真實的具體情況還是很難受,生命的脆弱會被在不經意的一瞬間就被奪走,世事無常。她還有沒還完的債吧,所以老天才留下了她,而它到底是什麼?爲什麼要救她呢?
“言心姐~你不舒服嗎?怎麼大早上的臉色就這麼難看?”小蓮見心兒目光遲鈍的拆着被套就問道。
“哦,沒有,昨天晚上沒睡好。”可以說昨晚她根本沒睡,發生了那些事她睡不着也不敢睡,雖然它似乎並無意傷她。
“一會中午時分睡會兒吧,現在陪我去大廳取一下桌布吧。一樓又換下一大堆來,愁啊!”
“恩,走吧。”心兒靡靡的就跟着出去了。
大廳裡依舊熙熙攘攘的。
“高老闆,恭喜恭喜,最近生意可真是蒸蒸日上啊!”劉經理滿臉笑意的說着。
“還好還好,託劉經理這塊分水寶地的福呀。”說着那胖子滿臉笑意的湊到劉經理耳邊道,“一會又要談一筆大生意了,哈哈哈!”
“預祝高老闆成功,哈哈哈,紅梅把店裡最好的酒送到黃老闆樓上的房間裡去。”劉經理道。
“是,經理。”女子嬌滴滴的回着,也不耽誤偷偷拋了個媚眼給劉經理。
小蓮指着一個紅衣背影問着心兒,“言心姐,剛纔走了的人是紅梅嗎?”
“啊!你沒長眼睛嗎?”尖叫聲中小蓮和心兒都嚇了一跳,神情恍惚的心兒擡頭髮現自己剛纔撞到的竟是一個端着紅酒杯的女子。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定會把衣服清洗乾淨的。”心兒忙道歉着。
“洗?這可是我託朋友從法國帶回來的裘皮大衣,你拿水洗?我今天沾了什麼晦氣,碰到你這種低賤下人。”一個穿着純白毛皮衣少婦裝扮的女子罵道,怒瞪着眼睛,臉上盡是尖酸刻薄。
“我…我一定想辦法賠給你的。”心兒怯怯的說道。
“哼,賠?就你?在這裡幹到老死你也賠不起,衣服五千塊大洋,我看你怎麼賠?”的女子尖銳的叫聲吸引來了廳內人們的圍觀。
衆目睽睽之下心兒慌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五千塊大洋?這是她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掙到的,條件性的想往後退卻被椅子絆倒在地,心兒擡頭看向圍過來的人羣想找點依靠,可這裡再沒有人可以幫她的了,喋喋不休的質問中心兒只好任其發展的低下了頭。
“你若賠不起,就別怪我了,先跟我去見你們經理,我今天要他給我個交代。跟我走。”女子拖着心兒就要往辦公司走,“喲,劉經理,您往哪躲呀?”女子嬌聲道,她眼尖的看見人羣外圍要躲開的劉經理劉德嘉。
“哦,是芙蓉啊,好久不見吶。”劉經理強笑着。
“劉經理,我還以爲您這貴人多忘事不記得小女子我了呢。你也看見了你的當紅人兒毀壞了我的衣服,你說該怎麼辦呢?”這名叫芙蓉的女子別有意味的問罪道。
“這個……你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只想溜的劉德嘉敷衍道。
“哈哈,這樣啊,毀壞他人財物後又賠償不起,我本該把她帶到警察局的,你知道的我讓警察局關她個三年五年的可不是問題哦,只是一個姑娘家怕是要一輩子帶着污點過了,嗞嗞,她這小身板進去都不知道能抗幾天。不過,只要你劉經理說句軟話替她求我,我至少不會把她送進警察局。”芙蓉陰陽怪氣的說着。
“這……不如這樣吧,你把衣服先放我這,我請專人清洗好後送到你家裡。”劉德嘉想了想道。
“我要你親自送。”芙蓉逼一步的說着,旁人越聽越覺得有蹊蹺。
“哦,對了,芙蓉啊,我這邊還有事,就先走了啊。”劉德嘉忙推脫着離開了。
“劉嘉德,你個王八蛋,我饒不了你,我看你能躲我到什麼時候。”芙蓉對着劉嘉德的背影怒罵道,見人走遠了就轉身氣憤的對地上的心兒道,“既然劉德嘉對你這麼無情,那就怪不得我了,走,跟我去警察局。”說着就要強拉着心兒走。
在那個叫芙蓉的女子在拖着心兒走時,圍觀的人個個主動讓開道路不阻礙。
心兒低垂着頭被無情的拖着走,如今怎樣就怎樣吧,她再也無法擺脫這次厄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