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警察趕來滅火,發現狼藉不遠處癱坐在樓底三角凹槽牆角里的心兒,他們扶起心兒來見她沒事就急去滅火了。急亂中,大家都沒發現牆角下,只有心兒背後身周的無形半圓弧外排列着一顆顆深扎入牆裡的玻璃、零件碎片,是何等的奇特詭異啊!心兒眼裡滿是驚恐的看着自己身前也是隻在無形弧線外規律散落的玻璃、零件,這些本應該是扎進她身體裡的啊,如今又是爲什麼?
心兒踉蹌的往回走,努力回想着剛纔的一切。活着?那就表示剛纔的一切是真的發生了;可是既然是真的發生了,有撞在一起的兩輛車極速衝上了人行道,那緊貼人行道側的她怎麼可能活了下來?爲何本該撞向她的車輛卻靜止在了她的一米之外?爲何本該扎入她身體的碎玻璃、零件在快接近她身體時或突然紛紛掉落或深刺入牆裡?
難道她沒有產生幻覺,沒有看錯?生死關頭,碎片橫飛的瞬間,那個突然護在她身前的身形光影,那個可以瞬間把她帶到牆角落的光影,那個可以爲她擋去所有碎玻璃、零件的模糊身形,不是幻覺?
指甲陷進肉裡,一個個紅印凸出來,很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可又該怎麼解釋她還活着?不知爲什麼剛纔被奇怪的光影瞬間帶到牆角時,有一剎心兒似乎感覺到有什麼熟悉的東西在裡面,可又一下子想不起來。
“它會是什麼呢?不是幻覺嗎?”進門的心兒一下軟在牀上,安靜的閣樓,還是那麼舒服,鮮香舒心。
香味?心兒立馬彈起來背靠到就近的牆面,瞪大眼睛想從小屋裡找出些什麼來,身體不受控的顫抖起來,因爲她知道爲什麼剛纔會有些熟悉了。車禍現場分明也聞到了和屋裡一樣的卻更濃烈些的味道,這種香味在許家紡時就有,以前心兒一直以爲是花香混在一起的原因沒多留意。
現在才品出這花香味類似初夏清風夜的丁香花味,清新純淨撩撥鼻息;也像身在糕點坊中,甜香膩人;又像百年老釀,芬醇醉人。聞着像隨意一種的花的香味,但其實卻不是任何種的花香味,極其熟悉又極其陌生。
心兒還是第一次細聞這種味道,真的很香,但此時在這滿屋特別香味的包裹裡,心兒的感覺卻像黑暗中**在荒野外的溫泉深處,水的暖度滲入肌膚,但心中窒息的冰冷恐懼感卻在由內向外侵便全身。
“你…你在…這裡對…對…對吧?”心兒發着聽起來自己都陌生的聲音。
心兒努力控制着自己,屏息,動用五官全部感知着眼前哪怕一丁點的變動。
“你…是…是…鬼…鬼嗎?”依然沒有反應,可鼻息下嗅到的那種特殊氣味開始凝重起來,心兒的心跳加速到快崩潰的邊緣,額心卻突然一涼,內心一下變得無比的平靜,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要害怕,之後鼻底的香味慢慢散去,周圍再沒任何的不正常,好像剛纔的一切又是心兒的幻覺。
窗外風聲大起,鬼哭狼嚎的肆意在萬籟俱寂的深夜,世間陷入沉寂的黑暗裡。頂樓的那間閣樓在包圍中燈光搖曳,像夜海的瞭望塔,茫茫中一點希望,幻真幻假。
這一夜心兒無法入睡。
這一夜儒墨依舊突然醒來,那根叫相思的線總是在半夜人靜時分突然把他勒醒。
“哥,你又睡不着了?”翰墨見心兒姐的房間燈亮着就知道又是儒墨。
“恩。”儒墨近期的臉色越來越憔悴。
“哥,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了。要不放下吧,都找了這麼久了還沒找到心兒姐,她肯定是故意不讓我們找到的,你這樣再努力都是沒有用的,考慮下巧蝶吧。”翰墨是希望儒墨跟心兒在一起的,可如今她看着儒墨這段時間不要命的工作着,好難受。工廠在燒燬修好後,又擴建了一半,儒墨是在拿工作壓去心痛吶。巧蝶是儒墨工廠裡的員工,一直暗戀着儒墨才瞞去趙家千金的身份來儒墨工廠裡做了繡娘,這段時間爸媽拜託趙伯伯也就是巧蝶的父親讓巧蝶來照顧哥哥,可他只顧一批接着一批的往外派人,每次有一批失望回來他就徹夜難眠。
儒墨凝着眉很是沉重,“翰墨,你現在還不懂這些,你以後就會明白了當你真正認定一個人時,只要那個人守在身邊世上的其他一切都會變得無所謂,而若在失去她的那一刻,自己就等於被判了無期徒刑,如果讓我放棄她那就等於讓我放棄我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