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處不相逢,不是冤家不聚頭。有緣,即使刻意躲避,也會在茫茫人海之中不期而遇,上演一出喜劇或者鬧劇。
文道滿心激動的跟在陳校長身後,左瞧瞧右看看,熟悉着自己將要浪費一年時間的校園,沒一會的功夫就到了教學樓,高三一班在教學樓的一樓的最邊上,是距離寢室和食堂最近的一間教室,可見學校對這班學生還是挺上心的,各個方面都對他們照顧得挺周到。
陳校長來到教室門口,對着裡頭正慷慨激揚的講着課的一箇中年男子招了招手,示意男子出來,男子一看是陳校長,跟同學們說了一聲然後帶着大部分的同學的目光來到了教室外邊。
“這是你以後的班主任,也是你的數學老師張馳,張老師!”陳校長把張馳介紹給了文道,轉頭又對着張馳介紹道:“這就是早幾天我跟你說的文道,這孩子底子可能薄一點可天資還是挺不錯的,你多上上心,以後他就交給你了。!”陳校長對着張馳意味深長的囑咐道,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張馳的脾氣,他可是帶多幾屆高三一班了,成績一屆比一屆好,人多少會有點傲氣,對於那些走後門的學生他是一概不收,要不是陳校長拉下這張臉跟他談,估計文道想進高三一班,別說門,連窗戶都沒有。
張馳白了文道一眼,對着陳校長癟癟嘴有些不高興的朝着陳校長道:“我說老師啊,這可是我給你面子才收下的,要是他一個月後跟班不上可不要怪我這個做學生的不給您老面子啊!”張馳這是給陳校長打預防針,他可不相信隨便一個人就能跟上班,只要文道考得不行他就有藉口把他提出自己的班級。
陳校長別有深意的看了問道一眼,纔開口道:“只要你上心,我估計他能跟上班!”陳校長的言外之意也算是同意了張馳的意見。
文道看着兩人這幅模樣,心中冷笑一聲,皮笑肉不笑的道:“陳校長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丟臉的,這個班我是呆定了。”
“哈哈,你有這個信心,我相信你也有這個實力!”陳校長對着文道點點頭道,然後纔對着張馳道:“我先走了,就不打擾你上課了!”說完陳校長轉身便離開了。
張馳看着皺着眉頭看着文道,真不知道這個從頭到腳一點不像學生的傢伙,到底哪來的自信,“跟我進來吧!”張馳沒好氣的對着正挑釁似的盯着他的文道道,然後帶着文道走近了教室。
“同學們,先停一下,大家股掌歡迎我們新來的同學!”張馳對着或埋頭或盯着他的學生道,說完講臺下便傳來了兩三聲稀稀拉拉的股掌聲。顯然他們對這個新來的同學沒有什麼興趣,要知道在眼高於頂的他們的眼裡,只有實力,只有成績才能引得起他們的注意。張馳對這樣的情況顯然早就知道了,一點也不意外,示意文道來個自我介紹。
文道看着下面那幫子書呆子,清清嗓子,道:“大家好,我叫文道……”文道才把自己的名字抱出來,教室最後的一個人猛的擡起來頭,滿頭長髮,嚴嚴實實的遮住了半張臉,只見他擡起頭看清問道之後,在衆人還沒回過神來的瞬間便直接站起身來,踩着桌子,一路竄上了講臺。
只見來人,踏在桌上,如履平地,課桌上擺着的書對他沒有絲毫阻礙,十多米的距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走完了,他在最後一張課桌上一借力,猛的一跳,狠狠的一拳直接印在了文道的臉上。
文道本來可以躲開,可是他沒有躲,不僅僅是因爲他看見了被頭髮遮住的臉上有一條長長的疤痕,更重要的是他這張臉,赫然是他多年好友豐靚的。曾今那張讓男人羨慕女人嫉妒的臉,如今卻成了這幅模樣。
“啪!”豐靚一拳直接把文道打得貼到黑板上,可他並沒有停,左手緊緊的抓住了文道的衣領,右手高高的揚起,卻怎麼也落不下去,喘着粗氣,透過髮絲的縫隙狠狠盯着文道毫無畏懼的坦蕩眼神。
“
你怎麼不躲?當年把譚山攪得一團亂的勇氣哪去了?當年不辭而別的決絕哪去了……”豐靚對着文道吼道,眼淚卻順着臉頰流下,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爲什麼他的眼淚會流下來。
“當年的事,我不想再多解釋,如果你想知道我會告訴你,包括我這五年的經歷!”文道好不遮掩的對着豐靚說道,對於他這個生死兄弟他實在是不忍心欺騙,“更重要的是,我活着回來了,活着見到了你。”
文道的一句話直接刺到了豐靚心底的最軟處,只見他猛的鬆開了手,一把抱住了文道,緊緊的抱住了文道,五年積累的情感,終於可以宣泄了,五年繃緊的心絃,終於可以放鬆了。人生難得一知己!
文道也狠狠抱住了豐靚,一如他不計較豐靚的不告而別一樣,豐靚的心裡也不會真的怪文道,怨氣肯定還是有的。
說來話長,其實時間很短,張馳愣愣的看着這一幕,他真的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實在沒想到文道竟然會認識他們班上成績跟表現一樣讓人驚歎的豐靚,更想不到豐靚跟文道會有這樣的感情。
“你們這……”張馳當然不會任由文道和豐靚這麼抱下去,他還得接着上課呢,可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從同學中又一個長髮飄飄的白色身影衝上了講臺。
“啪!”狠狠的一個巴掌,不偏不倚的印在被豐靚緊緊抱住的文道臉上,文道倒是想躲,可他實在是躲不開,值得硬生生的挺着,而且對於這個女人他的心情也是很複雜的。
“你這個沒良心的陳世美,還知道回來?!”匡曉玲絲毫沒有理會回頭詫異的盯着自己的豐靚,指着文道的鼻子梨花帶雨的罵道,那情形好像是文道對她做了些什麼似的。
其實匡曉玲這一巴掌是替楊宜姣打的,要知道當初楊宜姣對文道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加之文道離開以後她跟同樣深愛着文道的楊宜姣之間的感情越來越好,幾乎形同姐妹,所以對楊宜姣這些年受的苦,遭受的非議,她是一清二楚,所以他對文道的怨恨纔會如此的濃烈,以至於情不自禁的衝上來給了文道一巴掌,要知道這些年,當初的那個假小子,已經蛻變成了一個徹底的淑女,怎奈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匡曉玲這句話的殺傷力幾乎就是一個核彈頭,不僅是把站在講臺上的張馳震得目瞪口呆,也把下頭那羣同學們震得呆若木雞,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何況是這種驚天大八卦。
文道看着周圍投來的無數火辣辣的目光,感覺自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愣愣的看着匡曉玲良久才苦笑着開口道:“我的匡曉玲同學,我的匡大姑奶奶,我可是什麼都沒對你做過啊,你這屎盆子扣得也太……”
“你還是說什麼都沒做過?你難道不知道楊老師這些年……”匡曉玲對着文道激烈的反駁道,可以說到這便覺察了自己的語病,也察覺到這裡不是講這些事情的地方,不由臉紅的停住了,微微一頓,然後強裝鎮定道:“你跟我出來!”說完理都不理正愣愣的盯着三人的張馳,掉頭直接往教室外頭走去。
文道朝着張馳歉意一笑,也跟着走了出去,豐靚猶豫了一會,也跟了出去,同樣沒有理會張馳,這就是尖子生的特權,只要你成績夠好,偶爾犯犯紀律是沒有任何負擔的。
張馳愣愣的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心中一陣嘀咕,回頭看着正目送三人的學生,沒好氣道:“看什麼看,自己做題目!”說着也氣沖沖的走出了教室,心裡還一陣抱怨,陳校長這是給自己送來一個學生,還是給自己送來一個大爺啊。
張馳才一走,教室裡便議論開了,要知道豐靚在這個學校就是一個怪胎,每次校會,他總會有兩份發言稿,一分是獲獎感言,一個全校檢討,他就如同一個站在鴨羣裡的天鵝一般,儘管周遭嘈雜不堪,他依舊獨自驕傲的沉默着,是那麼的引人注目。同樣,匡曉玲也是校會上的常客,要知道連續三年,一直穩
居年紀前三,大部分是第一,可不僅僅是讀死書能夠辦到的。她如一躲驕傲的雪梅一般,獨自綻放,孤芳自賞,以至於不少同學都會惡毒的想她是不是一個同性戀。如此兩人,同樣是優秀的讓人仰望的兩人,卻同事對一個新轉來的學生如此的失態,由不得他們不關注,尤其是在匡曉玲說了那麼一番話之後。
出來教室,匡曉玲滿肚子的話,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所以只好在廣闊的校園裡悶頭走着,文道和豐靚這得苦笑着跟着。最無奈的是跟在三人身後,怕三人出事的張馳,他是唯一不明真相,更不好攙和的人。
走了一會,文道看這架勢,估計是走不出什麼結果來,猶豫再三終於對匡曉玲說道:“曉玲,別走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喝點東西好好聊聊吧,這麼多年咱們也好好敘敘!”
“嗯?”匡曉玲被文道突然出言給嚇了一跳,愣了一下,瞥了一眼在後面遠遠的跟着的張馳,點點頭情深道:“嗯!”文道得言如得聖旨一般領着兩人朝着學校外頭走去。
“手續辦好了?你這是……”文道才一到門口,保安便熱情的打着招呼道,不過看到文道身後跟着豐靚和匡曉玲不由皺眉問道,匡曉玲他只知道是個成績很好的學生,畢竟校會他也圍觀過幾次,可是豐靚則不同啊,要知道現在在縣城道上混的,有幾個不知道,縣一中出了個叫豐靚的大哥?
“手續辦好了,剛好我有兩個朋友也在這,所以我們想出去喝點東西敘敘舊,不知道可不可以。”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文道雖然沒把一個保安放在眼裡,可也沒必要對誰都擺着一副文家大少的架子。
“這個恐怕……”保安剛想拒絕,猛的一看豐靚狠狠的盯着自己連忙改口道:“這個沒問題,你們登記一下就好。”保安說着拿出了那個登記本遞給三人。
“謝謝,回頭請你抽菸!”文道簽好以後便把本子遞還給保安。
“呵呵,客氣了,這不過是我的本職工作,怎麼還能抽您的煙呢?”保安連忙擺手道,笑話,豐靚朋友的煙他可不敢隨便抽。
文道一聽也沒有在意,笑呵呵的走出了校門,匡曉玲和豐靚也跟着文道走出了校門,臨出門的時候豐靚還不忘惡狠狠的盯了保安一眼。
“上車吧,都別愣着了,放心吧,這車不是偷來的,我開車的技術你們也可以放一萬個心!”文道對着正對着他的座駕發愣的兩人,開着玩笑道,也只有面對這些沒有利益糾葛,只是純粹的朋友,文道的心纔算得上完全不設防。
匡曉玲沒好氣的白了文道一眼,直接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完全就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樣,豐靚雖然心中滿是驚訝,但什麼都沒說,直接坐上了車。
文道等兩人坐上了車,也沒有猶豫直接啓動了車,朝着翡翠居的方向去了,他也沒有別的好地方可以去,再說了,翡翠居究竟是自家的地方,說點話談點事還是很放心的。
文道直接把車停到了翡翠居的門口,親自給兩人打開了車門。匡曉玲還好,對於翡翠居這個地方她壓根就沒有什麼瞭解,以爲只是一個普通的飯店,或許這個飯店比別的地方高級一點而已,不過她倒是覺得門口的這幅對聯挺有意思的。不得不說翡翠居人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昨天文道才把對聯摘了,今天新對聯就掛上了。
豐靚則是對文道越來越吃驚了,一輛價值不菲的車他還勉強可以接受,可這翡翠居他可是很清楚的,他可不止一次跟這地方打交道,至今他都沒有到翡翠居里面去過,只知道整個縣城乃至市區,不管白道還是黑道,翡翠居都是說一不二的,他豐靚嚴格算起來也不過是翡翠居的一個外圍成員,最普通的外圍成員。就這個外圍成員的身份,還是他拼着命弄到的,可他看文道的這個樣子,就像回自己家一樣,心中不由對文道隱藏的東西好奇起來,對文道這五年的經歷更是好奇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