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張震爲歌聲傾倒的同時,白小宇仍在找尋落腳的地方。這時,他發現在一個兩山的細小夾縫裡,還有一個懸在山腰上的洞口。他於是興奮道:“喂,咱們去那先住下來!”
可是叫了一聲後,見張震仍在原地絲毫未動。白小宇這才覺得不對勁,就轉身推了張震一把,張震纔回過神來,反問道:“幹嘛!”
“那邊有個山洞,咱們過去看看!”白小宇邁步而去。張震卻道:“等聽完這曲再去也不遲!”白小宇這才用心細聽,果然有人在唱歌。那嗓音與天地山川融合的居然那麼貼近,若不注意真就聽不出來。
循着聲音,白小宇找到剛纔的那片樹林裡。在一棵最粗的楊樹上,盤坐着一位鬚髮盡白的老人。看上去慈眉善目,落落大方。“老爺子,你一把歲數了,還童音稚語的,可真是好嗓子!”
老人低頭端詳了一會兒白小宇,然後說道:“小夥子,我看你心性頑強,天魂泛光,你可願拜我爲師否?”
白小宇對老人的好感頓時全無,瞪着眼怒道:“老頭,這年頭我拜你爲師幹嘛,學長壽嗎?”
老人呵呵笑道:“那你想學什麼?”
“我只想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名牌大學,好爲我的父母爭光!”白小宇嚴肅說道。
老人聽罷,手攬鬍鬚,笑的前俯後仰。白小宇大怒,破口罵道:“老不死的,你笑的好可惡!”他撿起一塊石頭就砸了上去。
石頭一出手,他就後悔起來,畢竟老人已經一把年齡,怎能經得起這一重擊?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石塊嘭地就打中老人的額頭。白小宇嚇的眼睛一閉。
但耳畔依舊傳來老人和藹的聲音,說道:“小夥子,你志向雖好,可惜生逢末世。在這個即將覆滅的星球上,所有基於科技的輝煌,都抵不過修行帶給你更強的環境適應能力。”
白小宇被老人是否受傷糾結的難受,所以並沒有聽進去老人說的什麼。但是老人聲調仍然和藹可親,足可見並未受重傷,他這才放心地睜開眼睛。
且說張震,等了半天也不見白小宇出來,就追了過來。他遠遠看見樹上的老人像個老小孩一樣行事,於是隨口問道:“老頭,剛纔是你唱的歌嗎?”
“對對,是我唱的,好聽嗎?”老人高興的兩眼眯成一條線,反問道。
張震豎起大拇指,轉而問道:“終南山在哪?”
“你們去拜龍王廟時,就沒有看見那裡的一個海島嗎?那個島上的最高山峰就叫終南山。”老人說道。
聽到這,白小宇和張震不禁對視一翻,他們在彼此的眼神裡都沒找到關於這個老頭的任何記憶,但這老頭就這麼清楚地描述着他們的曾經。
“你還知道我們的什麼事?”張震不信邪地問道。
“你們殺了那麼多小手,就得罪了它們的主人——黑衣老巫。你們死到臨頭,還不自知!”老頭淡然說道。
白小宇和張震全都一臉狐疑,表示不信。這時,老頭一指樹林外,說道:“看吧,來啦!”
二人各撿起一塊稱手的石頭,來到樹林外。果然從山谷的上方飄落下來一頂黑轎子,由四個人擡着。
白小宇無法表示自己的驚恐,惟站在原地,連手中的石頭都無力握緊,落在地上。
轎子距離白小宇十米外,輕輕地懸停在空中。外觀相當粗糙,用白麻布縫製,粗大的針孔清晰可見,再塗以鍋底灰添色而成,一股煙炕的味道比鹹魚還腥。
轎子的擡竿是兩根半個胳膊粗的白麻竿,四個端頭由四個人扛在肩上。
再看這四個人更是新奇,因爲它們根本就是二維的剪紙,然後用竹篾撐着,就像模像樣地充做轎伕。
這一整套行頭,儼然就是死人的陪葬品。可眼下卻是活了,白小宇不知道是人是鬼。
“黑衣老巫,有勞你大駕光臨,歡迎歡迎!”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白小宇和張震的身後,他率先打開僵局說道。
這時轎子裡面傳來回話,說道:“七世老人,你不會要插手我們的恩怨吧?”
“呵呵,兩個小孩子一時興起,雖然冒犯了你,但也是你先壞他祖墳的墓地風水在先。”七世老人說道。
“他們張家富足四代,卻從不積善因。如今,氣數已盡,張浩天就連他的老婆也被蛟龍看中,夜夜夢裡行房。
還是我黑衣老巫指點他們去乾海龍王廟請人來降服了蛟龍。而我也只是順手採了點墳上的福氣續命,這也不足爲過吧?”
張震本無所謂祖魂福氣之類,但黑衣老巫數落他媽媽,他就不願意了。他摸起石塊就狠狠砸了過去,結果轎子一陣晃悠。
黑衣老巫勃然大怒,罵道:“小王八犢子,我讓小手在你祖墳上撒沙子,是取‘殺子’諧音,你老子已經中招,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想把你們家趕盡殺絕,且放你一條活路,你快滾吧!”
張震還要攻擊,卻被白小宇拽住,道:“咱們就搞不明白她是什麼鬼東西,怎麼跟她打?”
黑衣老巫聞言,哼哼一陣冷笑道:“你白小宇燒死了我的小手,今天你必死無疑。不過我看在七世老人的面上,允許你做一個明白鬼。你有什麼疑問就快問吧,我沒多少時間跟你磨嘰!”
“你出來,我想看看你是什麼邪門妖道!”白小宇歷經過蛟龍惡鬥,蝦人死戰還有持刀追殺鞏成和警察眼皮底下逃跑等等大場面,現在面對巫婆威脅,他倒也覺得不過如此,沒什麼大不了。
“就衝你這麼有種的份上,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一下我的無敵天魂!”說罷,轎前的一個紙人回手拉開轎門。
裡面走出一個做工相當精緻的紙人,各關節可以像人一樣活動自如。並在她的眉間亮着菸頭大的一盞光,暗紅色的光。
看到這盞光,白小宇就想起了他體內的靛藍色光團,還有那個巨人眉間好像也有一盞光,什麼顏色就記不起來了。於是白小宇很好奇,是不是這裡面有什麼關聯呢?
“你眉間的光團是什麼?”
“在火星上生活着兩個維度的人,一個是四維人,即我們和海洋人;另一個是五維人,那天你也看到的上我身的巫神就是,但到目前爲止我還沒弄清楚他們住哪。”
巫婆繼續說道,“我眉間的光團就是巫神賦予我的。人有三魂七魄,三魂者以天魂爲主。
修行者一旦修成,就可以天魂離體,控制他物。就像我現在操縱這紙人和轎子一樣。不過,隨着時間流逝,飄在外面的天魂得不到自己身體的滋養,就會慢慢失去能量。所以,我必須儘早弄死你,然後回家!”
說到這,那團暗紅色的光衝出紙人的身體,直奔白小宇。
果然,光團才一出體,紙人和布轎就失去控制,七倒八歪。
白小宇撒腿便跑,在樹林裡兜來繞去。魂光追的辛苦,可惜它無嘴可依,只能啞巴吃黃蓮有苦罵不出。
也不知道追了多少時間,白小宇累的汗水連連,兩腿發軟,竟一個不小心被一節樹根拌倒。還容不得他叫痛,魂光就沒入他的頭顱。
張震暗叫不好,可也無能爲力。他一怒之下,竟點火把巫婆的紙人和布轎全部燒掉。
白小宇爬起身,掃視四周,卻不見了追殺他的魂光。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忙問白鬍子老頭,道:“巫婆呢?”
七世老人搖一搖頭,嘆道:“你不用再找它了,它沒入你的天魂,本想控制你的身體來殺死你,但結果被反噬。可嘆黑衣老巫,縱橫一世,卻死在自己最自以爲是的招數下,實乃天意弄人!”
事實上,白小宇天魂裡的那團靛色光,雖然因弱蟄伏,不具有殺傷力。但它畢竟像它說的那樣,乃是目前銀河系內最強天魂,當巫婆的天魂想要去控制時,結果就是一滴水想要氾濫一條大河地不可能。
七世老人一改先前的嘻哈形象,面色莊重,嘆息連連。白小宇卻惱火道:“老不死的,你嘆氣爲哪般,難道讓它控制我的身體撞死我你才高興?”
“小夥子,你印堂發黑,大劫將至。若有一天,你無處可去,就到終南山吧?”七世老人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嗆的白小宇直想罵娘,但他反過來一想,一個花甲的老人又怎麼會騙自己呢?因此他叫張震問道:“你仔細看看,我印堂是不是真的發黑?”
張震卻道:“一個死巫婆咒我,一個死老頭子咒你,純他媽一對瘋子,信他們纔怪!”
兩人爬到半腰的山洞裡,燃着柴火,吃着燒烤,喝着甘泉水。這一呆就是兩天,張震從小到大沒受過苦,天天晚上被蚊子叮的渾身是皰,第三天一早死活要回去。
白小宇心想自己倒也沒犯過多大的事,所以就在張震的堅持下同意出去。正對着張震太爺墳墓的那面山壁,從上至下有一個曲形的出口,出口的頂端就是他們二人寄身的山洞。
這個出口遠看似是大蟒吞蟾,故而人們稱這個山谷叫做金蟾谷,是一處風水寶穴。
二人側着身子,在參差不齊的出口山壁上往外擠,走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纔來到開闊地。
白小宇本打算跟隨張震一起溜去他家,因爲張浩天在本地財大勢大,應該能擺得平警方。
他們沿着茂密叢林的山腰一路回走,渾身被荊棘劃的都是傷口。可就算這般小心,還是被警犬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