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夏天不敢和他對視。
不過,有些事必須開誠佈公地說出來,才能解決他們現在的曖昧關係。
於是她深吸口氣,直視着他的眼睛,道:“對,我喜歡你,現在也還喜歡着你。”
自從那次宴會,他給她母親安排醫生,送她和母親回家後,她的心裡便有他,到如今整整十年。
霍懷瑾眸子瞬間變得閃耀,彷彿有星星在他眼底流淌。
他深深地望着她,像是要將她融化在自己的視線裡:“我很高興。”過了幾秒,他又重複道:“真的很高興。”
丁夏天有些發懵。
原來她的一句喜歡,讓他如此開心嗎?
他眼底的笑都要掩飾不住,目光溫柔又深邃,彷彿滿含深情。
丁夏天心口撲通地跳着。
她強忍着那股悸動,狠心道:“但我不可能和你重新在一起,哪怕你媽媽的事情解決了,我們也沒有可能。”
霍懷瑾沉默地注視着她,似乎不理解她爲什麼這樣篤定地拒絕自己。
好半晌,他低低道:“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丁夏天閉了閉眼睛,道:“一切都太晚了……如果是四年前,我們剛結婚那會兒,你喜歡上我,我一定會很高興,會和你好好過日子……可是這四年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事,我反而覺得還是做朋友的好。”
說句實話,她當初恨他,是因爲他不分青紅皁白地把她送去監獄,因爲他偏袒藍夢柔,也因爲她誤認爲自己在獄中流掉了孩子。
如今他處置了藍夢柔,而她也認回了小近,按道理來說,他們之間的誤會解除,應該有機會破鏡重圓纔是。
畢竟……她是那麼的愛他。
他主動提出重新開始,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啊。
可她依舊退卻了。
被傷過後,再也沒有那顆義無反顧的心。
霍懷瑾抿着嘴角,沉聲道:“是我的錯……”
是他對不起她,讓她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他撫摸着她的臉,手指慢慢地從她的臉頰滑到肩膀,再往下捉住她的手。
兩人對視着。
霍懷瑾望着她閃亮的眼睛,這雙眼睛裡,少了對他的愛意,多了許多憂愁。
他心臟劇烈地收縮,喉口發澀。
過了好久,他纔再次開口道:“是我錯過了好時機……”
丁夏天搖搖頭,打斷他道:“如今說這些也沒用了,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當朋友就好。”
她頓了頓,又道,“本來我是想遠離你的,可藍夢柔的事還沒解決,更何況現在我和小近也相認了,怎麼樣都不可能和你斷絕關係……”
反正她不可能帶走小近,也不可能永遠不見小近,那她以後和他見面的機會還很多。
這也是她今天爲什麼會這樣坦誠的原因。
因爲她怕以後相處時會尷尬,倒還不如早點說開,坦坦蕩蕩。
話說到這種程度,霍懷瑾自然也她不是在玩笑,而是在認認真真地考慮未來的情況。
他心頭髮沉,面上卻還要保持冷靜,生怕嚇跑她:“好,我們暫時做朋友。”
丁夏天鬆了口氣。
卻聽他繼續道:“但我也有個請求,希望能看在小近的份上,不要徹底否定我,好嗎?”
丁夏天蹙了蹙眉,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和小近有什麼關係?”
霍懷瑾輕聲道:“有一個完整的家,對小近來說肯定更幸福。如果我們有機會和好,他一定會高興,對不對?”
丁夏天一時間靜默下來。
他說得也有道理。
往後還有很長的歲月,她可以打定主意不結婚,霍懷瑾卻不一定能堅持,畢竟霍家總是需要一個新的女主人……
若是霍懷瑾結婚,小近便多了一個後媽。
這一點的確讓她擔心。
可……她也不能爲了兒子,而犧牲自己的感情啊。
霍懷瑾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我們現在不談感情,但若是往後我們還是對彼此有好感,你也不要一味地抗拒,讓感情順其自然,好不好?”
丁夏天這次沒有堅決地反對,點頭道:“那就順其自然吧。”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反正現階段,她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霍懷瑾又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心思,但他也沒再多說。
他不想逼迫她。
好在還有兒子充當橋樑,能讓他們隨時見面。
只要她不再抗拒他的接近,他可以慢慢地融化她,重新虜獲她的心。
想到這裡,他不由苦笑,用兒子拴住她,說起來有些心酸。
可想想自己從前的所作所爲,他又覺得她實在夠善良。
丁夏天抽回自己的手,道:“我有點冷,我們回去吧。”
實際上暖閣裡開了暖氣,很溫暖,她只是想找個藉口,結束他們這場單獨相處。
霍懷瑾也沒拆穿她,柔聲道:“好。”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暖閣。
丁夏天走在前方,迎面便是冬日夜晚的冷風,她裹緊棉衣,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霍懷瑾就跟在她身後,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的背影。
她走在開滿了鮮花的小路邊,在璀璨的燈光下,她的身影顯得婀娜多姿,彷彿是花中的仙子。
四年前,他們剛結婚時,他也看過這樣似曾相識的畫面。
當時她剛搬進他們的婚房,那是春末季節,陽光明媚,她像只蝴蝶撲入花園的花叢中,笑得那麼燦爛。
或許從那時候起,她便在他心裡種下了一顆種子。
只是他一直以爲她算計他,纔會爬上他的牀,因而對她心存芥蒂,只能壓抑着自己的心。
可即便有芥蒂,等她進了監獄,他也還是關注着她。
她出獄後,他更是第一時間就派人保護她。
他也忍受不了別的男人看她……聽見她去參加導演組織的聚會,他立刻就趕了過去……
往事如浮光掠影,在他腦中閃現,他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拉住的她的手腕,喊道:“夏天。”
丁夏天很是驚訝地回頭。
下一秒,她便被他一把抱進懷裡。
他堅實有力的胳膊緊緊地箍着她,就好像要將她揉進他的骨血裡。
丁夏天錯愕不已。
他……怎麼了?
霍懷瑾將腦袋埋在她散發着香味的髮絲裡,低啞着開口:“你只許喜歡我,不許喜歡別人。”
這句話十分霸道,有一種捨我其誰的氣勢,倒是很符合他的身份。
他是帝國最年輕的基地掌權人,向來只有他發號施令的時候,也難怪在感情上也這樣的強橫。
偏偏丁夏天心裡酥酥 麻麻的。
或許是燈光太美,或許是男人的霸道讓她一時緩不過神,她被抱在他抱在懷裡,竟然忘了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