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死了嗎?”
睜開眼,我發現圍繞我的,終不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我躺在柔軟的帳篷裡,之前所有的兇險都恍然如夢。
我以爲我們是必死無疑的。
“孫大夫,你是說他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魯深略微粗暴的伸出右手摸了摸我的頭,朝一邊的人問道。
我不是很關心問題,而是將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態度上。不知道爲什麼,我有點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有幾分閃躲。那種閃躲來源於害怕,來源於內心真正的害怕!
孫夏戴着個白口罩,纖瘦的身影在我面前一閃而過,我想擡起頭再看一眼,竟發現自己的脖子完全不受控制,下巴一下磕到什麼光滑的硬物上。
“別動!”
我剛舉起左手,就被隨即而來的一聲冷峻的聲音嚇到趕緊放下。
孫夏的臉終於出現在眼前,快速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除了脖子上的傷,其他身體指標比我還正常!先養着吧。”
說罷就往帳篷外走。
魯深似乎還不肯放棄,在後面大呼小叫:“不是··孫大夫,你就真不打算再看看,我指的是他精神方面,難道····”
“我只負責讓你們活着。想了解精神病就去精神科,我建議你們最好全都去好好檢查檢查!”
我忍不住咧着嘴笑,看來我真的沒死。
魯深的話,孫夏的話,還有帳篷被拉開時發出的聲音,都是那麼的鮮活有力。讓我覺得活着真的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情!
“你還笑得出來!”
魯深的聲色突然一變,先是走到帳篷門口的位置,確認外面無人,再次踱步至我身邊。
整個過程中,他都板着張臉。
是那種不屬於開玩笑,不屬於惡作劇,而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嚴肅。
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舒緩氣氛不復存在,這樣的他,這樣的環境,突然讓我很緊張。
他從牆角拽了個箱子到我的牀邊,坐下,朝我看了看,欲言又止。
我說過我很緊張,一遇到這種教導主任式的談話我就容易緊張。緊張的結果是我開始擔憂那個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的箱子。他坐的箱子是用來裝藥的,塑料成分,也就是耐壓力不好。魯深的個子很壯,我真的很擔心待會兒他話還沒說出口箱子就壞了!
“蘇世,你···你以前有過精神類的疾病嗎?”
魯深很認真的看我。我有一瞬間的失神。
因爲我發現比起這個問題,他本人的態度更讓我害怕,他是在很認真的問我這個問題。換句話說,他在很認真的看待:我或許從前有過精神類疾病這個問題。
換做平時,我一定會說:‘你纔有精神病!’但這回,他那麼認真的問我,導致我都不得不認真的回到:“我沒有啊。你沒事吧?魯深。”
似乎親耳聽我說,他才稍微放心,可他整個人的情緒又立即墜入到另一個情緒裡。他竟可能壓低着聲音:“你跟林旭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兩什麼關係?”
魯深的這一問題讓我很是猝不及防,除了吃驚以外我不知道我應該表達什麼樣的情緒。我以爲他已經看破了我蘇家祖上的那點事,已經懷疑上了我。心中千帆穿過,表面卻故作淡定:“純潔的戰友關係。比鑽石還要純潔。”
他顯然對我這一答案不滿意,搖了搖頭,又靠近一點:“那你爲什麼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