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慘白的臉吊在我們頭頂兩米多高的位置,藏在一片黑暗裡,若不是突然亮起的燈籠有光,恐怕我們怎麼都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霎時,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停了幾秒。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會吧!’,不會我們真的遇到了傳說中的‘人熬油,鬼點燈’了吧!
我可是受過二十多年馬克思主義教育的大好青年,從孃胎裡就是堅定的無鬼神論者!
這這這···可這屍油燈旁乍現的慘白大臉,擺明了就不是人!哪有人是長成這個樣子的!哪有人可以以那樣一種姿勢,半蹲在天花板上,只露出一張陰悽悽的臉。
我的心中有無數種念頭跳過,我很想逃避自己的眼神不要去看,不要去看!可人越是着急的時候就越容易六神無主,我的眼睛順着天花板繞了一圈,最終還是落在那張臉上。
我彷彿和拿東西對視了一眼。
說來也奇怪,‘它’的眼睛竟然和我們人類長得一樣,就是沒什麼神韻,唯一的神韻就是異常兇狠!
我從沒真的看見過鬼。
不知道鬼應該是什麼樣子的。會不會真的咬人,會不會身手靈活,會不會長得異常可怕,會不會隨便一個幻覺就能讓我生不如死···這些都不得而知!
可多年的生存與生活經驗告訴我,人就是不能慫!
面對比你狠的,你就要更狠!
古人云,先發制人,在這裡,其實我也可以先發至鬼!我想起魯深說的故事,那個和他們同行的,亂點燈的小李,最終瘋瘋癲癲的竟然沒能從墓底下出來。可想而知,小李不是太慫的緣故!
如此想着,我也不知哪兒來的膽。一邊眼都不眨的與頭頂那東西對視,擡得脖子都酸了!一邊伸手在揹包裡摸索。
先前說過,我很喜歡隨身收集一些能辟邪的物件,就比如我接下來要拿出來的,從大師那求來的符紙!
我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土黃的符紙往匕首的刀尖上一貼,一個飛刀,朝那惡鬼飛將過去,差點用光所有力氣!
我到達餘光看到那張慘白的臉,眉頭一索,緊張了一下!
暗自高興!怕了就對了!
直到魯深在我耳邊大罵一聲:“臥槽!”,隨即拽着我的胳膊就往祭祀臺外面一陣狂奔!
我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幾步一回頭。看見那張臉異常靈活的往左邊一閃,我的飛刀剛好插進屍油燈裡,將那盞沒點着多久的燈給撲滅!頭頂的最後一點星火消失,偌大的祭祀臺頭頂彷彿歸於平靜,不再能看見任何東西!
我以爲危局已經化解,雖未傷到那張臉本尊,但好歹燈滅了。
可殊不知,這纔是危局真正的開始!
隨着背後發出轟隆隆幾聲巨響,像是有幾個大石磨在不停地摩擦,跟着地面也震了幾下。
連同我們的五臟六腑,都跟着震到發麻,一陣嘔吐突然感塞滿我的喉嚨,隨時都能吐出來。
我停下腳步乾嘔了幾下,無奈什麼都吐不出來,再嘔下去幾乎要把胃都給吐出來了!腿腳也是麻木的,包括我的眼睛,耳朵,我的整個大腦,都被身後越來越近的聲波震的膨脹!
之前進來時不覺得這祭祀臺有多大,怎麼現在跑起來,老感覺跑不到盡頭。出口處的門搖搖晃晃,忽近忽遠,總是跑不過去。
我看到魯深婆娑的背影,已經到了出口的大石門,我隱約聽到他罵了句‘孃的’,又朝着我的方向跑回來。
步子蹣跚的像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婆!
“魯深,你怎麼這麼快就老了!”
“老你大爺!”他的眼睛瞪的如牛一般,那是種真正的,不需要影藏得恐懼。
他悶哼一聲,將我從地上拖拽起來,抗在背上,就像隨手扛起一袋超重的大米,猶如戰士炸碉堡一樣的決絕,朝着石門的方向衝過去。
暈倒前,我最後看了眼身後。
那個竟可以發出讓大地都足以震顫的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全是黑暗,什麼都看不見的黑暗!
唯有千千萬個紅色的點點,如洪水蔓延一般,從十幾米遠的高處流落下來,再朝着我們襲來。
那種幾乎要被洪水沖走的感覺,真他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