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呵呵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笑滋滋的第二天就這樣過去了。
第三天。
你猜他怎麼笑來着,怎麼哭着笑來着。
笑足三天三夜,笑足72個小時,笑足4320分鐘……
嘎吱~~
笑聲迴盪的監牢走廊特別安靜,靜到那笑聲仿若縹緲的畫外音,靜到安東推開牢房鐵門的聲音變得是如此的刺耳。
安東沉默地在走廊裡慢步行走着,所過之處,連呼吸聲都停止了。
終於,他來到多洛霍夫的牢房面前,歪着腦袋沉默地看着他。
‘歡樂的脊椎骨’魔法道具只剩下最後一步,生生將對方的脊椎骨抽出來就可以了。
對於利用這種方式弄死這貨,安東並沒有心理障礙。
於情,這個人辱罵了他,如果安東不利用強有力的手段反擊,可以預見接下來會是什麼樣的場景。要知道,這些人最後可都是會逃出阿茲卡班的。
如果沒有出意外的話。
於理,這種以虐殺爲樂、並已經摺磨弄死無數麻瓜和巫師的人渣,弄死就弄死了。自己的嬸嬸莫麗的兩個親哥哥都被這貨弄死了,也算是報仇。
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
安東不需要說服別人,他只需要說服自己的內心就行。
不過安東這人心善,舞動着手指頭,將這個人的胳肢咒從思維層面剝離了出來,潛入潛意識裡。
簡單來說,就是利用類似遺忘咒的手法,阻斷思維對記憶的調用。
效果很有趣,這個人看沒有笑,但看起來很是愉悅陽光的樣子,特別的開朗。
棒棒噠。
“我給你留遺言的機會,你只能講一句話。”安東做了個請的動作,“說吧。”
“嗬嗬嗬~~”
多洛霍夫再度笑出了聲,只是這次多了點‘人’的味道,之前都是靠着調用記憶引導魔力對他釋放某種頻率的胳肢咒,笑的就有點言不由衷了。
他掙扎地爬起來,一個踉蹌,重新摔倒在地面。
“惡~~~~”他面色滿是狠厲,咬着牙,硬撐着掙扎地再度爬了起來,歪歪扭扭的身軀有股極爲勁道的狠辣。
他梗的脖子,怒視安東,“……”
好吧,這個聰明人終於確定安東只能讓他說一句話,於是他臉頰抽搐着仰起頭,凝望着天空,彷彿能看到什麼美好的事情一樣。
他再度笑了出來,用盡生命最後一口氣,怒吼着,“爲了純血的勝利!”
噗~
無數靈魂黑線扎入他的體內,是如此的鋒利,好似一道道鋒利的刀子一樣。
鮮血從他的嘴角流淌而出。
安東沉默地看着他,凝視。
是看得如此的認真。
最後有些不是滋味地咂摸了一下嘴巴,“其實我很羨慕伱……”
他低聲喃喃着,聲音在監獄走廊裡迴盪着,“你心中有理想,可以爲之獻身,死亡對你來說,彷彿變成了一種榮耀。”
而我……
只是個不知道要做什麼的瘋子。
真的,看着這麼一個人,無論善惡,總能看到一種來自生命的韌勁,一種蓬勃生機的涌動。
彷彿有了理想,人生就有了意義。
安東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所謂的‘旅行家’志向,到底有沒有意義。
這樣的人生,好像也不是那麼有趣啊。
他只是個過客,而不是參與者。
安東不是迷茫,他只是這幾天閒得發慌,沒有了魔法學習和實驗後,發現自己的人生好像就沒有了什麼意思一樣。
這樣的人生真的是他要的嗎?
一點也不刺激好咩。
如果拋開超能的這一面不談,他現在好像跟前世過得也沒有什麼差別,前世的他一直都在學習新的IT知識,只爲了不讓自己因年齡上去後被淘汰。
現在也一樣,只是爲了讓自己更強。
當然,還是有一點點差別的,前世是爲了生活,現在是因爲樂趣。
但,沒有理想的人註定靈魂是空虛的。
安東就像一個心底永遠無法被快樂填滿的破布袋子,心底空空落落的。
咂摸了一下嘴巴。
嗤笑了一聲。
“沒意思。”
靈魂黑線泛着類似守護神咒的銀色光芒扭動着從多洛霍夫身上抽出,再度化爲他的手臂。
“饒你一條狗命吧。”
啪嗒,多洛霍夫摔倒在地上,軟踏踏的猶如一灘爛泥。
安東抿着嘴向自己的牢房走去。
低着頭,若有所思。
“哈哈哈哈哈……”
身後,多洛霍夫那難聽的笑聲,戴着劫後餘生的喜悅,輕飄飄的迴盪着。
走廊過道兩側的食死徒都站在欄杆前,沉默無言地看着這一切。
他們已經被關了十來年了,有人絕望了,如今有這麼一個人可以帶他們出去,說沒有迸發出希望,那是假的,沒有人喜歡被關在阿茲卡班。
也有人一直充滿了希望,渴望着黑魔王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復活,捲土重來,只要熬到那時候,就是自由之日。
這些人,現在反而是絕望的。
監獄裡來了個比黑魔王更可怕的人,得罪了黑魔王,或者讓黑魔王失望,會死。
而這個人,是如此的喜怒無常,稍有不慎,就真的死了。
比黑魔王還令人恐懼。
特別是擁有如此強大的無杖施法的魔咒,在這個所有人都沒有魔杖的地方,逃都沒有地方逃。
他們看着多洛霍夫,只覺得兔死狐悲。誰又知道,接下來死的不會是自己呢。
如果真的到那個時候,也會這樣被魔法控制着笑足三天三夜?
還不如咬舌自盡得了。
可……
十幾年都咬牙堅持過來了,最終卻只等到了咬舌?讓人怎麼甘心啊。
安東用餘光看着這些人,衆生百態,無論陣營,都是意志堅定、內心虔誠的戰士,心中更不是滋味。
被一羣垃圾比下去了啊……
“哈哈哈哈……”
多洛霍夫還在笑,笑得是那麼的暢快,笑着笑着,聲音變得扭曲起來。
“還以爲你多厲害呢?”
“你不過就是個小孩子而已!”
“空有強大的魔力又怎麼樣,空有強大的魔法又怎麼樣,你沒有殺心啊,你連人都殺不了啊。”
安東眨了眨眼,緩緩回過身來。
多洛霍夫的戲謔笑聲還在走廊裡迴盪着,是那樣的刺耳。
“哈哈哈,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弄死了好幾個,明明比我還強,還不是死在我手裡。哈哈哈哈……”
“你只配跪在地上哀求,求我放過你的家人,可是你看看,哈哈,你兒子在你面前死了,誒嘿,你媽媽在你面前死了。”
“然後你還只是哭着求我住手……”
“桀桀桀……”
“!!!”,安東的眼睛徹底眯了起來,目光變得冰冷。
他緩緩地將自己的條紋上衣脫掉,又脫掉鞋子,遞給身旁囚牢的貝拉,“幫我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