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大戰前奏
百鬼禁入、本性完滿。
王機玄脫離深度入定，睜眼所見，依舊是菱童的房間。
不過這裡明顯收拾了一番，此前的污血都已被清理乾淨。
靈識向外延展，補給站內安安靜靜。
周崢德坐在補給站角落，面對着幾臺終端顯示器，手邊是一杯冒着白汽的咖啡，他此刻正對聯絡器說着什麼。
換上短衫外加揹帶褲的萬小七，正縮在沙發中抱起了她的遊戲機，遊戲機巴掌大的屏幕照在她小臉上，照出的一點雀斑。
泰叔和萬姐應該是出任務了，補給站內兩隻大機械狗也不見了。
補給站後方新擴展出兩個房間。
最外面的‘崗哨房’內，鄭士多癱在一張牀上發呆。
隔壁房間中，少年吳滿穿着白色睡衣，坐在牀邊認真讀書，他身邊擺滿了各類書籍，牆上還貼着兩張手繪的海報。
黑色風暴的海報。
菱童呢？
她應該已經沒大礙了。
王機玄伸着懶腰起身，身周出現了微弱的靈氣波動。
淨化了那些魂魄的怨力後，王道長的修爲又邁出了一小步，這次靈識增幅較少，但體內氣海更加厚實，經脈更爲堅韌，道軀有明顯的提升。
細想之下，應該是他用魔功時，靈識調動大量靈氣匯入自身，道軀在極限承壓後有所長進。
這種增進是在浪費道軀的潛力，修道講究的是循序漸進、厚積薄發……
而且，王機玄現在已經發現了一點問題。
殺心。
他如今殺心已起，對殺孽已有些不以爲意。
在短短數月之內連用三次魔功，對心境的影響可想而知，接下來他必須修身養性……
也不對。
‘待順利除掉那頭幼王蟲，暫時解決靈能者的威脅後，再考慮修身養性吧。’
王道長揹着手溜達了出來，打開門的一瞬，周崢德和萬小七同時看了過來。
“呀！”
萬小七驚喜地蹦起來，衝向操作檯，對着麥克風大喊：
“長官！王老師醒了！”
周崢德對王機玄用力震了震拳，端起咖啡，哈哈笑着迎了上來。
聽到這笑聲，王道長頓時安心了許多。
這表明周衙內已經處理妥了後續影響。
王道長看了眼日曆，從他爲菱童療傷開始算，已過去二十八小時……
“他們幾個都去圍剿刃獸羣了。”
周崢德眯眼笑着，對王道長挑了挑眉：
“是不是在找菱童呀？
“她很好，應該說好的離譜了，她之前登上專屬機甲的時候，機甲與她適配度突破了她巔峰數值的92%，達到了破紀錄的98%！
“要不是我把這個消息摁下去了，現在整個D5戰區，參與戰鬥姬和機甲開發相關的專家學者，能在你面前站兩排，等你給他們講課。”
“適配度？”王道長嘖了聲，“這是初級機械師沒聽過的新詞兒。”
周崢德又問：“你傷勢怎麼樣了？爆種的代價是什麼？嚴重嗎？”
“就是會虛弱一陣子。”
已恢復如初、龍精虎猛、氣息完滿的王道長目光清澈地說着：
“現在前線戰事怎麼樣了？”
“這邊來看。”
周崢德帶他去了一旁操作檯，萬小七麻溜地推來了一張椅子。
鄭士多和吳滿已經聽到了動靜，從各自房間湊出來。
吳滿還是坐在他的輪椅上，他需要等自身肌肉更多一點，再去訓練如何走路。
周崢德打開一張中古盆地戰區的地圖，簡單介紹道：
“那隻幼王蟲攻擊菱童後，已經被我們徹底鎖定，接下來就是清剿它的過程，它躲在了地下三百米深的岩石縫隙中，外圍還有大批刃獸。
“經過研討，圍剿計劃分爲三步走。
“先逐步壓縮刃獸活動範圍，然後進行定點核爆，消滅大部分刃獸使幼王蟲失去屏障，最後就是幹掉這頭幼王蟲。
“當前來說，這頭幼王蟲已經陷入絕境，它之前不顧一切對菱童的攻擊，已經耗損了大量的靈能，這是最好的機會。
“中古盆地，尤其是薩日荒漠外圍，各處都在激烈交火，刃獸羣跟瘋了一樣。
“其他綜合戰區同時發力，再加上D5戰區的超級儲備庫已完全啓動，各處刃獸羣已經沒有再突破進來的可能性……也可以說，現在我們有意讓這隻幼蟲多活一兩天，吸引外圍刃獸羣進攻。
“因爲這頭幼王蟲和菱童的糾纏，刃獸一方陷入了局部的被動。”
周崢德話語一頓，又補充道：
“雖然我也不知道，這句話的具體含義是什麼，但D5總指揮部那邊發來的消息中就有這句話——
“刃獸主體族羣甦醒程度增加了不到百分之一。”
“這個我倒知道。”
王機玄解釋道：
“刃獸主體族羣，指的是八十年前擊敗了人類文明的那大股刃獸。
“它們在地層下進入了休眠狀態，現在跟我們交戰的，只是刃獸的邊緣族羣。”
周崢德擡手扶額：“某個初級機械師知道的也未免太多了，我都不知道這個！”
“菱童告我的，”王道長問，“擬態刃獸進入堡壘的路徑找到了嗎？”
“找到了。”
周崢德嘆了口氣：
“就是從正面混進去的，幾處通風口的複合隔牆和監控被破壞了。
“現在已經查清楚了，也不是有人故意接應擬態刃獸，而是那些該死的內部蛀蟲，爲了給自己弄走私路線和逃亡路線，故意搞壞了幾個通風口的隔牆、監控系統。
“現在已經啓動了追責程序。
“不幸的是，靈能者之家在四十九層解決了兩頭刃獸，這讓他們也有了一個正當的、可以繼續存在於76號堡壘的理由。”
王機玄也有點不滿，嘟囔道：“就不能把他們都驅逐嗎？我還想安心在76號堡壘呆着。”
“這個很難啊。”
鄭士多推着吳滿溜達了過來，很自然就加入了話題：
“靈能者的問題不是76堡壘的問題，而是泛地表防衛聯合軍與靈能之都的矛盾。
“76堡壘這一系列事件，在靈能之都那邊，還沒有上升到某個高度，他們派來的專員也只是個B級的老傢伙，如果來的是個A級或者S級……那我們最好直接潤去前線。
“這次啊，咱倆幹掉了四個C級靈能者，他們主動宣佈那四個傢伙是在跟刃獸戰鬥中犧牲了，已經算是贏了一局！很棒了！”
《咱倆》。
王道長輕輕嘖了聲。
他動了自己去端掉靈能之家的殺心。
但轉念一想，就算他幹掉了這一批，後續還是會有源源不斷的靈能者被派出來。
‘貿然行動，貧道反倒容易暴露給靈能之都。’
‘要對付靈能之都，不是單純殺幾個靈能者，而是要讓他們成爲非正義者，被整個人類社會唾棄。’
‘要麼想辦法代替靈能者在人類與刃獸戰爭中的作用，要麼想辦法直接解決刃獸。’
‘軍方繼續爲他提供晶核，他爲軍方提供破魔匕系列【凡人可用法器】對抗刃獸，由此才能去逐步挑戰靈能之都。’
‘畢竟，貧道現階段手段齊出，也只是摸到B級的邊緣。’
王機玄仔細思考着。
吳滿小聲道：“我已經讀了部分的人類歷史，靈能之都這個組織，應該已經總體墮落。”
王道長問：“吳滿，你的感應能力什麼時候能用一次？”
“每天能用三四次，”吳滿露出幾分微笑，“我仔細感應過幾次了，堡壘內部應該沒有刃獸了。”
鄭士多提醒道：“黑色風暴和獸語少年，你們現在就是靈能者的目標啊……我最擔心的是，只要時間稍微一長，他們會上報，引來更強大的靈能者。”
周崢德點點頭，正色道：“前線已經開始淨化行動，不過十三所對軍方的滲透日積月累，現階段我也不敢說前線就是絕對安全。”
“等吧，這些事都急不來，一口吃不成胖子。”
王機玄做了個擴胸運動，起身走向外車間，他道：
“先全力解決這股刃獸吧。
“後續不行的話，我跟吳滿去其他堡壘躲躲，現階段盯緊堡壘內的靈能者們就可以了。
“靈能者那邊只是讓我感覺噁心，但這個幼王蟲……它是極大的危險。”
“大佬！要打鐵了嗎！”
鄭士多丟下吳滿的輪椅，賊兮兮地跟了上來：
“我能看看嗎？
“如果可以的話，大佬你能幫我打造一隻特殊的破魔匕嗎？”
王機玄隨口答應：“只能是普通破魔匕，我自用的那種不行。”
“普通的就行，普通的就行！我圖紙都設計好了！您看！”
鄭士多在兜裡摸出一張白紙，雙手奉上，紙上畫着簡單的構造圖。
這傢伙那雙小眼中滿是期待。
王道長拿到圖紙，突然掌心噴出一團火焰把這紙直接給燒了，滿是嫌棄地把灰燼丟到一旁。
“不——”
鄭士多悽慘大喊，傷心欲絕：
“大佬你毀了我一上午的心血！我畫圖畫了幾個小時啊！”
“別靠近我車間！”
王機玄氣得嘴脣哆嗦：
“你就算拿一百枚晶核過來，我也不可能給你做那種塞子狀的握手！你竟然還要求電動的！在握手裡面加電機跟電擊器！滾！滾滾滾！”
周崢德和萬小七額頭掛滿黑線，禁不住擡手扶額。
吳滿眨了眨眼，純淨的大眼中寫滿了好奇。
什麼塞子？
……
【距幼王蟲圍剿戰：36個小時。】
夜風習習，外擴C區的邊緣位置，兩道身影並肩前行。
王機玄難得出來放放風。
他其實想一口氣直接把大劍先搞出來，給菱童防身用。
王機玄此前不斷追求大劍的質量，現在倒是改了主意。
——先給她弄一把用着，讓軍方見識下真正的靈能晶核武器，增強一點軍方跟靈能之家對立的信心。
至於那些躲藏在晶核內的刃獸殘魂，王機玄已經找到了把它們拽出來的方法。
剛吃過晚飯，菱童換上了她的緊身牛仔褲和修身短衫，短衫內是一件淺粉色的運動內衣，將她介於玲瓏與豐腴之間的上半身輪廓完美包裹。
菱童雪白的天鵝頸上多了一隻吊墜，脣間也有過塗抹口紅的痕跡，不過口紅被她又臨時擦掉了。
“在想什麼？”菱童背起機械臂問。
王機玄笑道：“怎麼混日子。”
“嗯？”菱童輕聲說着，“難道我們的武器專家，不是在思索如何開發更強大的破魔匕嗎？”
“這個對我來說不是問題，取決於我與軍方的互信程度。”
王道長打量着星空。
營地的光污染下，星光也變得有些模糊了起來。
菱童問：“真的得到了……外星科技嗎？”
“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的。”
王道長笑眯了眼，他想到了那個M8848星雲，又淡定地岔開話題：
“對了長官，這次圍剿戰準備的怎麼樣了？”
菱童立刻來了興致。
她語調輕快地道：
“我們正從外圍向內逐步推進，白天戰鬥、晚上探測，003太空堡壘也已經懸浮在這片區域上空，確保能毀掉這隻幼王蟲。大概還有三十多個小時，我們就能對幼王蟲發動總攻。”
王機玄豎了個大拇指：“效率真不錯。”
“是各部門都在全力調配，我們半人機甲只是尖刀。”
菱童稱讚道：
“東方正弘指揮官是一位出色的全局掌管大師，此前我還因爲他的出身對他抱有偏見。
“現在來看，是我目光短淺了。”
王機玄清了清嗓子：“那等幹掉這些刃獸，我們一起去崢德家裡做客，請東方上校一起，品嚐下他母親的手藝，怎麼樣？”
菱童扭頭看着王機玄：“這是……正式的邀約？”
“算是。”
“好，”菱童輕聲道，“還有一件事要徵得你同意。”
“什麼事？”
“我想把吳滿帶去戰場，”菱童道，“他感應刃獸羣的能力很重要，我會安排鄭士多在旁邊守着他。”
王機玄正色道：“吳滿是個正常人類，他需要遵循他自己的意志。”
“可他把你當做了精神導師。”
“呃，我的精神其實就是混吃等死。”
菱童抿嘴輕笑，剛想接話，王機玄上衣口袋傳來了輕輕的震動聲。
王道長拿出來瞧了眼，略微撇嘴。
“怎麼了？”
“崢德說，靈能之都的韋凜正專員想要跟我談談，他已經幫我拒絕了，並說我已經回前線。”
王機玄伸了個懶腰：
“散步結束，回去繼續工作！”
“你都不用休息嗎？”菱童輕聲問着，聽不出她情緒如何。
“抗擊刃獸，沒有休息！”
菱童目中多了幾分觸動。
王機玄走在前面，招呼道：“倒是長官你，戰鬥一天該休息了，如果一切順利，明天上午我送你一件寶貝。”
寶貝？
菱童被勾起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