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相由心生

北邙山雖然離洛陽不過二三十里,可是和繁華的洛陽城相比,這裡卻是一片靜謐安祥。轉眼間,風雪在邙山靖廬跟隨盧夫人修行已經半個月,劉修爲大婚的事情忙得暈頭轉向的,一直沒有時間去看她,直到裂狂風來辭行,他纔想起來該去看看風雪了。

王楚準備了一些酒食和衣服,抱着孩子和劉修一起去,這些天也把她累得不輕,能有機會到邙山靖廬清靜幾天,也是非常難得的享受。

馬車駛出了太極道館,沿着洛陽城西的大道一直向北。劉修抱着女兒,指着遠處的洛陽城,一一給她講述城門的名字。小劉和眨着烏黑的大眼睛,安靜的看着這個笑眯眯的陌生人,不時的瞅一眼坐在旁邊的阿母。劉修雖然回來一段時間了,但是陪她的時間並不多,在她的世界裡,劉修只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

不過看着阿母臉上的笑容,她知道這個人沒有危險。

王楚倚着車壁,看着抱着女兒,嘮叨得像個婆子的夫君,心裡涌過的是一陣暖洋洋的熱流。她原本最擔心的就是她只生了一個女兒,不能爲急需傳宗接代的劉修添一個繼承人,如今看到劉修對女兒發自內心的寵愛,一切的擔心都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濃濃的甜蜜。

這些甜蜜沖淡了風雪帶來的擔心,她相信劉修不會因爲有了風雪就忘了她,當然了,趁着劉修在家的機會再生一個兒子纔是最重要的。一想到此事,王楚不由得耳根發熱,整個身子都有些顫抖起來。

“你怎麼了?”劉修轉過頭,笑眯眯的看着她:“不舒服?”

“沒有,沒有。”王楚紅着臉,連忙搖頭否認,她知道劉修不會輕易相信她這個解釋,可是她更知道自從劉修開始研習房中術之後,進展一日千里,那雙手似乎有着讓人着魔的力量,現在只要劉修一碰她的身體,狀況肯定會更糟。她生怕劉修過來查看,連忙問道:“外面出了什麼事,車子走得這麼慢?”

劉修敲了敲車廂,劉備趕了過來,聽了劉修的疑惑之後,他笑了,“九陽亭如今已是各地來京的方術聚居點,他們平日裡就在這裡擺攤算卦,賺點生活費用。最近京裡傳說要與鮮卑人大戰,包括北軍和宮裡的郎官們都要出征,不少人來問卜,生意比往常要好上幾倍,連大道都被佔了些,慢一點也是爲了安全。”

“是嗎?”劉修的心情有些沉重,默默的放下了車簾。袁紹已經回到了洛陽,這些天賓客盈門,士人領袖的風範顯露無遺,而他這個袁紹昔日的上司卻相形見絀,雖說太極道館的生意還不錯,但是肯來拜訪的名士卻很少,他不在洛陽這段時間,太極道館遠沒有開業之初的輝煌。

當然了,他不是妒嫉袁紹,雖然他的確有些妒嫉袁紹,他擔心的是北疆的戰事。雖說天子還沒有最後下詔,但從各種跡象來看,北征已成定局,袁紹很可能是主將,司徒袁隗正動用手中的權利和袁家強大得讓人難以想像的人脈,向各地催收今年的的賦稅,全力爲北征做着準備。

糧草其實並不是問題,這兩年交州販米有一定的積蓄,幷州今年五月份的收成也不錯,再加上朝廷撥付的糧草,支撐幾個月的戰事還是夠的。問題是幾個月並不能解決最終問題,劉修總覺得,袁家其實打的是借北征爭戰功的打算,只要打個勝仗就行,能不能最終解決鮮卑問題並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列,也許捅個大簍子更方便他們掌握兵權。

說得難聽一些,這是傾全國之力的政績工程,可問題在於不僅是袁家需要這個政績工程,天子同樣也需要,所以大家心照不宣,你情我願,誰也不說破。至於之後怎麼死磕,現在還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大家最多在心裡做些準備。

王楚見劉修心情不太好,以爲他又在爲失去了兵權而懊喪,聽着外面的嘈雜的聲音,她又想起了在北邙原陵遇到的那個相士,不免嘆了一聲,正想着怎麼寬解劉修,忽然覺得有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她坐了起來,凝神細聽。劉修詫異的看着她,很快就發現了異樣,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了?”

王楚輕輕的拉開車窗,對劉修招了招手:“夫君,你來看,就是那個手持青幡的長臉漢子。”

劉修順着她的手指一看,頓時明白了。那是一箇中等身材的長臉中年漢子,左手拄着一根一丈左右的青幡,幡上八個大字:“先天易數,鐵口神判”,面前圍了一羣人,正如癡如醉的聽他忽悠。那漢子嘴角積了一些白沫,說得正開心,不知道是感覺到了劉修眼中的殺氣還是看到了什麼,目光忽然向這邊掃了過來,神情明顯的一愣。

“你抱着孩子。”劉修將女兒塞到王楚的懷裡,起身鑽出了車廂,正準備招呼劉備等人去追,擡眼一看,卻愣住了。

那個相士已經不見了。

劉修暗自吃驚,這傢伙不僅僅是裝神弄鬼這麼簡單啊,就這種警覺和速度也足以稱得上高手了。他迅速的掃了一眼人羣,指着遠處賣水果的叫道:“唉,賣果子的,過來一下。”

幾個賣果子的小販一聽,呼啦一下子全圍了過來。劉修各選了幾樣,付了錢,然後抱着一堆水果回到車廂裡,示意劉備繼續向前。王楚見了,非常詫異,劉修卻沒時間和他解釋,敲了敲另一邊的車廂,郝昭在車外輕聲應了一聲。

“伯道,你不要掉頭,待會兒折回來,觀察一下左方十步左右,有沒有一個穿土黃色單袍,手裡有一根一丈左右的青幡的相士,大概四十歲左右,長臉,短鬚,左下巴有一顆瘊子。”

“喏。”郝昭不動聲色的坐在馬上,隨着馬車繼續向前,走出了二十來步之後,這才悄悄的離開了車隊。

“怎麼了?”王楚緊張的抱着女兒。

“沒什麼。”劉修接過女兒,笑道:“那相士非常警覺,我只看了他一眼,他好象就知道了,根本沒給我機會就藏了起來。”劉修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大概是我們道館的馬車標誌太明顯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王楚沮喪的嘆了口氣:“如果抓住他交給陛下,也許就能洗清陛下的疑慮了。”

“沒事,伯道已經去了,相信他只要沒跑遠,應該不是伯道的對手。”

“伯道還是個孩子,能行嗎?你應該讓仲康去纔對。”王楚有些着急,難得的指責了劉修一句。她一直覺得就是那句話在天子心裡埋下了對劉修不信任的種子,此刻有機會證明清白,她不想放過。

“婦人之見。”劉修笑着捏着王楚的鼻子搖了搖:“仲康那體格隨便往哪兒一站就知道是個高手,那相士天生一副狗鼻子,大概十步以外就聞到殺氣了。仲康武力雖好,卻不以速度見長,如何能追得上那油滑之極的傢伙。伯道雖然才十五歲,可是武技非常不錯,更有一手百步穿楊的好箭術,只要那傢伙入了他的眼,想逃就不容易了。”

王楚鬆了一口氣,打掉劉修的手,嬌嗔的說道:“夫君是說狗鼻子,幹嘛要捏我的鼻子?”

劉修一樂,收回手,點了點女兒的小臉蛋。

郝昭一直沒有回來,劉修漸漸的有些不放心起來,正要派幾個虎士去接應的時候,郝昭縱馬而來,一臉慚愧。“大人,屬下在周圍搜尋了好幾遍,也沒看到大人所說的相士。”

劉修眉頭一皺,思索片刻,沒有再說什麼。王楚非常失望,不免埋怨了幾句,劉修安慰他說:“不妨事,大概是他看到我的馬車,生了小心,沒敢露面。不過,我看他剛纔生意頗好,想來不會這麼快就離開洛陽。待我畫了他的像送給陛下,讓陛下去抓他吧。”

王楚怏怏的應了。到了邙山靖廬之後,劉修第一件事便是讓人找來紙筆,很快畫出那相士的肖像,讓劉備回去的時候順便去一趟宮裡,把肖像交給天子,相信天子會安排人通緝。

見劉修安排妥當,那幅肖像又畫得栩栩如生,想來只要天子出手,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小,就算是不成功,至少天子看到這幅肖像也會聞出其中的陰謀味道,減輕一些對劉修的猜忌,王楚的心情輕鬆了不少,和迎出來的風雪有說有笑,彷彿親姊妹一般,絲毫不露一點芥蒂。

風雪卻更急着和劉修說話,她拉着劉修的手說道:“夫君,你說的那些天神大戰,我們的家鄉也有的。”

劉修愣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你們也有?”

“是啊是啊。”風雪拍着手叫道:“我那天一聽盧師講起,就想起了古經裡說過的故事,阿胡拉?馬茲達和安格拉?曼紐之間的戰爭持續了一萬兩千年,他們也用了很多威力巨大的武器,交戰時激起的灰塵擋住了太陽,天地之間一片黑暗,安格拉?曼紐差點毀掉了七大物質,讓黑暗世界統治整個人類,是光明之神阿胡拉?馬茲達用無所不能的光照亮了天地,趕跑了惡神,拯救了我們,所以我們都要感謝光明之神……”

劉修非常好奇,中國有這樣的神話故事,波斯人也有這樣的傳說,這可有點奇了。他詳細的向風雪詢問了那個故事,可惜風雪雖然想讓他皈依她的宗教,對這個故事卻知道得有限,一問到細節就說不清楚了。

王楚見劉修和風雪說得熱乎,卻把她冷落在一邊,心裡不免有些酸溜溜的。盧氏見了,便拉着她說話,還讓張魯兄弟倆出來拜見,有了她們母子的打岔,王楚的心情這纔好了起來,特別是看到活潑好動的張衛,她是越看越歡喜。

“英子姊姊怎麼沒有來?”張魯有些失望的問道。

“她啊,這兩天正忙着瘦身呢,天天和皇后混在一起。”王楚一想到唐英子,開心的笑了起來。劉修說了一句唐英子太胖了,唐英子便上了心,從此不敢再大嘴吃四方,一看到美食就滿臉抽搐,既饞得要命,又不敢吃個痛快,偏偏劉修回來之後道館的伙食比平時還要好上幾分,唐英子每天都在忍受煎熬,最後實在忍不住了,聽說皇后也在減肥,便躲到宮裡去了。

聽王楚說起減肥的事,盧氏也想起了劉修曾經問過此事,便笑道:“夫人也想修習瘦身?”

“我?”王楚詫異的看了盧氏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劉修,劉修連忙搖手道:“夫人誤會了,我不是說她。阿楚現在正好,一點也不胖,可以說是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太瘦……”

“那夫君的意思是說,我以前太瘦了?”王楚強忍着笑意,佯怒道。

“呃……那時候也是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太瘦。”

“那夫君還是說我現在太肥了?”

“不是啊。”劉修有些頭大了,果然和女人不能談這種胖與瘦的事。“那時候你是未婚的女子,現在你是有了孩子的少婦,這不能以一個標準來衡量嘛。”劉修生怕她再追問,連忙轉向盧氏道:“夫人,那辟穀術修行起來可有什麼危險?”

盧氏被他們夫妻之間的鬥嘴逗得忍不住笑逐顏開,聽了劉修的話,她勉強收住了笑容,搖搖頭道:“只要按我們的辦法去做,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能不能成功在於這個人的意志是不是夠堅定,能不能忍下那個過程,飢腸漉漉的感覺可不好受呢。不過,正如剛開始修行也會腰痠腿麻一樣,只要熬過了這一關,就能體會到常人難以體會的喜樂。”

劉修想了想,覺得宋皇后那人雖然不夠聰明,但堅韌還是有的,爲了她們宋家,她應該能熬得過去。他便把宋皇后的事情和盧夫人說了一下,一聽說是皇后,盧氏既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答應等見了宋皇后之後,一定根據她本人的情況妥善安排。

……

蹇碩匆匆走進了大殿,將那張畫像交給了天子。天子只是掃了一眼,身子猛然一震:“哪來的?”

“北中郎將剛派人送來的。”蹇碩說道:“人還在宮外。”

“立刻宣他進殿,朕要親自問他。”天子一揮手,細眉一皺,有些生氣:“這種事怎麼他自己不來,只是派個人,是不是在家呆得時間久,有些散漫了。”

蹇碩不敢多嘴,連忙讓人去宣劉備,時間不長,劉備拱着手,小步急趨着走了進來,一看到天子就跪下磕頭。“永樂宮侍從臣備,拜見陛下。”

天子見劉備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說話又聲音洪亮,倒是眼前一亮。聽了他的自報,這纔想起來他是永樂宮常見到的那個侍從,聽說是太后喜歡的人。

“你就是劉備?聽說你是中山靖王的後人?”

“陛下明鑑,正是如此。”劉備朗聲答道。

“呵呵呵……”天子拍拍手掌,笑道:“宗室之中,也有如卿這般的少年,朕非常高興。起來吧,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

劉備把剛纔在路上無意間碰到那個相士的事情說了一遍,特別提到了那個相士非常警覺,連劉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一計都沒能抓住他,身手高得離譜,似乎不是一個相士這麼簡單。

劉備說得曲折,天子也聽得興趣盎然,對劉備的表達能力也非常滿意,特別是劉備說話時用詞典雅,不像劉修說話那麼直白中還帶着一絲痞氣。

“你讀過書?”

劉備謙虛的說道:“臣隨子幹先生讀《尚書》,只是臣愚笨,不得先生十一。”

天子大笑:“不錯啦,至少在讀書方面,你比劉修要強一些,他是說不出那麼多經籍上的警言的。既然快弱冠了,有什麼打算嗎?”

“臣打算參加今年的考試,然後爲國效力。”

“考試?”天子笑容一滯,臉色有些不自然,他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問道:“你覺得考試還有前途嗎?”

“有。”劉備不假思索的說道:“臣以爲,經學世家壟斷經學,與國爭士,正如豪強與國爭財一樣,都是結黨營私的根源。只有天下士人都以效忠陛下而不是效忠私門爲準,才能杜絕結黨這種事。”

天子連連點頭,又問了劉備幾句,這才讓他退下。他叫過蹇碩,“去讓宗正查查這個劉備的宗譜,看看他的輩份,這是個可用之才,朕先前倒是有些疏忽了。”他皺了皺眉,又有些不快:“劉修也是,明知這麼一個人纔在他身邊,怎麼也不向朕推薦。”

蹇碩笑道:“陛下,這個劉備進永樂宮,可不正是劉修推薦的。”

天子自失的一笑,也知道這個責任更多的是自己的,而不是劉修的。他端詳着手裡的畫像,又讚了一聲:“劉修的繪事果然是精妙,這幾筆雖簡單,卻栩栩如生,和朕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看來這鴻都門學的祭酒是非他莫屬啊。”

蹇碩沒有吭聲。天子最近正在籌建鴻都門學,只是因爲北征的事不僅讓他忙得脫不開身,同樣也耗盡了他的每一個錢,鴻都門學一直停留在紙面上。

“把王越叫來。”

王越很快來到大殿,向天子行禮。天子把那張畫像交到他的手裡,咬着牙說道:“這件事交給你去辦,找到這個人,把他帶到朕的面前。”

“唯。”王越不敢怠慢,接過畫像,躬身施禮。

……

劉修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蘭臺,袁徽趕緊站在一旁迎接,劉修坦然的接受了她的弟子禮,點了點頭,坐在袁徽讓出來的主席上,一手接過宮女們遞過來的茶,一手翻開袁徽遞過來的習畫,眼睛一掃,便讚許的點了點頭:“袁美人果然聰慧,進步很快啊,照這個速度,最多兩個月,我就沒什麼好教你的了。”

“先生過獎了。”袁徽謙虛的欠身還禮,心裡卻有些怏怏。“先生的妙技,弟子尚未得百一,先生何忍棄弟子不顧。”

“哈哈哈……”劉修瞟了袁徽一眼,看得袁徽一陣心虛,連忙低下頭。劉修放下畫稿,看着外面的天空沉思了片刻:“袁美人是不是總在這院子裡面,很少出去?”

袁徽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心道這跟畫畫有什麼關係?

“你這畫中的人,有一種謙卑,卻無神采,你這畫中的景,雖然美,卻有些暮氣。”劉修起身將畫掛了起來,一一指給袁徽看:“你看,你的用色雖然精到,但卻偏於灰暗,整個畫面何曾有一絲鮮亮的顏色?這個仕女雖然手中捧着書,眉眼卻非常謙恭,如果不說她的服飾,僅從神采來看,是不是像一個婢女,而不是一個青春活潑的少女?即使是這件紅色的上襦,顏色是不是也偏黯淡,不夠明亮?”

袁徽心悅誠服,她覺得這幅畫已經非常好了,天子看了之後,也誇她進步神速,筆墨越發的精到,人物也非常形象,只是看起來很壓抑。當時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現在聽劉修一說,她知道爲什麼天子會感覺到壓抑了。

“多出去走走,總是與這些舊物爲伴,人會變得暮氣。”劉修指了指那些藏書的石屋:“而且這裡不是石頭就是準備了很久的水,冷冰冰的沒人情味,對藏書來說自然是好,可是對人來說卻枯寂得很。呆得久了,你的心境會受影響,會變得……陰暗。”

袁徽一愣,眼神也有些黯淡,劉修的話一下子點中了她內心深處最隱秘的苦痛。她強笑了一聲:“多謝先生指點。”

“哈哈,我說過,你眼中看到什麼,心裡想到什麼,就會畫出什麼。”劉修笑了兩聲,打破了有些沉悶的氣氛,又指着那幅畫道:“比如這個女子,從她的神態來看,估計手裡拿不是聖人經典,而是偏重於陰謀的書,嘴角那一絲笑,莫不是想到了什麼陰謀詭計?”

袁徽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先生想得太多了吧。”

“相由心生嘛。”劉修摸着下巴,又看了片刻,忽然自嘲道:“我是不是非常像一個裝神弄鬼、胡說八道的相士?”

袁徽沉默片刻,微笑着回了一句:“先生所言甚是。”

劉修大笑。

第379章 進進退退第460章 決勝千里之外(上)第759章 根基第702章 斬草除根第16章 戲水美人第391章 機會第414章 交易的資本第504章 一箭雙鵰第199章 聖女第135章 機遇第466章 原來如此第352章 制人而不制於人第135章 機遇第135章 機遇第296章 不謀而合第608章 當仁不讓第739章 風雨欲來(下)第108章 首戰第659章 不戰而降第543章 海船第105章 生死之間第23章 政見不同第354章 以步破騎的麴義第749章 誤會第186章 訛詐第729章 來者不善第379章 進進退退第560章 汩羅江畔釣魚翁(中)第510章 唯我獨尊第123章 丘力居第597章 講規矩第18章 算術題第92章 挑撥生事第465章 雁南歸第571章 打虎記(九)第525章 霸道之上是王道第149章 我爲你報仇第359章 出軌第251章 豪賭第194章 根基第584章 有進無退第52章 你收了我吧第243章 喜相逢第159章 狂童與傻且第598章 戰法之變第399章 推波助瀾第699章 害人不淺第463章 雪夜來客第142章 並非真相第33章 十三刀第685章 真假難辨第182章 道可道,誰知道?第539章 道心與人性第341章 西北望,射天狼第132章 投鼠忌器第117章 捨我其誰第310章 分身乏術第182章 道可道,誰知道?第446章 抉擇第484章 陷阱第408章 親情攻勢第549章 山雨欲來第339章 心有大事第699章 害人不淺第475章 錦帆賊甘寧(上)第401章 焉支山下第200章 疑案第283章 以靜制動第42章 虛驚一場第407章 不白之冤第562章 袁術要拼命第324章 風起第525章 霸道之上是王道第680章 退路第270章 道與術第83章 波斯貓第590章 用人不疑第39章 悄悄的,他走了第74章 太史公也不靠譜第187章 打的就是你第461章 決勝千里之外(下)第205章 你死了,誰知道?第596章 天子求和第118章 借大人虎威第676章 太后的寂寞第18章 算術題第140章 拋石機第666章 羨慕妒嫉恨第27章 意不在此第60章 名將是怎麼練成的第664章 壁上觀第168章 又是一隻潛力股第306章 玄武營第740章 天佑袁氏第8章 劉備的憤怒第618章 我來了第207章 牢獄之災第181章 經濟是基礎第351章 黃巾與世家的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