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認出來,這個女人就是齊藝的妻子邱曉芸。可是,她來找自己會有什麼事呢?
“哦,我想起來了,我們見過一面,你是邱曉芸吧?快請坐,有話慢慢說。”向晚連忙拉過一把椅子。
邱曉芸也不客氣,徑自坐下來,臉上仍然是冷冰冰的。孫明星提着水壺哼着小曲從外面進來,見邱曉芸坐在那裡,不覺嚇了一大跳。
“哎呀,嫂夫人,你怎麼會到我們這小廟裡來了?是來看你兄弟我嗎?”孫明星嘴上熱情地招呼,眼睛卻瞟去看向晚。
邱曉芸冷冷一笑,“以後我再找你算賬。今天我可不是來找你的,我找這位向晚有點事兒。”
孫明星心裡一驚,預感事情要糟糕,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對策。周虹在旁邊早看出了其間的門道,就對孫明星說,“向晚有客人,咱倆迴避一下吧。”
這話提醒了孫明星,連忙說,“也是哈,你們倆聊吧,我和周虹去別的科室呆會兒。”
不想邱曉芸卻說,“你們倆誰也別走,就呆在這兒,給我做個證人。我邱曉芸做事從來都講道理,講根據,我不會無中生有,亂生事非。”
孫明星和周虹面面相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便僵在了那裡。
邱曉芸回頭,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向晚,問道,“向晚,明人不說暗話,我也不想跟你兜圈子,咱就直說好了。最近你和我家齊藝是不是走得很近?”
向晚明白了,事實證明,邱曉芸果真是奔着自己和齊藝的關係而來。可是,沒做虧心事,也不怕鬼叫門。自己和齊藝清清白白,怕她做甚?
於是微笑說,“哦,是這樣,我最近在裝修房子,就是在奇藝公司籤的合同。因爲有孫明星的關係,齊藝給了我很多照顧。我家的所有傢俱都是在你們家的店裡訂的。齊藝有空的時候會陪我挑選一下,就這些。我也知道,我欠你們家的人情很多,我愛人還說,這個人情一定要記着,早晚得還的。”
邱曉芸冷笑一聲,“我家的人情?跟我哪有什麼關係?你就說齊藝的人情好了。不過,據我所知,你和齊藝之間恐怕沒那麼簡單吧?我聽說,你們倆經常一起吃飯?這市裡大大小小的飯館酒店都要吃遍了?”
向晚臉色沉了下來,“邱女士,我確實和齊藝一起吃過幾頓飯。我們是合作關係,大家又是朋友,吃幾頓飯有什麼問題嗎?你也不用這麼誇張,這市裡大大小小的飯館酒店少說也有上千家,我和齊藝才認識幾天?一天三頓都算上也不能吃個遍吧?或許邱女士你聽到了不懷好意的人造的謠言,說我和齊藝如何如何。但是在這裡,當着孫明星和周虹的面,我可以告訴你,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什麼事也沒有。齊藝他很在意他的家庭,很愛你和你們的孩子。如果邱女士你就是因爲一些捕風捉影的事來訊問我,那還是請你回去吧,我已經回答完了。”
邱曉芸見向晚嘴上工夫還挺厲害,就又冷笑說,“行。就算我
剛纔那句誇張了,下面我說點兒不誇張的。你在我家店裡買了傢俱,都是齊藝親自跟你去的對吧?”
向晚點頭。
“那我問你,你訂的那個大衣櫃他要你多少錢?”
“二千四,他說給了我進貨價。”向晚如實回答。
“兩張一米八的牀呢?”
“一張一千八。”
“好,”邱曉芸從包裡拿出一疊紙扔在桌上,“請你看仔細了,這是我家的進貨單和出貨單。你看一看,同一款型的衣櫃和牀都是多少錢?我告訴你,那個大衣櫃從廠家出來就是三千二,我們要賣到五千以上的。那牀,出廠價是二千四,我們也要賣到四千五左右。他爲什麼要給你那麼低的價?不但不賺還要賠上幾百?你說來我聽聽看,是何道理?”
向晚目瞪口呆,拿過那幾頁紙一看,邱曉芸說的一點也沒有錯,白紙黑字,廠家和奇藝公司的紅章清清楚楚。齊藝呀,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我向晚買不起可以不買,你爲什麼要陷我進入如此的境地?
她的臉紅了,嘴裡也發乾,強力鎮定了一下內心的情緒,開口說,“邱女士,對此,我毫不知情。請你相信我。我頭一次裝房子,以前也沒買過什麼好傢俱。這次又都在你家店裡選貨,我也沒有貨比三家的經驗,再說得難聽點兒,我根本就是不識貨。我不知道那傢俱到底值多少錢。齊藝說了,我也就信了。至於他爲什麼這樣做……你去問他吧。如果你覺得不便,我也可以問。然後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邱曉芸在鼻子裡嗤笑了一聲,“不識貨?行,那我再問問你,你脖子上那條珍珠項鍊哪來的?”
向晚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掉入了一個陷阱當中,想爬出來都難了。傢俱還好,首飾的事兒可就大了,這其間可以充滿曖昧,任憑人無限遐想。邱曉芸是有備而來,她不能隱瞞什麼,只能實話實說。
“是……從齊藝那裡買來的。他說,是朋友從南邊捎回來的,你不喜歡,又沒有別的女性親屬,就問我要不要。我看着挺好看,就……”
邱曉芸眉毛一挑,“呵呵,買來的?你說說你花多少錢買的?”
向晚艱難地嚥了口唾沫,“三百。”
“三百?”邱曉芸突然仰頭大笑了,“多麼滑稽呀?三百塊錢買一條天然的珍珠項鍊?我告訴你,那條項鍊是純正的天然珍珠,一萬多塊。齊藝他花一萬多塊買的項鍊,三百塊錢賣給了你。聽起來多麼好笑啊,看來你還真是不識貨。是不是啊?”
她轉向了孫明星和周虹,那兩位早已經瞠目結舌,傻傻地坐在旁邊,看着這一幕。
向晚顫抖着手從脖子上摘下那條珍珠項鍊,看着,看它耀眼的光澤,心裡暗暗地咒罵着自己。人太簡單的時候,就容易被人認爲是白癡,也會做出白癡一樣事情,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如今,就算自己長了八十張嘴,也說不清自己的清白了。邱曉芸如何羞辱
她,她也只能忍受。
“對不起,邱女士,我會把它還給齊藝,還有,傢俱那邊的事,我也會給你個交待。我向晚不是隨便佔別人便宜的人,發生這些事,我只能說自己愚蠢,井底之蛙,沒有見識,讓邱女士你見笑了。”
邱曉芸冷冷地盯了她一會兒,慢慢開口說道,“我今天來,主要說的可不是這事兒。錢我有的是,我不在乎賠了多少。我在乎的是,齊藝他有沒有花心。我在乎的是,有沒有不要臉的女人在外面勾引我老公。我今天來,就把話擱這兒,就算先給你一個警告,你這兩位同事也幫你做個見證。我邱曉芸給你留一次臉,看在你沒有見識的份上。從今天起,你斷絕和齊藝的來往,至於他早先給你的我都既往不咎。如果你不聽勸告,繼續破壞我的家庭幸福,你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你這張臉也就別想再要了。”
邱曉芸說完,站起身來,向孫明星說,“別以爲我不知道咋回事兒,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再扯着我家齊藝往壞道上走,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咣噹一聲,邱曉芸把門摔上,揚長而去。留下向晚僵直在那裡,臉色紅紫,渾身瑟瑟發抖。無論如何,她也沒想到自己的生平還會遭受這樣的羞辱,她這三十年,清清白白地活着,不消說她的身體,就連她的手都沒被第二個男人碰過。怎麼就會因爲男女關係問題被人家的妻子上門來羞辱責難呢?齊藝確實和她走得很近,可是她自己並沒有覺察到他有不軌之心呀?除了給自己的關照,他沒表現出來一點對她的覬覦之意啊。而邱曉芸,又是從哪裡得知了這麼詳細的情況呢?
沒有誰比孫明星更清楚這中間是怎麼回事,向晚活生生是被自己推進這污水坑的,齊藝對她真動了心,他最清楚。可是邱曉芸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呢?他也在心裡畫着魂兒。又看向晚那可憐的樣子,心裡真是萬分不忍,乾咳了一聲,說道,“向晚,你別往心裡去,你是不是那樣的人,我和周虹還不知道嗎?周虹你說是不是?”
周虹連忙附和,“是啊,向晚,別往心裡去,這個邱曉芸就是捕風捉影,胡亂猜疑。你要是有那事兒,那這天底下可真就再找不到貞潔的女人了。我們都支持你,你就當……剛纔聽了個沒味兒的響屁,過去就得了。反正咱也沒幹啥見不得人的事兒,以後又能怎麼樣?”
向晚的眼淚撲簌簌地一串串往下落。今天的臉她丟大了,幸好跟前只有這兩個要好的同事,還不至於讓她‘名揚天下’。以後呢?以後會發生什麼?她可以做到再不和齊藝交往,可是齊藝會怎麼對待這件事?
她決定主動找齊藝談,把這件事扼殺在萌芽中,把他給她的還給他,從此與他劃清界限,這對各自的家庭和名譽都有好處。終於熬到了中午,趁孫明星和周虹都先走了,準備給齊藝打電話,不想,還沒等她找到齊藝的號碼,齊藝竟先把電話打到她這裡來了。
“向晚,你下來,我在你門口呢,我找你有話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