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對你不好,所以你纔不敢把他帶來見你媽媽,你明知道在顧家那個男人的所作所爲,你居然還要回去?綿綿,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男人的聲音有條不紊,卻也帶着重重的逼迫感。
“綿綿,你不需要靠着慕家,更不需要慕冷熙的財產,如果想奪回顧氏,只要在同意書上簽字,那些遺產就全都是你的了。”
“負心漢?呵……我不知道這三個字怎麼能夠如此輕易就從南宮先生的嘴裡吐出,縱然那人再負心,他也娶了我媽媽,總比某些人將自己的未婚妻拋棄,又害得她出車禍差點喪命好太多了!”
顧綿擡眼,對上男人的視線,目光咄咄逼人,就像一把利刃,似要將男人整個人劈開看一看。
倘若不是母親去世,她看到父親跟這個男人之間的對峙,聽到他們的談話,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儒雅沉穩的男人,居然曾經那樣對待過自己的母親。
“他娶你媽是有目的的!”
“有目的也是因爲你的再次出現!”
聽到這一句,顧綿徹底惱怒,奮力一扯,將男人的手從自己胳膊上甩掉,隨後又往後退去,離得男人幾步遠。
“你敢說不是因爲你,爸爸跟媽媽之間纔會有芥蒂的嗎?你敢說不是因爲你的再次出現,爸爸纔會由愛生恨,變成那樣的麼?”
“我喊你一聲南宮先生算是客氣了,請你不要再胡說八道,還有,你不怕這一切,被你家裡的太太知道麼?你那麼愛自己的太太,當年爲了去追跑掉的她,可是連看都沒有看我媽媽一眼,呵……”
顧綿說着,眼底盡是鄙夷。
“我母親的遺囑我會去拿,不過不是現在。”
她不喜歡這個男人對自己指手畫腳,他也沒資格對她的事上心。
他算什麼?一個曾經傷害和拋棄了母親的男人而已。
當然,顧綿也有一點不明白,母親當時自殺時,並沒有什麼遺囑啊?
爲什麼後來會突然冒出一份遺囑?
而且,還是在這個男人的手裡。
“南宮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一點,你,只不過是我母親的委託人,我跟你,確切說是陌生人。你沒有資格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
“至於,我爲什麼沒有帶自己的丈夫來,也不過只因爲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忙,原本他是要跟我一起回顧家的。”
“的確,我們在一起最初並不是因爲愛,但是至少他現在對我不錯,即便他對我不好,沒有將心交給我,但至少我知道,他不會輕易把我丟掉,還有,如果哪天我出了什麼事,他至少也會給我辦一個像模像樣的葬禮,會在我的墓碑上寫上慕冷熙之妻!這樣想想的話,我也能勉強瞑目了。”
說着,她笑了,她的笑容就像是一根毒刺,精準無誤的刺進男人的心臟,陣陣揪痛。
緩緩地,他的頭低垂下來,也沒有再上前去阻止她離開的步伐。
顧綿的鼻裡冷哼一聲,隨即轉身離去。
望着她急速的有些慌亂的腳步,像是逃離,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男人方纔收回自己的視線,轉過身,他的眼對上墓碑上那張笑顏,久久挪不開。
轉眼間,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老了,可他的記憶,卻也永遠停留在了二十歲的年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