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茵剛想問爲什麼家裡和她的手機都打不通,怎麼換手機號了,結果話未問出口,已經倒吸一口涼氣,嚇得說不出話來。
“媽您現在聽我說,待會兒您聯繫這個手機的主人,我把希承交給她們了。我手機不在身上,您聯繫一下沈勁,讓他安排人過來接手機的主人,是一對婆媳和雙胞胎嬰兒。然後,儘可能打給舅舅和姨丈,讓他們幫幫忙。”
蘇窈沒遇上過這樣的事,現在更怕陸翰白的人衝進來,她語速極清晰,但也極快,聲音不自覺地發着抖,“最好,最好別讓陸翰白離開上城,就算到了西雅圖,希望能聯繫美國
軍方,實行逮捕。他手上好像握着東庭的一些什麼‘證據’。還有……攖”
蘇窈抖着抖着抽噎了一下,眼眶通紅,“聯繫陸東庭,他知道是因爲什麼事,他可以協助軍方處理的。”
“沒時間了,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
蘇窈說完,立刻掛了電話將手機遞還給那名女子,手不停地顫,說:“我剛纔通話錄了音,把這個通話錄音給來的人聽,然後告訴他們你認識蘇窈。”
那女子點點頭,從包裡掏出一張機票給蘇窈,“我們其實怕我丈夫到了時間沒到消息,我們就飛去泰國的,看到新聞,我們很擔心他,機票先給你吧,如果你可以逃跑,去這個航班。”
蘇窈這才反應過來,難怪,有機票,過了安檢的人才可能在這裡。
蘇窈看了眼機票,十點過五分的,道謝之後把吃飽喝足止住哭的陸希承給她們,“拜託了。償”
陸希承一看蘇窈把他遞到別人手裡,癟着嘴眼看着要要哭,蘇窈趕緊捧着他的腦袋在額頭上親了一口,“寶寶聽話,別掉鏈子啊,乖。”
她說完,拿着雙胞胎的一個毛茸茸的玩偶對着牆角,那對婆媳將陸希承和雙胞胎其中一個放在嬰兒車裡,年輕媽媽推着嬰兒車率先出去,蘇窈則背對着門口的方向,抱着那個玩偶假裝餵奶。
那婆婆在年輕女人走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悠悠地抱着孫子低頭哄着,走了出去。
開門的時候,外面那兩名保鏢看了一眼裡面,發現蘇窈在餵奶,便移開目光,繼續守着。
之後,進進出出好個包嬰兒的女人,有的是婆媳陪着,有些是自己一個人。
時間又過去了快二十分鐘,陸翰白打電話過來催促,“怎麼還沒完事?”
那兩人才覺得時間過了許久,期間有一個還上了趟洗手間。
“我們馬上去看。”
推開門,發現根本沒了蘇窈的身影,不再顧忌那些女人的尖叫和斥責,徑直去找蘇窈,轉一道門,才發現蘇窈在那後面站着,身旁哪裡還有陸希承的影子。
其中一名黑人啐了一口,用英文罵了句:“臭婊子!孩子呢?”
蘇窈靠着牆,一點也不懼地輕笑:“我也不知道啊,應該是被我一不小心扔掉了吧。”
話剛說完,被人猛地一推,後腦勺和背脊重重地撞上了牆壁,那種痛楚從背脊直接蔓延到四肢百骸,腦袋也暈乎,渾身一軟,順着牆壁往下滑去。
外面有人聽見了動靜想要進來,沒動手的那人拉住那個黑人,“別找事,先把人帶去找二少,看他怎麼處理。”
說玩,還沒緩過勁兒的蘇窈,被人一把架住胳膊往外拖。
圍觀者已經被這兩個着便裝的高大硬漢嚇得不輕,那黑人一個眼神過去,直接把人恐嚇得不敢出聲。
蘇窈幾乎是被人拖行了二三十米遠才勉強找回自己的力氣,慢慢跟上腳步。
她聽見押着她的人在打電話給陸翰白報告情況,“二少,不知這女人搞的什麼鬼,她兒子不見了。”
蘇窈緩緩揚起脣角,估計陸翰白氣得一刀捅死她的心都有了。
只要小傢伙安全了,她真的也就無所謂了。
不怕他會被陸翰白的手下爆頭,也不會被人捂死。光是想想那些畫面,都足以讓她撕心裂肺了。
陸東庭什麼時候到呢,她渾渾噩噩的想,他到底還在紐約,還是已經回程了?要是真的回程了,按照原本行程現在早該到了。
如果真的是救姜初映去了,能不能……也來救一下她?
因爲她的確不太相信陸翰白真的能放過她,要是最後舅舅他們成功聯繫上美國那邊,下飛機她就會成爲陸翰白手裡的人質。
蘇窈腳下不穩,一個趔趄往地下栽去,偷眼昏花地看着地面離自己越來越近,又被人一個用力,活生生將她拎小雞似的拎了起來。
她被人一把攘進貴賓室。
一眼就看見陸翰白蹭地起身兩步跨到她面前,在她面前凶神惡煞地揚起了手。
蘇窈也沒躲,直愣愣地望着他。
陸翰白的手在最後一刻收了回去,他一把拽住她的下顎,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白皙的皮膚,順手抹了一把,冷笑,“差點忘了,你還別有用處。到時候把你給祁靖朗,滿足一下他。蘇西溪像是像你,畢竟不是你,哪能有正主操起來爽呢?祁靖朗也是個神經病,身材好的女人多了去了,竟然惦記着一個生了崽的。”
蘇窈牙關一緊,突然地就憶起,剛懷孕不久那會兒參加一個宴會,祁靖朗盯着她的肚子說,可惜了……
一陣噁心從胃裡醞釀翻滾,蘇窈只覺得寒從背起。
助理問:“那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陸翰白差點一巴掌揮在助理身上泄氣,“現在難不成挨着去找,這個大個機場,誰他媽知道孩子被誰弄哪兒去?還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通知了陸家的人。”
確實,他現在身邊的人手不足,機場那麼大,人那麼多,找一個三四個月大的孩子,是個大工程,而且時間也不多了,還容易被人發現異常。
陸翰白一把拽住蘇窈的領子,“我告訴你姓蘇的,你兒子這次走運,要是你破壞了我的計劃,我死也拉你做墊背。”
“看你本事。”蘇窈不以爲意的說。
貴賓室裡的指針漸漸地逼近九點半,陸翰白再也坐不住,“怎麼還不通知登機?”
機場工作人員說:“您現在的起飛時間是十點十五分,九點半就能登機了。”
現在大雨傾盆,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雨水落下,寒意便也蔓延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燒了,蘇窈覺得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登機口現均已被佔用,猶豫陸翰白態度強硬要求登機,一行人不得不乘擺渡車過去。
蘇窈上飛機的時候,渾身已經被淋溼。
一直等到十點十五分,雨勢終於小了些,本該是到了起飛的時間,卻沒有絲毫動靜。
這架飛機是東盛旗下的私人飛機,一架灣流G650,設施齊全,蘇窈坐在位置上,即便溫度適中,她依舊瑟瑟發抖。
陸翰白看了眼手錶,直接去駕駛艙問飛行員怎麼回事,飛行員說塔臺那邊讓等,現在十多架飛機在排隊呢。
說了還指了指助跑跑到,一長串的飛機排着隊等起飛。
陸翰白罵了句娘。
坐在位置上,腿一直抖,不停喝着酒。
蘇窈讓人拿了張毯子來蓋着,她偏頭看向窗外,不遠處緩緩駛來一架民航飛機,飛機滑停之後不久,舷梯放下,依次走下來穿着制服的警察,之後則是着作訓服的特種部隊軍人。
蘇窈一邊打着顫,一邊隔着雨幕,看着這些人押解着犯人離開。
突然有個人似乎接了電話,過了會兒跟兩個戰友講了幾句話後,招過了剛要上客梯車的司機,說了句什麼。
沒一會兒,他突然擡起頭,看見窗後的蘇窈之後,擡了擡自己的帽子,然後做了個手勢,讓她別動。
蘇窈看清楚帽檐下那張棱角異常分明的五官之後,心跳瞬間止住,然後是更強烈的跳動,那種看見了希望的慶幸。
那三人呈三角隊形狀,慢慢隱於舷梯之下。
突然助理去問機長,“爲何還不關艙門收舷梯?”
蘇窈心裡一驚。
機場看了他一眼,不耐煩的說:“再過兩分鐘,等客梯車做準備。這些問題我們都會解決。”
蘇窈手下意識掐緊了自己的膝蓋。
緊接着,助理就接到了電話,面色沉沉地通知陸翰白:“有警察和部隊的人到機場了。”
陸翰白不在意,“剛纔那飛機上下去的。”
“不是,那些是從金山角緝毒返回的,我說的,是從剛從軍區部隊那邊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