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別墅裡,到了晚上,別墅裡只幽幽暗暗地亮着客廳裡的吊燈,連屋檐和院子裡的照明燈都沒開,一片漆黑。
同別墅區的鄰居夫妻散步回家經過時,覺得奇怪,剛纔遠遠只看到一星半點的光,怪冷人的。
“今晚陸家怎麼沒人嗎?燈都沒開。攖”
“估計是出門了吧,剛纔我看見外面停了輛轎車,後來開走了。”
“誒,等等,你看裡面,是不是躺着個人呢?”妻子拉住丈夫。
丈夫瞧了一眼,拉着她走:“你是不是懷孕了疑神疑鬼的,那是擺設,什麼人,快回去了,腿不酸麼你?”
妻子多看了兩眼,覺得真是有個人躺在地上,無奈被丈夫拉走了。
而這時候別墅裡的電話鈴聲正催命似的響着,張嬸躺在客廳茶几旁的地毯上,毫無知覺。
———————償—
過了安檢,有人領着他們去VIP等候室,蘇窈一直被陸翰白的人押着走。
“陸翰白,你讓人鬆手,我自己會走。”蘇窈面無表情說。
周遭人來人往,蘇窈從航站樓的玻璃窗望向外面,不知何時已經暴雨造作,同時升起了濃濃大霧。
廣播裡連續不斷響起航班延誤通知。
這時,助理再次接到電話,隨後轉告給了陸翰白,“二少,暴雨加濃霧,咱們要延誤一個小時左右。”
“怎麼辦事的?”陸翰白心裡着急,再不走還真擔心有人找過來,“不知道跟機場那邊說一下嗎?讓塔臺那邊把咱們的航班重新安排,提前。”
“那邊說了,這不成。滯留旅客太多了,而且更改起飛時間的話,之後的航班全部都要重新排時間。現在已經出了一起旅客鬧事打傷地服的突發情況了,上頭的人也不好辦。”
陸翰白動了動脖子,剛要發作,旁邊機場負責人沉穩地說:“二少,我們安排了晚餐,您到貴賓室先用餐,也就兩個多小時的等待時間,一會兒就過去了,如果有變動,我們會及時通知您的。”
陸翰白臉色不太好看,蘇窈瞥了一眼,心裡稍有放鬆,時間更加充沛,逃跑的機率也更大。
路過候機廳的時候,有不少延誤航班通過地服發放晚餐。
這個時候已經過了吃晚餐的時間,而陸希承不止吃三餐,跟人的三餐時間也不一樣,現在纔是他的晚餐時間。
興許是餓急了,之前有杯蘇窈抱着跑,不舒服,這時候‘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響徹室內面積寬敞的候機大廳。
一行走動的人,引來不少的目光。
陸翰白本來就因爲航班延誤心煩,指着陸希承威脅蘇窈,“讓他不準哭了。”
蘇窈看了他一眼,“他才三個多月,不是我讓他不準哭他就不會哭。”
“那他爲什麼哭?”陸翰白惡聲惡氣地問。
蘇窈面不改色拍着小傢伙的背,“餓了,加上需要換尿布。”
“真他媽麻煩,讓他忍着。”
陸希承哭得小臉通紅,大顆大顆的淚水往下掉,蘇窈心疼的拍着他的背,伏低地對陸翰白說:“你要是讓他忍,他會一直哭,哭到四周的人都看過來,說不定還會驚動保安。”
陸翰白倏地一下停住腳步,像是忍耐到了極限,整個人都變得狂躁:“想辦法讓他停下來,否則我立刻讓人把他扔掉。”
蘇窈看着他一字一頓說,“要是我兒子出了事,我也就無所畏懼了啊,我跟你同歸於盡也不是沒可能,別說你還有命等着陸東庭跟你算賬。”笑容之下的目光尖銳得如同一把見光的利刃,這是存於雌性生物體中與生俱來的護子本能。
陸翰白狠狠盯着她半晌,蘇窈眼睛也沒眨一下,眸光一動,突然看見前面有一間機場母嬰室。
她說:“我去母嬰室喂個奶,剛好裡面應該有媽媽帶了多餘的尿不溼。”
陸翰白頓了一下,蘇窈補充,“我的嬰兒包在地下停車的車裡,奶粉尿布都在裡面。現在你要在機場找到一家母嬰用品店,應該挺費時間的。”
陸翰白冷哼兩聲,指了兩名人高馬大的保鏢,“你們兩個,跟着她,完事兒後把人給我帶過來。其餘人先跟我走。”
他話落之後,那兩名保鏢立刻押着蘇窈的肩膀往母嬰室走,剛推開門,裡面傳來正在餵奶的幾名女性尖銳的叫聲,“幹什麼的啊?”
陸希承哭得失聲,換個氣之後繼續哭。
保鏢看了一眼裡面的,都是些婦孺老人,這才放心地轉過身,拉上了母嬰室的門,還不忘警告:“我們就守在外面,別耍花招。”
門關上,蘇窈走進去,有人不滿地衝蘇窈撒氣:“剛纔那兩個什麼人啊?男人怎麼還一聲不吭推門進來?”
有些稍微保守點的女性很在乎,蘇窈也能理解,連忙說抱歉。
然後抱着陸希承去換尿布的臺子。
蘇窈環視着四周,保鏢守住的是唯一的出口,裡面就算能找到什麼防身的尖銳物品,憑她一己之力怎麼跟那兩個練家子抗衡。
蘇窈剛纔被嚇得一直沒敢聲張,其實她腿都在發涼發麻,緊張得渾身哆嗦,還要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旁邊一老一少的女人正在給小嬰兒換尿布,旁邊隔着一輛雙胞胎專用的嬰兒車,蘇窈一怔,看向躺在臺子上的兩個小嬰兒,跟陸希承差不多大,一模一樣的五官,一模一樣的衣物。
蘇窈先向她們要了一張尿布,然後給陸希承換的當口,聽見年老的那個說:“孩子他爸估計又要回來晚了,這麼大的雨和霧。”
蘇窈偷偷看了一眼,估計一個是婆婆,一個是媳婦。
媳婦說:“不知道,待會兒聽通知吧,本來就說要十點左右。晚一點也好,不然一飛機下來的全是穿制服的刑警和特種兵,人家乘客還以爲是出什麼事了呢。咱們多等一會兒也沒什麼。”
婆婆接話:“那……犯人,應該是下飛機就要移交給別的單位吧,孩子他爸不會再跟過去了吧?”
媳婦笑了笑:“之前阿瀾說過不會去的,就算要確認情況,應該也會派下面的人走一趟。”
媳婦的婆婆嘆了口氣說:“當初我跟他把一點都不想他報那個什麼公安大學,還是學刑偵,還給分到了緝毒大隊,多容易出事啊,”婆婆語氣怨念,“這次也是,不知道是多嚴重的案子,出去的時候,還騙我們說小問題,抓個小毒販,結果還是看新聞才知道是搗毒梟,還出動了特種兵……”
婆婆還要繼續說,媳婦心裡估計也不好受,連忙打住她:“這是他的選擇,這次結束之後不是有假期嗎?我讓他好好陪陪你們二老。”
“嗨,我哪是說這個,我們纔不要他陪,孩子我倆給你們帶着,你們到哪兒玩玩去。”
蘇窈看着被換好尿布穿上衣服的雙胞胎,說:“不好意思,請問,你們的家屬是刑警?”
那老太太估計是怕找上事兒,立刻否認,“不是,就是一小片兒警。”
蘇窈目光急切,一邊看着門那邊的方向,一邊對着婆媳倆說:“能不能請你們,幫我個忙?”
說完之後,這兩人很爲難,蘇窈一再懇求,表示她打個電話,有人會接應她們,也會給予相應的報酬。
那婆婆說:“不是報酬不報酬的事,我們可不想惹麻煩。”
蘇窈一邊給陸希承餵奶,曉之以情地看向那貌美的年輕女人,說:“如果是您丈夫遇到這種事,他會怎麼做呢?擺脫二位了……”
那女人爲難,看了蘇窈幾眼,突然問:“你老公是不是那個,陸……”
“陸東庭!”
“啊對!”她轉過頭跟婆婆說:“媽,她是那個東盛集團,陸家的媳婦,我微博看到過,不會有假的。”
蘇窈第一次感謝那些花邊緋聞,“能先讓我打個電話嗎?”
那女人立刻把手機給了她,蘇窈只記得陸東庭和葉棠茵還有顧漣漪的電話,這個時候,打給葉棠茵纔是最有用的。
過了會兒電話被人接起,葉棠茵好似還在搓麻將,好似還贏了錢,笑呵呵的說:“窈窈啊東庭回來了嗎?”
蘇窈一手抱着孩子,一邊走到隱蔽的一個角落,避開餵奶的那些婦女,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她。
她舔了舔脣,平下氣來說:“媽,長話短說,陸東庭應該還在紐約,他好像有什麼把柄被陸東庭逮住。他綁架了我和希承,正在機場,目測十點左右的飛機飛往西雅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