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溪神色溫淡的看了他爸一眼,“我能跟她說什麼?”
蘇淮生慍怒的瞪着她,明顯是不相信。
宋曉瑜剛生產完,精血耗盡,臉色還很蒼白,“你能不能別把什麼事都往西溪身上推?”宋曉瑜橫了他一眼。
“什麼叫把什麼事都往她身上推?現在就是要管着她,不能再慣着,僅僅是這次去招惹蘇窈就給公司招了多大麻煩?教訓還不夠嗎?窈窈可沒說錯,就知道闖禍,還要你老子給你擦屁股。”蘇淮生雖然看重兒子,但還精明得很,可不會糊塗的什麼都不計較。
宋曉瑜和蘇西溪對視了一眼。
母女倆底氣不足,宋曉瑜低聲說:“都是一家人,孩子家開的玩笑,他陸東庭難道不是蘇家女婿嗎?這麼較真……償”
“玩笑?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這能叫玩笑嗎?”
蘇淮生重重的哼一聲,指着蘇西溪說:“就因爲她往媒體嘴裡亂塞東西,東盛的股價被影響得直往下跌,陸東庭可不是什麼慈愛的姐夫,他是睚眥必報的商人!他又不是不知道蘇窈跟咱們關係怎麼樣,怎麼可能會輕易的就算了?”
蘇西溪原本沉默着不開腔,聽蘇淮生這麼一說,頓時無法再忍。
“那你有本事就讓你的乖女兒安分點,結了婚還跟別人的男人勾三搭四,她不要臉,我憑什麼就該繼續忍?”
“閉嘴!”蘇淮生一巴掌就要扇過去。
蘇西溪趕緊把臉側在一邊,蘇淮生最終還是沒下去手,畢竟當着秦珩和自家岳父岳母的面,不好鬧得太難看。
秦珩就站在蘇西溪身後不到一米的位置,眼看着蘇淮生要打她,沒有出言或出手阻止,反而是冷冷的看向別處,滿眼冷淡和不耐煩。
蘇西溪真不知道自己和秦珩這樣算什麼,明明是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未婚夫妻,卻已經相敬如冰。
以前總想着,她和他之間的感情還能夠搶救一下,現在她卻只看到了四個字,氣數已盡。
蘇淮生窩火憋氣得厲害,拂袖離開,這麼糟心,也就只有看看兒子心裡能舒暢一些。
宋家父母也待不下去,轉身離開。
秦珩也藉口公司還有事等着處理,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曉瑜數落蘇西溪,“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跟他鬥氣,你能討到什麼好?好好的日子……”
蘇西溪沒好氣的瞧了一眼宋曉瑜,“你還說呢,我剛纔看見董碩了!”
宋曉瑜驚得差點從牀上跳起來,結果扯到傷口,‘嘶——’了一聲,又倒回了牀上,眉毛皺得死死的,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董碩!他來了!剛纔就在嬰兒室外面站着,蘇窈和爸爸都在,還讓蘇窈幫他拍照片。”蘇西溪臉色沉重,“爸爸倒沒什麼異常,只是後來我跟着蘇窈的時候,她反應和奇怪。”
說道‘拍照’,宋曉瑜瞬間頭大,“他手機裡有我的照片!別是給蘇窈看見了吧?”
蘇西溪真是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你也是,那麼大年紀了不好好呆在家裡,搞什麼婚外情?!”
關鍵是,宋曉瑜臨產前幾天去見那個男人的時候無意中被她發現了,否則她都還不知道宋曉瑜跟人有染。
這種事怎麼可能說出口,宋曉瑜躺在牀上閉口不答。
蘇淮生事業成功又怎麼樣,到了年紀,性
功能下降,影響着夫妻生活的和諧,她又才四十出頭,哪能忍受?
蘇西溪沉默了一會兒,問:“孩子到底是不是董碩的?”
宋曉瑜愁容滿面,很遲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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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離開醫院之後,心裡總覺得不舒坦,自己神神恍恍的就讓司機開車去了公司。
蘇窈剛上了高層辦公室,走廊上就遇見了陸東庭。
陸東庭看見他時愣了一下,隨後恢復平靜,快步走過來,“怎麼來這兒了?”
陸東庭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撫平了她心裡的褶皺,說完後就用手來試她的體溫。
摸了摸手後,他當着下屬的面就將手貼在她的脖子上,帶着薄繭的手指,擦過她細膩的肌膚,有點刺刺的,隨後又移到臉上,蘇窈不知是覺得癢還是不好意思,縮了縮脖子,看了他身後的下屬,耳根有點發熱。
她撥開他的手,稍作躊躇,等平靜下來後,對他說:“我有事跟你說。”
陸東庭見蘇窈有點心神不定,攬着她的肩膀,沉緩的說:“我馬上開會,先去辦公室等我。”
蘇窈這才反應過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陸東庭臉色比他見到蘇窈之前柔和了許多,不復之前的冷硬和攻擊性,看了看身後跟着的姚現和沈勁,捏了捏她的手,似乎是安撫着她,“沒有,一會兒就好。吃飯了沒有?”
現在已經過了午飯時間,蘇窈從醫院出來就直接過來了公司,忘了吃飯。
陸東庭轉頭對沈勁說:“打電話叫份午飯過來。”
隨後讓蘇窈到辦公室去,一會兒把飯吃了。
蘇窈點點頭,“你去吧。”
陸東庭的背影遠去,小時在會議室後面,那是一間全透明設計的會議室,是陸東庭平時和下屬開會所用,高層的董事會,一般都在另一間更大的會議室。
蘇窈暗自鬆了一口氣,不是表決會議。
這個位置,她的視線還可以看見陸東庭,他在爲首的位置坐下,渾然天成沉穩氣質,坐在皮質大椅上,一身黑色西裝,很嚴肅且矜貴,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蘇窈盯着他的模樣多看了幾眼。
心裡有些明白,爲什麼出了事,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的時候,本能的想來問他的意見。
因爲陸東庭會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是以他的能力讓她覺得,這件事可以信任他。
蘇窈出神之際,感覺陸東庭遙遙望了了她一眼,蘇窈轉身就往他的辦公室走。
剛要拐向陸東庭辦公室方向的時候,另外一邊辦公室的門開了,蘇窈下意識的用餘光看了一眼。
頓住,這才正眼看過去。
陸瑞姍穿着一身香奈兒春夏新款OL套裝,白色西裝樣式,長版荷葉邊的下襬和闊腿褲,腰帶收腰,手裡挽着一件枚紅色大衣,顯得很乾練和時尚。
陸瑞姍當然也看見了蘇窈,一個眼神看過來,她捲髮紮成一個高高的馬尾,似的眼尾的鋒度銳利了好幾分。
陸瑞姍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光潔無瑕的皮膚上,精緻的秋冬系妝容也擋不住暗沉的氣色。
“小姑。”蘇窈首先打了招呼。
“嗯。”陸瑞姍沒跟她多言語,只是冷淡的應了一聲。
說罷不再逗留,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微微揚了揚下顎,走了。
蘇窈知道陸苒寧的事情沒進展,陸瑞姍肯定也消耗了不少精力,心裡難受更甚。
而蘇窈此刻更擔心的是……
她望向陸瑞姍出來的那間辦公室,是副總裁陸翰白的辦公室。
剛這麼想着,下一秒門打開了,陸翰白執着手機,笑着朝聽筒那頭說:“二叔,你擔心的太多了……”
尾音剛落,他便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蘇窈,隨即將聲音一收,“那就先這樣吧,再談。”
他利索的掐了電話,看着蘇窈,勾了勾嘴角,神色莫測,“嫂子來找我哥?”
蘇窈已經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陸翰白對蘇窈的稱呼,從蘇窈,終於變成了嫂子。
“是啊。”蘇窈深情無異的看着他,微微一笑。
蘇窈無心交談,但又想從他嘴裡套點話出來,便沉默了一下,沒有走,“我剛纔看見姑姑了,跟她打了聲招呼。”
陸翰白悠閒的雙收抄袋,“姑姑就是來問我苒寧的事,幫不幫得上忙,現在還是要無音訊,你現在也是要當母親的人了,應該明白那種心急如焚。”
蘇窈皺着眉點頭贊同,“確實。”
心想陸翰白這廝,一會兒人一會兒鬼,誰知道他說的真假,但他不願意說,也很難套出個什麼來,他也不是傻子,精明陰險着呢。
“大哥他這段時間挺忙的,他一向事業心重,嫂子可得擔待了。”陸翰白身材有些瘦削,很高,直直盯着人看時,尤其是有意跟人周
旋的時候,眼神底處彷彿藏着一條吐着信子的蛇,不知是無害還是劇毒,都讓人感到背脊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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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9.219.一個不懂風情的男人,偶爾風情起來,也是很讓人沉醉
蘇窈眼看着沒戲,也無心再多說下去,道了句再見就進了陸東庭的辦公室。
秘書見是她,讓她進辦公室裡坐,過了會兒就拎了個袋子進來,是一家飯店的外賣。
蘇窈見着飯菜,想起陸東庭之前在電話裡才說剛開完會,現在又進了會議室,便問:“陸東庭吃飯了嗎?”
秘書點頭,“吃了,上個會開完,趁那間隙吃過了。”
蘇窈點頭,突然心念一動,看着秘書,面不改色的問:“陸東庭最近怎麼這麼忙?攖”
她說完,平靜的補充:“就因爲董事會提議罷免他的職務?”
秘書本來還以爲蘇窈不知道表決會議的事,正準備三緘其口的搪塞過去,可蘇窈這樣一說她就放鬆了警惕償。
“也不全因爲這事,最近董事長不是很少管公司的事了嗎,下面部門都暗自開始大洗牌,還有之前財務部有賬務對不上,懷疑內部有人挪用了款項。陸總和總經理還有副總手上又都有好幾個項目,自然會忙很多。表決會議的事,我還參與不上,很多事情都是姚特助和沈秘書一起跟進的。”
蘇窈點點頭,肯定的,老爺子現在開始放權了,說簡單點,就是誰做什麼,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滿不滿意和最後想扶上去的是誰,就另當別說了。
秘書以前跟蘇窈關係不錯,陪她說了會兒話就出去了。
等偌大的空間裡只剩她一個人,又是冷色調的裝修風格,安靜得發出絲毫響聲都覺得像在演諜戰片似的驚詫。
蘇窈吃過飯,前前後後起碼接近兩個小時,陸東庭纔開完會回來。
看了眼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的女人,蜷着腿,上面蓋着一張毛毯,雙手墊在腦袋下面,枕着沙發扶手昏昏欲睡。
以往這個時間,正是她該午睡的時候。
陸東庭放下東西,輕手輕腳走到她身邊,從上往下打量了一眼。
她穿的平底過膝靴,腳還放在沙發外面,這樣的姿勢她肯定不會覺得舒服,迷迷糊糊間眉心都是擰緊了,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陰影投在眼瞼上,澄澈的燈光下,膚色白皙細膩得能清晰看見上面細短的絨毛。
陸東庭屈膝蹲下
身看了幾眼,連人帶毯給抱了起來。
蘇窈睡得不深,一下子驚醒了。
正眼便看見陸東庭線條分明的側臉,愣了愣神,手已經攀住了他的肩膀。
陸東庭問:“怎麼不到裡面去睡?”
陸東庭的辦公室裡有一間獨立的休息室,牀和衛生間等設備一應俱全,只是比家裡空間小一點,東西簡便一點。
蘇窈睡眼微眯,帶了點鼻音:“我沒想會睡的。”
陸東庭將她放在牀上,看見她脖子上滑出一條項鍊,他伸手將那鍊墜放在掌心看了看,一本正經的調侃,“誰送的?挺好看的。”
蘇窈剛開始還當真了,直到看見他深幽眼底的一抹促狹後才反應過來他的揶揄。
蘇窈一把抓過項鍊塞進毛衣領口裡,散漫的笑笑:“我也不知道,今早起來看見後,就戴上了。”
蘇窈躺在牀上,動了兩下,披散的長髮就已經有些凌亂了,陸東庭還是一身規整的西裝,衣冠楚楚的撐在她上方。
他盯着她問:“喜不喜歡?”
蘇窈強自鎮定的微笑:“喜歡。”
“喜歡也不見你給人回禮。”
陸東庭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正兒八經,除了那微挑的眉梢能看出他的不正經。
“我忘了……”蘇窈很實誠的招了。
她看着他的眼眸,意識到一件不太願意承認的事情,那就是無論她和陸東庭之間有什麼矛盾,她都能因爲他的一點溫柔和偶爾的驚喜,就變得滿心柔軟不能自已,甚至可以暫時拋卻那些惱人的問題,心甘情願對他笑,軟倒在他懷裡也不足爲過。
她覺得如果有科學家致力於研究這類問題,應該會將這種現象定義成‘有情飲水飽’、‘鬼迷心竅’和‘自欺欺人’等。
但她自己都懼怕這樣沒有原則的自己。
蘇窈進行了一番頭腦風暴,面上還是維持着淡然的神色,抿着脣,睜着一雙黝黑水亮的杏眸瞧着他。
在喜歡的人面前,感覺隨時會來,成熟如陸東庭也避不過蘇窈這雙眼睛,聲音瞬間變得低啞,“你就不打算補償補償?”
“我打算今天去給你看看禮物的。”沒想到給耽擱了,而且一時又忘記了。
陸東庭微哂,“禮物都是要驚喜的出現,而不是事先說好的,那沒意思。”
蘇窈也學他那樣笑了聲,“在你眼裡,什麼事什麼東西都沒意思吧?”
“不,有件需要你幫忙的事就很有意思,”陸東庭仍舊一本正經的說。
蘇窈瞬間明白過來,惱羞成怒,“你說葷話也覺得挺有意思的吧。”
陸東庭不可不否的沒有反駁,騰出一隻手來在她腰線上來回遊動,“爲了取悅你我可是煞費苦心,你卻不給一點有誠意的表示,這叫白眼狼。”
蘇窈沒說話,咬着脣,看着他的薄脣和清雋的眉眼五官,動了動喉嚨,想來很久,很輕的在他脣上親了一下,“這樣行了?”
“這叫敷衍。”
他微垂着眼,對上她閃爍的眼睛,聲音帶着一種很低很沉的啞。
眼是情媒,心爲欲種,對上了眼,心火慾念開始蠢蠢欲動,陸東庭低頭便吻住她的脣,輾轉吮吸,然後勾出她的舌尖,深而有力的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蘇窈有點忘記了,他們多久沒像這樣接吻,在他觸碰到雙脣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鬼使神差的圈住了他的脖子。
一個不懂風情的男人,偶爾風情起來,也是很讓人沉醉。
蘇窈被深吻折磨到幾乎透不過氣的時候,陸東庭鬆開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水潤的雙脣,“感受到沒有,這才叫誠意。”
說完之後,故意用某個慾念更加深重的地方抵着她的腿。
“不,你這叫耍流
氓,”蘇窈用最後一絲尚存的理智保持着冷靜,笑了笑說,“好了,誠意你已經領走了,就當是我還禮了。我是來,談正事的……”
蘇窈的話題轉得很生硬,她也是猛然纔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陸東庭總是有本事將她給帶偏。
陸東庭待會兒還要處理事情,也沒想真的在這兒做,況且她大着肚子,在這兒指不定會有心理上的抗拒。
陸東庭翻身在她旁邊躺下,給她脫了外套將被子蓋上,手放在她頭頂上,“有什麼事跟我說?”
“我在……”蘇窈剛要說,眼神不經意瞥過他的褲襠,臉色瞬間又不大自然起來,抿抿脣,隨手就將自己外套扔在他身上搭着,“你控制控制。”
“能控制得了的就不是男人。”
蘇窈沒理他,回想了一下在醫院的情形,說:“我在醫院嬰兒室外面的時候,遇見了一個男人,他有和宋曉瑜的……”
蘇窈不太好用那樣的詞形容,那照片裡兩個人分明都是***的,想起蘇淮生老來得子的高興樣,殷勤的伺候着宋曉瑜,一面覺得他活該,一面又覺得有些可憐。
蘇窈換了個說法,“就是很親密的照片,你懂嗎?”
陸東庭挑眉,沒說話,蘇窈張了張脣,接着說:“宋曉瑜外面有人,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是蘇淮生的。”
那張照片上,宋曉瑜五官豐潤,不像是懷孕之前的照片,知道她懷了孩子還跟她親密如此的男人,是什麼心理?
自然是覺得孩子是他的。
加上今天在嬰兒室外面,那個男人就是來看宋曉瑜的孩子的。
一個外遇,頂着被宋曉瑜老公發現的危險跑來看孩子……
陸東庭沉默了半晌,“那你是想怎麼做?”
“我就是不知道,”蘇窈有些惆悵的垂下眼,“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蘇淮生,他畢竟一大把年紀了,要是最後人財兩空,晚年不幸,挺可憐的。”
就算蘇窈再怎麼恨蘇淮生,但是她也不想讓蘇淮生毀在一個外人手上。
像蘇窈這種幾乎快成年才見證父母婚姻卻破裂的子女,基本都不會將和父母組成家庭的人看做是融入了這個家庭的人。
“你當初不就是想拿回股份,跟他斷絕關係嗎?是死是活你又何必替他庸人自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