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外,立遺囑這種事很常見,一些有錢的年輕人都會早早的立下遺囑,免得有一天去見了上帝留下大堆財產沒人繼承。
而在國內,死這件事是個禁忌,別說年輕人了,就算是很多老年人也很不願意提起來。
所以,年輕人立遺囑並不流行。
祝超也不是第一次被個年輕人叫來立遺囑,但這種人實在少見,所以他還是得多問問。
鬱子夜坐在輪椅上,給他看了看自己的腿,接着嘆了口氣:“復發了。”
一切盡在不言中。
祝超瞬間明白現在的情況,看着他年輕的臉龐,不禁覺得可惜,跟着嘆了口氣。
他雖然跟林漠關係不好,但一直很崇拜鬱子宸。他覺得這人雖是個商人,但並沒有那麼重利,這些年做了不少利國利民的好事。
而且,鬱子宸公司研究出來的華耀手機打破了M國梨子手機的霸主地位,讓華夏人揚眉吐氣了一番。
年輕人意氣風發,在爲自己奮鬥的同時還心懷家國,對這樣能力出衆又對社會有重大貢獻的人自然多了幾分欣賞跟憧憬。
現在眼看他身體不好,竟到了要立遺囑的地步,難免覺得可惜,又覺得好人真是不長命。
“鬱先生,您別放棄希望,積極治療,好好休養。我相信現代醫學技術發達,您的身體肯定能康復的。”
祝超說着寬慰的話,又有點明白爲什麼眼前這位要叫自己來立遺囑了。
鬱子宸跟林漠關係太好了,找好友來立遺囑,在心情上來說總有種怪異感。而且,越是關係好的人,越不該沾手跟錢財有關的事,那樣容易產生誤會。
要是有一天鬱子宸真的出了事,而有人不服鬱子宸立下的遺囑,肯定會拿林漠跟他的關係來說事,指控林漠篡改遺囑之類的。
人言可畏,鬱子宸這是在爲好友考慮。
真是個好人啊!
祝超三觀還是正的,又是感慨了一番,勸慰的話也更真情實意。
鬱子夜倒是對着他笑了笑:“沒那麼嚴重,我只是因爲這次的事想到世事無常,不想留下遺憾,才決定立遺囑的。祝律師,你想多了。”
“……”祝超尷尬了一下,呵呵笑着,扭頭喝茶。
人家還沒死呢,被他說得好像要死了一樣,他是多不會說話。
他在待人接物這方面確實一直不太擅長,也因此失去了很多生意。
鬱子夜也沒跟他再多說,就把自己寫好的遺囑內容拿出來,要他看一看,立一份正式的文件。
涉及到專業方面,祝超就沒了待人接物的生疏感,拿出個最專業的態度,把那張紙拿來仔仔細細的看了。
粗略看了一遍,就拿出筆在上面改了改。
因爲一些詞語的運用也有可能會影響遺囑的執行,更容易被人鑽漏洞,所以在這方面必須得嚴苛一些。
他看的時候還有些心驚,不自覺的往顏愛蘿的身上看。
遺囑上寫着,要把大部分的財產都留給顏愛蘿,包括房子車子古董珠寶等私藏以及公司的股份等等。
還有一部分是留給兒子的,這一部分卻很少,要顏愛蘿幫忙保管,直到孩子十八歲可以獨立爲止。
他還給何伯以及自己的四大保鏢也留了一部分財產,但比起給顏愛蘿的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由此可見,在他心裡,最重要的人還是顏愛蘿。
他還留了一點點股份給公益基金,要用這些股份的分紅來維持公益基金的運行,並且,要求顏愛蘿以後繼續做公益。
他還放棄了鬱家老宅一半的所有權,沒給別人,而是給了趙花然。這一點讓人意外,但也不算太出格。
因爲人在病重的時候總會格外心軟,在這時候原諒繼母的惡毒,大方的放棄過去,也是人之常情。
看完所有內容,祝超也明白這位鬱總還真是對自己的身體康復不抱太大希望,因爲他安排的太詳細了,幾乎囊括了方方面面。
哎,真有那麼嚴重?
要是鼎鑫總裁真的走了,肯定也會給當地經濟帶來重大影響,鼎鑫也未必能撐得住同行的圍剿。不過,這些也不是他一個律師能考慮的了。
他倒是又看了看顏愛蘿,總覺得她意外的平靜。雖然神情看着並不愉快,但也沒有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悲傷。
難不成,這兩位有什麼貓膩兒?
祝超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了,他是來見證遺囑的,不是來管人家家事的。
文件弄好後,需要簽字蓋章,還得拿去公證,纔算是正式生效。
祝超拿着文件走的時候,總覺得鬱子宸看起來很着急,很希望早點拿到遺囑的正式文件。
等他走了,鬱子夜就一改剛纔的嚴肅,跟顏愛蘿說:“我照顧到了何伯還有其他人,你是感到意外,還是對我有所改觀?”
顏愛蘿轉頭看他一眼:“有些意外。”
意外他想的這麼周到,爲了不讓人看出異常,寧願放棄一部分利益,也要照顧到方方面面。
鬱子夜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還跟着笑了笑:“何伯他們畢竟跟着鬱子宸很多年了,我總得給留點東西。還有你,我以後也會好好照顧的。”
“呵呵。”顏愛蘿根本沒搭理這些話,慷他人之慨,誰不會啊?
遺囑立下,鬱子夜很快就要裝死了。他會離開這裡一段時間,然後再用另一個身份出現。
“爲了確保事情進展順利,我會帶着慎行他們跟我一起走,你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他們。”
鬱子夜拍着她的肩膀說着,也不是在商量,而是已經決定好了。
顏愛蘿臉色變得蒼白,咬着牙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鬱子夜以爲她是不放心兒子跟爸爸,還勸了勸:“放心,我肯定把他們安全的帶回來。你在家裡等我,我再次回來的時候,就是你們團聚的日子。”
他已經決定了,就絕不會更改。而且,他也絕不會讓顏愛蘿現在就見到顏慎行等人。
顏愛蘿知道反抗不了,只能同意,只是又問道:“楚蕭呢?你對他做了什麼?”
只要再保證楚蕭的安全,她就能揭穿鬱子夜的真面目了。
鬱子夜眯着眼,想着怎麼把楚蕭帶過來。
而這個時候,季雲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看看左右,找藉口出門去了。
在大樓下,一輛黑色的車靜靜停在樹蔭下,車裡鬱子宸看了看大樓上面總裁辦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