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猛然轉身,對上後面人的雙眸,深黑的眸子一片暗冷。她整個人被他束在雙臂之間,手裡的風鈴按在樹枝上,壓地風鈴叮噹作響。
屋子中央傳來風鈴的聲音,惹來許多顧客的側目。只見一個穿着粉色抹胸短裙的女人被男人圈在胸口,他們身後還站着另一個男人。
莫非是兩男爭一女的戲碼?
“顧總?”秦吾的身體儘量往後靠,與面前的人保持距離,可後面的樹枝阻斷她的後路,靠到最後,也只離開了半個手掌的距離。
他自高而下的氣息直撲在額頭,冰冷的不含瘟度。
他怎麼會在這兒?難道也是來買禮物的麼?!
顧西爵俯瞰她,抹胸的短裙極短,以他的高度望下去,一覽無餘。女人儘管圍了披肩,可這樣的裸露赤露已經超出他忍耐的極限。
暗自深吸一口氣,將咆哮在身體裡的怒火強壓下來,太陽穴突跳的越發厲害。他第一次見秦吾穿的這樣暴露,即使在宴會上,她也只是穿着一條拖地長裙,除了兩條手臂,別的地方是絕不外露的。
“穿這麼露,你打算勾引誰?”心中萬火燎原,聲音卻冷到極致,他微微低下頭,薄脣抵在秦吾耳邊。
“你要勾引紀言愷?”他身後站着的人,是紀家小叔,紀顧兩家在生意上雖鮮有往來,但畢竟是四大家族的人,見面時的點頭之交還是有的。可這次,顧西爵完全不顧紀言愷,將他身邊的人護在懷裡,連她求救的眼神都給擋去了。
他還不知道,秦吾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夠搭上紀言愷!
秦吾對自己相親被顧西爵撞見的事,沒來由覺得愧疚,本想解釋,可聽見他說的“勾引”二字,要解釋的話重新憋回肚子裡。擡起頭,撞進他的眸子裡,任憑裡面火光四濺,她幽幽道,“反正不是勾引你。”
他說她企圖勾引別人,話極其難聽。眼前的人彷彿每一次遇見都不會說好聽的話,每一次都會逼着自己與他針鋒相對。
顧西爵,你對我是不是也像對別的女人一樣,不過是天生的佔有慾在作祟?其他的並沒有什麼特別。
秦吾的身體,因爲極力往後,樹枝阻止着她的腰,可她的膝蓋彎曲之後可以從樹枝空隙裡不斷往後。屁股往後,註定上半身往前傾,抹胸短裙下的豔麗毫無預兆地露在人前。幸好顧西爵的身體將她整個擋住,否則這一片春光乍現必然會引來更多人的注意。
“顧總,如果沒事的話請你讓開,我還要替紀先生選禮物。”秦吾伸手去推顧西爵的手臂,他不鬆手,壓着風鈴的手臂越發用力。藍色風鈴垂在他大手下面,秦吾推他的動作帶動了風鈴的下襬,響聲陣陣,非常悅耳。
但這聲音,每個音符都準確地敲在她心頭,秦吾覺得時間過的漫長。
周圍的人紛紛駐足,向他們投來驚訝的目光。秦吾的雙手舉放在顧西爵手臂上,試圖推開他。
他如果再不讓開,好事的人又要拍照了,她可不想再登上娛樂版頭條。特別是在秦氏集團正處於水深火熱的特殊時期。
“你休想!”顧西爵咬牙切齒。
她叫他“顧總”,卻親暱的稱呼紀言愷爲“紀先生”,一個總經理,一個先生,輕疏之分立顯無疑。
昨晚她將顧大白從別墅帶走,以爲是忙着去照顧秦烈,這幾天正巧遇上顧氏集團的年審,一忙就顧不上她。這女人倒好,趁他忙着集團的事,卻穿的這樣暴露來和別人約會!
顧西爵感覺自己整個胸腔都快炸了。
該死!
“顧總,就算我和別人相親也和你沒關係吧。我們只是顧問單位老闆和法律顧問的關係。”秦吾對他這種無緣無故就當衆給她難堪的做法,極其反感。
難道他不知道現在對待他們之間的緋聞,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不見面不理會不迴應麼。他倒好,非要在這樣公衆的場合玩這一套,是嫌她不夠亂,還是向看她的笑話?
相親?
顧西爵不知道她和紀言愷相親的事,以爲他們早就認識。秦吾的話,彷彿在他萬馬奔騰的內心又重重投下一顆炸彈,炸成一片荒蕪。
“你就這麼擔心沒人要麼?”撐在樹枝上的大手,揮過來,反手一把將她的一條手臂抓住,用力,迫使她靠近自己。
半個手掌的距離,在他的強勢下,迅速縮短。兩個人的身體貼到一起,秦吾穿着短裙,隔着顧西爵的褲子,蹭到他身上的瘟度。
“怎麼?想用身體投靠紀家,來挽回秦氏麼?”他逼問,抓着她手臂的手不覺收緊,在她纖細的胳膊上勒出一條紅色的印子。
秦吾吃痛。
倒吸一口涼氣,想掙扎,但望着面前的男人,深不見底的眸中兩團火焰熊熊燃起。她從未見過顧西爵如此憤怒,忘了掙扎。
剛纔的話不過是想刺激他,試圖用激將法來阻止他給自己的難堪,沒想到他竟認真了。
自己和紀言愷相親怎麼了?又關他什麼事?!
“不過紀言愷大概是不喜歡你這款。”他冷笑,嘴角涼意盡顯,眼角往後下方轉一眼。
一直在他們身後靜觀其變的紀言愷,不知何時離開了。他在外面接電話,眼睛餘光瞥向店內,漸漸眯成一條線。
顧西爵真是對秦吾上心了。
這顧家兩兄弟,大哥喜歡妹妹,弟弟喜歡姐姐,秦顧兩家還真是有緣。
“喜不喜歡都不關你的事。”秦吾想說些軟話,因爲這個時候千萬別激怒顧西爵,以他霸道的個性,真是會不分場合地做出讓人無語的事情。可想起他說過的話,充滿挑釁,她就怎麼都軟不下來。
憑什麼要她服軟?
況且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生氣的點在哪兒,就算要說軟話,也不知道怎樣開口。
“你不如舍遠求近,或許還有成功的可能。”他挑眉,再用力往自己身邊一拉,讓面前的女人徹底抵在自己身上。
秦氏的狀況,韓離一早就將全部的資料蒐集好放在他辦公桌上,不用看,以他這麼多年從商的經驗判斷,秦氏集團靠自己是完全過不去這一關的。歷年來的虧損,財務上亂七八糟的壞賬,加上管理人員的迂腐貪婪,這個集團是註定要消亡的。
那疊資料還放在辦公桌的一角,從未打開。他還在等秦吾上門來求他,求他出手幫秦氏度過危機,求他說服董事會注資秦氏集團。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另闢蹊徑,捨近求遠地企圖去勾搭紀言愷?!
顧西爵和秦吾,他們像極了兩個相互置氣的孩子,一個不開口,一個不主動。
“什麼舍遠求近?”秦吾不懂他的意思,他灼熱的氣息近在咫尺,閉眼穩定心神,生怕自己的內心被他的靠近帶得失去方向。
“顧總是在暗示我,可以來勾引你麼?”終於想通顧西爵的話,話雖說的露骨,可她終究不是那些想方設法爬上他牀的女人,說這些話時,心跳加速,兩片耳根沒來由地漸漸發燙。
他舍遠求近的意思,就是這個吧?
不知爲什麼,這句話讓她的心頭竟泛起點點漣漪,帶着甜,膩滿整個胸腔。顧西爵這麼說,是不是表示他有些在意自己?
他聽見自己和紀言愷一起相親吃醋了,所以才這樣生氣?其實自己對他而言也有一點不同?
顧西爵,是這樣麼?
睜眼,眼裡略帶盼望,希望自己的猜測可以得到他的肯定。但是下一秒,受人禁錮的手臂被放開,男人的懷瞬間抽離,兩片貼在一起的身體分開,空氣迅速竄進他們中間,填滿空隙。
“秦小姐還真有自信。”這話算是對她的猜測給予了無情的打擊,他嘴角涼薄,似是在諷刺她不自量力。
話刺在秦吾心頭,剛纔的甜蜜即刻消散。
是啊,他顧西爵是什麼人,又怎麼會對她不同?他剛纔那話,大概就是調侃,向讓她出醜罷了。
幸好,自己沒有表露喜悅,幸好沒有。
“顧總,謝謝你的舉手之勞。”她從顧西爵的手裡,將藍色風鈴抽出來,一直在門外接電話的紀言愷,正巧走進店裡。
他紳士地站到秦吾身邊,對她手上的禮物誇讚道,“秦小姐眼光真不錯,紀暖前兩天還嚷着要買一串風鈴,好掛在海邊的別墅裡。”
“後天晚上是紀暖的成人禮,秦小姐一定要賞光出席纔是。”紀言愷接過秦吾手裡的風鈴,替她拿着。
紀暖就是紀傲天的獨生女,紀氏集團未來的接班人。
秦吾對他的話,報以微笑,沒答應,也沒拒絕。剛纔和顧西爵的一場對決,讓她的心情跌倒谷底。
顧西爵的反應,再一次證明他對自己的態度,除了老闆對法律顧問,沒別的心思。
“不知道顧總有沒有時間。”紀言愷笑着,看向對面臉黑成包公的顧西爵,向他發出邀請。
顧西爵不假思索,“紀小姐的成人禮,顧某一定到。”他的目光盯在紀言愷置於秦吾腰肢的手上。
這女人倒是聽話,任他擁着,絲毫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