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大少爺訂婚的消息轟動整個津陽市,外界關於穆旭臣未婚妻的猜想層出不窮,許多人都猜測穆旭臣的未婚妻是貿城副市長的傅瑜的妹妹傅婧,任誰都沒想到這個未婚妻會是秦吾。
那個曾因爲男人而把自己父親氣死了的秦家二小姐,秦吾。
訂婚宴在君悅大酒店的頂樓舉行,這次受邀參加宴會的全都是津陽市乃至全國赫赫有名的商界名流,他們各自攜女眷盛裝出席。穆家身爲津陽市第一大家族,這次的訂婚宴除了邀請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兩房的親戚,還邀請了市內各大媒體的代表參加。
穆旭臣和秦吾的訂婚宴邀請記者參加,穆家的用意再明顯不過。他們想趁訂婚宴的機會,洗白秦吾的身份,用露面這樣正大光明的做法來把三年前的事擺在檯面上,以此堵住許多小人的嘴。
君悅酒店南大門的門口,各種豪車匯聚,賓客們紛紛踏過臺階上的紅毯,在門口簽了名後直上電梯,到達酒店頂樓。酒店頂樓是玻璃露臺的設計,從十九樓的頂樓向下望去,半個津陽市的夜景全收於眼底,萬家燈火,璀璨如畫。
“顧總!”壹週刊的記者舉着酒杯來到顧西爵身邊,他的聲音打斷顧西爵的思緒,他的目光從夜景上轉回來。
顧西爵認出眼前這個記者就是前兩天在印象替他和秦吾拍照的那個。
“雜誌刊登了?”他修長的手指捏着高腳杯的杯底,舉起杯子放在脣邊喝了一口。香檳香醇的味道滲入他的嘴裡,末了他再次把目光落在記者臉上。
記者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他邊說邊從斜挎包裡將下午新鮮出爐的雜誌呈到顧西爵面前,他得意的邀功道,“顧總,你交代的事我肯定會完成的非常精彩!”說着,他把雜誌翻到第一頁,“特大報導”四個大字映入顧西爵的眼簾。
報導下面幾張照片有序地排列着,那些關於顧西爵和秦吾關係的文字穿插在照片中間,字裡行間充斥着他們兩人曖昧的氣息。
“西爵!”
記者聽到女人的聲音,他趕緊把手裡的雜誌收起來塞進包裡。他看了眼顧西爵,立刻識相地走到一旁去了。他不知道顧西爵要這份雜誌的目的,所以不敢輕易把雜誌拿出來,反正現在除了參加這次宴會的人,整個津陽市的人大概都知道了秦吾和顧西爵死灰復燃的事情了。
穆子晴身穿鵝黃色拖地長裙,踩着高跟鞋向顧西爵款款走來,她水蛇般柔軟的身體貼到顧西爵身上,雙手搭上他的臂彎,“剛纔那個人是誰?”她看見一個記者打扮的人剛剛走開。
“記者。”顧西爵說完話,仰頭將酒杯裡的酒全部倒進了喉嚨。
現在他就等着秦吾出來,就等着穆旭臣宣佈婚訊,就等着看穆家怎樣收拾這個爛攤子。
顧西爵想起秦吾一會兒要依偎在穆旭臣身邊,春風滿面地從後臺走出來。只要一想到那個女人的笑臉和自己無關,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伸手抓過過道里侍應生的手臂,從他手裡的托盤上又拿了一杯酒。
“西爵,宴會還沒開始呢!你別喝這麼多久,一會兒喝醉了怎麼辦?”穆子晴伸手拉住他,嬌嗔着將他手裡的酒杯奪了下來。
“西爵,一會兒我們趁人多的時候把復婚的消息一併宣佈了吧?你說好不好?”穆子晴一提到復婚,她兩隻眼睛就像放光一樣格外有神。這件事她已經等了三年了,再也等不下去了。
顧西爵手裡的酒杯被她拿下來,他不和穆子晴一般計較,但是聽到她說復婚的事,他凜了一下濃眉,說道,“我已婚。”
“……”
此時,舞臺上的樂隊奏起了歡快的音樂,各種管絃樂器混雜的聲音十分響亮,穆子晴沒聽清顧西爵的話。全場賓客的注意力全部被這突然高亢的音樂吸引,他們的目光一齊投向舞臺。
舞臺的大型幕布後面,秦吾挽着穆旭臣的臂彎從裡面緩緩走了出來。她穿着裸色的抹胸短裙,黑色披肩蓋過雙肩,她及肩的頭髮遮在耳朵上。酒店的頂樓上,微風四起,秦吾緊張地時不時擡手攏過散落的頭髮別在耳後。
秦吾越往前走,越靠近舞臺中央,她的眼睛就越往下。她不敢看舞臺下黑壓壓的人羣,自己按在穆旭臣臂彎上的手越抓越緊。
穆旭臣感覺到她手上的力道,他的另一隻大手覆到秦吾手背上,輕輕拍了幾下,示意她別擔心。秦吾仰頭,對上穆旭臣耐心溫柔的目光,她緊張的心情稍稍好轉了一些。
今天是宣佈訂婚的日子,整個津陽市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大陣勢,難免緊張膽怯。
遠處,顧西爵深黑色的目光一直落在秦吾身上,他看着她挽着穆旭臣的手臂,看着她仰頭與穆旭臣對視,看着她臉上的笑意隨微風盪開。
“西爵!”顧西爵搶似的拿過穆子晴手裡的酒杯,一仰頭又將杯子裡的酒全數喝盡了。
這次他喝的是威士忌,威士忌獨有的濃烈攜帶着他的滿腔怒火充斥到他整個胸腔。
穆子晴察覺出了他的異樣,她看向舞臺,看着那個站在哥哥身邊笑靨如花的女人,對秦吾她至今咬牙切齒。秦吾失憶的事情過了這麼多天已經沒有任何懸念,可是隻要她存在一天,就會對自己多一分威脅。
原來她以爲顧西爵不過當秦吾是一顆棋子,三年前完成了吞併秦氏的目的之後她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可是當秦吾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當顧西爵在穆家再次看見秦吾的那天起,這個男人就一直找各種辦法避着自己,他甚至別墅裡換了沙發都沒有告訴她。
“西爵,你還喜歡秦吾嗎?”穆子晴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她的眼神始終落在遠處的舞臺上。
周圍的環境太鬧,顧西爵壓根兒沒聽見她的問題。穆子晴等他的回答等了好一會兒,直到舞臺上的司儀拿着話筒慷慨激昂的說開場白的時候還沒等到。她收回目光轉回到身邊的男人身上,只見顧西爵的雙眸盯着前方,他的眼睛像淬了火一樣,恨不能將前面的人一把火燎開了。
看來不用回答了,她的判斷還是準確的。穆婷說的對,秦吾出現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威脅,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決不能讓三年前的事情重演了。
“西爵,我們去前面吧。”穆子晴挽着顧西爵的手臂往前走去,那些站在舞臺下面的賓客,他們注意到顧西爵,全部非常默契地給他讓出一條道。
他們中沒有一個人想到,穆旭臣的未婚妻竟然會是秦吾!更令人驚訝的事,這次的訂婚宴連顧西爵都參加了。這回可真是精彩了!
顧西爵從人羣的過道里走到舞臺前面,路過大羣賓客身邊時,他們細細碎碎的議論聲全落在他耳朵裡。不過他只是聽着,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舞臺上,落在秦吾身上。
“下面有請準新郎穆旭臣先生講話!”司儀說了一大串的開場白。不過現在,大家的心思全在秦吾、顧西爵和穆旭臣三個人身上繞,沒人注意司儀說了什麼。
司儀將話筒遞到穆旭臣手裡,穆旭臣接過。
舞臺下,剛纔還不停交頭接耳議論的賓客們全部安靜下來,他們注視着穆旭臣,聽他說話。
“我身邊的秦吾,她就是我穆旭臣即將娶進門的妻子。沒錯,她就是三年前在津陽市出了車禍失去記憶的秦家二小姐。”這次的訂婚宴,穆旭臣能把記者請來,他就做好一切應對的準備,他不怕各家報紙將三年前的事情挖出來炒一炒冷飯。以他的能力,要阻止這些新聞在秦吾面前出現簡直易如反掌。
穆旭臣大方承認秦吾的身份,引來賓客們的一陣譁然。秦吾聽着臺子下面細細碎碎的議論聲,她更加緊張了。
“秦吾已經深的穆家長輩的喜歡,我們的婚禮會擇日舉行,到時還請各位朋友賞臉出席。”穆旭臣說完話,他將話筒遞還給司儀。他的手再次按在秦吾手背上,給她溫暖讓她別緊張。
司儀接過話筒,他按照往常慣例,準新郎說完話後就由準新娘說話。他替秦吾開了一個頭後,就把說話的時間留給了她。
賓客們的議論聲沒有停止,他們每個人都非常好奇秦吾和穆旭臣之間的關係。秦家早就沒落了,她秦吾一個破產人家的小姐何德何能可以嫁進穆家,成爲穆旭臣的妻子?
秦吾雖然不能完全聽到賓客的聲音,但是從他們難以置信的眼神裡對他們的意思能夠明白個大概。連他們這些外人都覺得以她的身份不配嫁給穆旭臣?不配成爲穆家的媳婦?
她捏在手裡的話筒緊了一緊,手臂慢慢地從胸口垂了下來,垂到身側。司儀讓她說話,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以她如今的身份,好像是配不上穆旭臣,好像真的不夠格做穆家的大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