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趕到酒吧的時候,季秋已經喝的大醉,她伏在角落裡,肩膀一下一下的聳動着。
嘈雜的聲音將季秋的哭聲掩蓋。
見到這樣的季秋,那一刻,顧筱說不上來自己的心裡是什麼感覺,悶悶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噬咬着她的心口。
圈圈密密的心疼。
“季秋。”
顧筱叫了聲,快步跑過去,扶起季秋。
季秋聳動的肩膀僵了下,隨即,她擡頭,睜着迷離的醉眼盯着顧筱看了好半天。
“是我。”顧筱伸手擦去季秋臉上的淚痕,嘆了口氣。
季秋似乎愣了下,好半天,她從嘴角扯出一個笑,伸手從茶几上勾過一瓶酒,“來,陪我喝酒。”
顧筱能感覺到季秋在哭過後,還是選擇將心底的傷痛隱藏起來,她有些無奈,腦海裡晃過沈彥體貼的爲陸媛媛切牛排的畫面,心裡就像是吞了只蒼蠅。
“乾杯。”
季秋呵呵的笑着,可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的往下砸。
“季秋,有什麼過不去的,就說出來的,別放在心裡。”顧筱接過酒,看着她的模樣,有些心疼,但無奈,她仰頭喝了一大口酒。
酒氣在嘴裡彌散開,帶着股淡淡的甘甜。
季秋抿着脣笑,儘管滿臉的淚痕,她依舊笑出了聲,最後她伏在顧筱的肩頭,壓低了聲音:“顧筱,有些事情,我不是不想說,而是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和他在幾年前認識,在一起兩年,可最後……”
季秋說着,低低一笑,伸手又拿過一瓶酒,仰頭喝了一口,目光迷離,像是沉浸在了過去的回憶裡。
“你知道的,我那時候在國外呆了一年多,那時候,因爲某些原因我們分了手。”
“我原以爲,我和他就這樣結束了,再也不會有牽扯,可電影院裡的那一場遇見,就像是我的一個魔怔,我覺得我真是瘋了。”
“陸媛媛是他的未婚妻,哪怕我再不顧一切,我又算什麼呢!”
季秋說得斷斷續續,顧筱也算是瞭解了一個大概,心裡喟嘆,原來幾年前,季秋出國的原因是因爲沈彥。
那沈彥呢?對季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感?
“他們就要訂婚了。我又有什麼理由再去糾纏呢?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又能怎麼,他註定不是我的!”
季秋說着,低低的笑出了聲,哪怕那笑,帶着太多的無可奈何和淒涼。
顧筱聽着,低頭看了季秋一眼,她的頭埋在她的肩胛處,顧筱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那樣的語氣讓她有種季秋和沈彥真的走到了盡頭的感覺。
也許是想到季秋和沈彥糾纏的過往,又也許在顧筱的潛意識裡,沈彥並不是那樣的人,顧筱突然就煩躁起來,她擡起手裡的酒瓶,仰頭又喝了一大口。
這種酒看似溫和,但後勁很大。
在顧筱喝了大半瓶後,她也有了醉意,清明的雙眼漸漸迷離起來,兩個女人頭挨着頭,斷斷續續的說着話。
偶爾還會笑兩聲。
就在這時,顧筱擱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滋滋的震動和鈴聲在響了幾遍後,還是季秋推了她一把,“來電話了。”
顧筱打了個酒嗝,掏出手機,也不看來電顯示,直接接起來:“喂?誰啊?”
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舌頭沒捋直的感覺。
電話那頭沒有開口。
顧筱皺了皺眉頭,將手機從耳邊拿開,睜着迷離的眼睛,努力想把屏幕上的字看清楚,奈何,眼底就像是起了霧,朦朦朧朧的,怎麼也看不清。
她有些不耐煩了,剛想發火,一道低沉的嗓音瞬間讓她的意識有了片刻的清明。
是鬱少卿。
“喝酒了?”
顧筱微愣,在那頭又重複了一遍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嗯了聲。
“現在在哪裡?”
鬱少卿的聲音再度傳來,顧筱聽了會,沒有聽出半分不悅,她打了個酒嗝,才說:“在酒吧。”
那頭沉默了片刻,才說話:“哪個酒吧?”
顧筱報了個地址,剛想問,他是不是要過來,那頭已經切斷了電話。
聽着聽筒裡傳來的嘟嘟忙音,顧筱有些莫名其妙,盯着已經黑下來的手機屏幕看了半天,纔將手機收了起來。
這時,季秋又打開一瓶酒,仰頭就是一大口,金黃色的液體順着她的嘴角流下一絲,隨後她將酒遞給顧筱。
顧筱笑了聲,接過酒,仰頭就喝,誰知,還沒湊到脣邊,一隻剛勁有力的大手突然橫亙在了她的手腕上,牢牢的扣着她。
顧筱起先愣了下,隨後她的目光順着大手往上移去,筆挺的西褲,深灰色的領帶,西裝挺括,微微聳動的喉結,再往上,便是鬱少卿那張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龐了。
她眨了眨眼,好像從掛了電話到現在纔不過幾分鐘,他怎麼這麼快?還是她喝醉了出現了幻覺?
跟前,鬱少卿沉沉的盯着顧筱,見她還有些摸不清楚狀況,他皺了皺眉頭,手腕一翻,那瓶酒便從她的手心裡脫離出來,被鬱少卿隨手扔到一邊。
乒乓的聲音讓顧筱的心裡一跳,意識也瞬間清明起來,“你,你怎麼在在這裡?”
只是說話時,仍有些挼不直舌頭。
鬱少卿沉了臉,眼角餘光從旁邊已經醉倒的季秋身上掃過,回到顧筱的身上,淡淡的馨香和着酒氣相繼涌入他的鼻端,開口,語氣不善:“我怎麼不能在這兒?”
顧筱搖着頭,“沒沒,沒說你不能在在這兒。”
鬱少卿看着她這副醉鬼樣心裡就煩躁,索性將她整個人扛了起來,就往外走。
突然騰空的身體,讓顧筱驚呼了幾聲,她的頭朝着地板位置,瞬間倒流的血液讓顧筱的臉色通紅起來,好在這時候,她還記的有個季秋。
“季秋還在這兒呢!”
說着,顧筱掙扎着就要下來。
這時候鬱少卿的臉色已經黑的不像話,他停下腳步,最後在顧筱的掙扎裡,他返過身,走到季秋的身邊,幾乎是半拽半扯的拉了她就走。
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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