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民政局外,鄒念盯着蘇正東的那輛車消失的方向,很久很久。
“再見,我一年的丈夫。”
這段婚姻到現在結束,鄒念不覺得自己吃了他的虧。這一年,她付出的單單只是一年的時光,和小小煎熬的心,再無其他蘇正東給的特別深刻的傷悲,畢竟她不愛他,也從沒真正的在乎過他。
這一年裡,相反蘇正東對她付出了無數,雖然他那表達善意和愛意的方式叫人無法認同,他很愛她,所以這一年多的婚禮裡最煎熬最難過的是他。
離了,也許對他也是一種解脫。
離婚,這對於鄒念來說一直都是一個難以完成的渺茫願望,從結婚的那一天起,一直盼到今日,現在終於離婚了,她的手裡緊緊地攥着那本離婚證。
鄒念感覺前方彷彿有一片新的天地在等自己,呼吸時空氣都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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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鄒念要離開民政局前,去叫出租車再回公司。
可是鄒念還沒有幾步,她就看到了一輛車朝她開過來,阮聿堯的那輛黑色路虎。車停在民政局前面的馬路上,他降下車窗,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露了出來,他的脣角微勾,深邃的眼眸在盯着她,示意她走過去。
邁向他的每一步,鄒唸的心潮都是無比澎湃的,單身的女人,走向自己心愛的男人。手裡拿着離婚證,鄒念嘆息。
在鄒念走向路虎的一剎那,視線一直緊盯着鄒唸的男人打開車門,下車。
他倚着車身而站,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長腿直立,挺拔的摸樣足以叫鄒念這個只花癡他的女人目眩神迷。
鄒念走過去,微笑起來。
他挑眉說:“鄒助理,你請假的時間到了,婚離完了?”
“阮總,您來這裡幹什麼?”鄒念順着他的語氣跟他開起了玩笑,只是以老闆與助理的身份形式正經交流。
事實證明,最先繃不住的是這個男人!
阮聿堯伸臂摟過她,用力抱緊,大街上的冷風在不停地吹着人們的身體,她的身體本能向前,雙手擡起,仔細摟住了他的腰部,阮聿堯熱熱的呼吸在鄒唸的耳邊,輕聲低喃:“幹什麼,唔,想合法睡你……”
“等你離婚。”鄒念抱緊了他的腰,臉頰輕輕貼在了他的心口處,安慰着他。
他拿過她手裡的離婚證,看了一眼,一條手臂仍舊摟抱着她嬌小的身體,另一隻手把她的離婚證揣在了他的大衣口袋裡。鄒念以爲,他只是想替她保管離婚證,但是,很快他的嘴脣溫柔的吻了下來,在她的嘴脣上摩/擦地輾轉,並且他揣進大衣口袋裡的那隻手重新拿了出來,一本離婚證,倏地變成了兩本。
當他的一個深吻結束,他親吻着她的臉頰低喃說道:“我愛你,鄒念,我也始終相信我們會愛出一個完美的結果。”
鄒念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他精緻的五官,還有,他舉起的兩本離婚證。
她確定,那兩本都是“離婚證”!
“你……”鄒念擡起頭看他。
阮聿堯俯身抱緊了她,手中拿着兩本離婚證,把她的頭埋在自己的胸膛裡,輕拍了拍,嘆息道:“很不容易,我們終於都不再是別人婚姻裡的人了。我想跟你合法在一起,做你丈夫,你懷孕就堂堂正正的生,不必去刻意隱瞞任何人。”
鄒念被他抱的過緊,呼吸困難。
她還有點沒反應過來,視線努力看着他手中的兩本離婚證,一本是他的,一本是她的,他,真的也離婚了?鄒念覺得自己幸福的要昏頭了,剛纔自己跟蘇正東離成功,這份喜悅還在心裡壓抑着沒發泄出去,現在又知道他也離了。
鄒念用力抱緊他的腰,蹭着他的身體。
“”他問。
被他這樣一問,鄒念有些明顯的僵硬,再嫁,這是一件既需要考慮又不需要考慮的事情吧,很矛盾難定。
一開始跟阮聿堯在一起,是尚了*,無論是卓笛設計的那一次,還是後來鄒念自願的那些次,其實那個時候她都沒有幻想過嫁給他。淪陷中小心地擁有了他,鄒念以前隨時都堅強的做好了失去他的準備。老天眷顧,也有第一個孩子的到來使得兩個人感情愈發親密升溫,離不開彼此,孩子沒了,到如今兩個人還在一起,並且奔着以結婚爲目的繼續在一起,鄒念心裡一直是感恩的。
這幾個月,一直在爲了離婚而折騰。
都離婚了,手裡也都握着離婚證,衝動之下她可以立刻就進去跟他再領證結婚,但是鄒念不敢衝動,她希望能在得到兩家長輩的祝福下再嫁給他。阮聿堯此刻問她,也是在尊重她的意見,他很自信,他相信鄒念不會離開他。
鄒念是他的人,現在,以及將來。
上了他的車,他發動引擎將車開離民政局門口,鄒念攥着兩本離婚證,嘆氣地說:“我們都先等一等,會好起來,一步一步來吧,起碼現在我們都是單身的人了,在一起不用被人指指點點。我很怕現在跟你領了證,會被人罵,說我急於綁住你這個金主,在背後使了什麼手段。”
他沒有說話,認真開車。
鄒念低頭,半晌又擡起頭看他,說道:“你心裡明白我都懼怕什麼人,比如我媽,我不知道她怎麼看待我們的關係,我愛你是我一個人的事,但我媽永遠是我媽,我希望嫁給你能得到我媽的祝福。再有,你爸媽和家人早晚都會知道我是蘇正東前妻,大家會用什麼眼光看我,這還是未知,我希望嫁給你以後能和你的父母家人和諧相處,不想鬧僵,不想你在中間爲難,爲了他們得罪我,爲了我得罪他們,這都不想看到。”
“我的父母我有把握說服。你母親,她如果對我這樣的二婚男人有意見,那你打算怎麼辦?不嫁給我?”阮聿堯的語氣有些不自信。
如果他不是離過婚的男人,如果他不是有錢人,如果他是二十幾歲跟鄒念一樣的簡單同齡人,這些不自信他便不會有。他從未因爲自己有錢有勢而張狂,他能明白,鄒母爲了女兒着想,會排斥一個二婚的男人當女婿,也許會認爲這個男人對婚姻的態度有問題,更會認爲23歲的女兒嫁給36歲的男人這很吃虧,會認爲有錢人對待妻子不專一,花心在外。
鄒念小心地看着他的臉色,說:“先試試看,也許我可以說服我媽,我不會不嫁給你,我認定你。”
阮聿堯點頭,降下車窗,紅燈時他垂首蹙眉點了一支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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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鄒念又沒有回家住,向陽在那,今晚鄒念覺得不能再不回家了,但是這個時候,鄒念又想和他一起慶祝離婚的這份喜悅。中午兩個人都忙碌有事,主要他忙,下班以後也不行,鄒念要回家,所以鄒念跟他定了,明天早上早一點出門,去他公寓找他,留下在他公寓裡給他做早飯吃。
吃她做的早餐,他當然歡迎樂意。
自從他離婚,她也離婚,阮聿堯看她的眼神就等同於是在看自己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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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鄒唸的午餐剛吃完,她接到了向陽的來電。
向陽說:“卓騰給我打電話了。”
“說了什麼?”鄒念問。
“他說,他回了一趟卓市長那邊,卓市長各種對他這個兒子示好,一切要求無條件滿足,只希望兒子能搬過去跟老爸住,住在卓市長安排的新別墅裡,他的工作安排,也聽他這個老爸的安排。卓騰現在很困擾,他不清楚自己應該怎麼選擇。”
鄒念拿着手機在耳邊,沉默了。
大學時期,他和她熱烈的談戀愛,那時候卓騰身邊就一直有個隱形的市長爸爸,可是她從頭至尾一點都不知道,他一句都沒有說出來過。
向陽說:“我在電話裡勸他回去,我這麼說應該沒有什麼錯誤,市長這麼大的人物能給卓騰很好的生活條件,工作的起點好,那麼卓騰的將來一定發展的不錯。趁着他爸在任,能用還是用吧,不然過幾年萬一他爸有事了呢,下去之前都沒有把兒子安排好。”
“嗯,回去挺好的。”鄒念也點頭。
鄒念希望卓騰能好起來,畢竟是父親,卓騰恨自己的父親自私,當年不要他和他的媽媽,可是似乎當年他爸爸也不知道他媽媽懷孕,更不知道他媽媽生了個孩子。世界上自私的人那麼多,恨得過來嗎?不如看淡,得過且過。
一直到下班,鄒唸的手機都沒有顯示卓騰的號碼打來,也許他是不好意思再跟她聯繫,怕她以爲那是糾纏。
鄒念嘆氣。
下班的時候,鄒念在公司一樓遇到了阮聿堯的大嫂薄敏,樣子像是專程在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