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林微然剛剛把天佑和天澤哄睡着閒下來,便有人敲門,孫管家走進來,說是路明川聘請的律師,有事要跟林微然交代。林微然蹙眉,看到孫管家擔憂的目光,就知道孫管家也猜到了什麼,於是點了點頭,讓張律師直接來到了書房。
“您好林小姐,路總委託我來將一些財產交待給您,這些是路總名下的不動產,如今已經全部移交到林小姐名下,請您過目。”
林微然蹙眉,這個瘋子又在搞什麼名堂?她剛要拿電話打給路明川,張律師便制止了她。
“路總吩咐過我,讓我一定做好這件事,林小姐有疑問,也請讓我把工作做完再打給他也不遲,這些已經歸於林小姐名下,就算您想還給路總,也得走程序,所以請您別急。”
林微然拿起其中的一份房屋合同,那是他現在住的房子,全都給了她,他要去哪裡住?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醫院裡,自己對他說的話:“你不想活了也別用這樣的方式來折騰自己,免得讓我內疚。”林微然突然有些後悔,她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對一個精神病患者說這些話?她也太過分了!
“另外,路總還交代過,他在路氏集團的股份將於林小姐與路總的兒子十八歲那年全部交由他們,另外,這時路總的遺囑,上面……”
“什麼遺囑?他立遺囑做什麼?”林微然有點兒急了。
“路總說他是擔心自己活不到兒子十八歲的時候,而父母年邁,他怕自己的股份落入歹人之手,所以將股份全權贈予林小姐。路總知道,他現在給您,您一定不會收,所以他才立下遺囑……”
不等張律師把話說完,林微然扶額制止了他後面的話:“我有點兒不舒服,您把聯繫方式留給我,我們改日再談,行麼?”
“好,這是我的名片,林小姐有事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我先走了,再見。”
張律師把名片留下來便離開了林宅,林微然立刻給路明川打了一個電話詢問。
“張律師已經找過你了?”路明川在對面的語氣很是平靜。
“爲什麼?”林微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爲什麼要這麼做?”
“你放心,我不會因此而隨便騷擾你的,遲衡說,你現在的生活很平靜,也很幸福,我知道該怎麼做。”
“這就是你所知道的?”林微然扶額,覺得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像機關槍一樣搞得她很心煩。
“這些都該是你應得的,離婚的時候,你什麼都沒要,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這些算是我給孩子們的撫養費。林微微和遲衡有他們自己的生活,而靳睿毅的能力,我又有些信不過,除非林氏集團出現更有能力的ceo。”
林微然覺得有些疲憊,嘆了口氣道:“算了,隨你吧!你有需要,我隨時還給你就是了。”
“好,就這樣。”
印象裡,他們兩個能夠如此心平氣和地談一件事的時候似乎並不多,今天這樣平靜的結果,讓林微然有些出乎意料,呆呆地愣在那裡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孫管家走進來的時候,林微然依舊愣在那裡,聽到孫管家的嘆氣聲,她纔回過神來,扯出一抹笑容:“孫叔,怎麼了麼?”
“大小姐,您……真的不打算聽老爺的,和路少爺好好過日子嗎?”
林微然本來就是一臉愁容,被孫管家這麼一問,便更加有些內疚了。
“當年,老爺爲了大小姐做了許多打算,他甚至在被路少爺那般對待的時候,都沒有講出實情,如今一切都朝着老爺期望的方向發展了,唯獨大小姐這邊……唉……”孫管家說着,便嘆起氣來。
“孫叔,您的意思我明白,我和路明川之間發生了太多事,能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已經不容易了。假如他繼續糾纏我,或者沒有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了我一把,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與他如此平靜相處的。我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夠了,對得起他也對得起我自己。”
林微然擡眸,看到孫管家眼底的失望,其實還是有些心疼,孫管家衷心了他們家一輩子,如今,林文堂走了,他們家就剩下孫管家這一個長輩在了,她很尊重她,也很心疼這個爲了他們家一輩子都沒有結婚的小老頭兒,林文堂雖然沒有臨終囑咐她,但她也會把孫管家當作親人照顧他一輩子的。
“孫叔,我再想想吧!”林微然沒忍心拒絕得那麼斬釘截鐵,縱然在她的心底已經早有決定,卻再不似從前那般倔強,褪去年輕氣盛,如今她更加註意婉轉迂迴。
次日一早,林微微就早早地到來,洛遲衡去公司之前先送她過來的。
“哎呀,讓小姨趕緊抱抱兩個小肉蛋兒,幾天沒見,想死小姨了!”林微微一手抱一個,左親親,右親親,歡喜地不行。
林微然把昨天張律師來的事情告訴了林微微,本以爲她知道,卻不想,她好像一點兒都不清楚這件事。
“路明川這是想幹嘛?傾囊相授,這是準備自殺麼?”林微微說着,就覺得不寒而慄。
“是不是那天,我對他說話太重了?我明明知道他是病人還那麼口無遮攔……”林微然真是越想越後悔,不知道該怎麼彌補。
“沒事,有遲衡看着他不會有事的。”林微微安慰她道,“對了姐,你有沒有興趣下午陪我去一趟看守所?”
“去那幹什麼?”林微然不解。
“你記不記得爸爸有個舊友在那裡當所長的?”林微微狡黠地笑道:“田夢雅被關在那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對於這個消息,林微然着實意外,畢竟田夢雅在雲城並沒有什麼名氣,不會有沒事兒媒體報道她,不是林微微提起來,她恐怕已經忘記了這個人。
下午,等到天澤和天佑睡了,兩姐妹一起去了看守所,因爲林微微對於田夢雅前段時間所做的事情非常不滿,明知道他們婚期在即還脫光衣服找洛遲衡表白,所以林微微一定要帶着林微然來她心頭添點兒堵,讓她這輩子的公主夢徹底破碎。
林微然暗笑這小妮子跟着洛遲衡簡直學壞了,從前的時候,她可從來沒有主動給誰添過堵,被欺負了也不吭聲,現在似乎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了,洛遲衡都被她拿得死死的,這個小妮子……
“劉伯伯。”兩姐妹皆是一臉笑容地喚着林文堂的舊友劉京生。
“丫頭們,剛剛有位姓陳的小姐進去探監了,你們先在外面等等,她出來你們再進去吧!”劉京生笑呵呵地道。
“劉伯伯您忙着,我們等一會兒就好。”林微然客氣地道。
“好,好,這倆丫頭,都長這麼大了,劉伯伯先去忙了啊!”
劉京生走遠,林微然拉着林微微朝探監室走近,在門縫看了一下里面的情況,田夢雅正有些激動地跟對面的女人爭執着。
“我再說一遍,我不認識你,我和路明川之間的事也容不得你說三道四,滾!”田夢雅喘息着,帶着血絲的雙眼瞪得大大的。
“田小姐,你太激動了,我只是受人之託罷了,你想聽就聽,不想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可以,別爲難我這個辦事的。”陳冰說着,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開始疏離思緒。
“首先,路先生讓我轉告你,別再白費力氣了,他是不會見你的,更加不會放過你,故意傷人罪致重傷者,判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路先生說,他希望是十年。”
“什麼?”田夢雅不可思議地望着陳冰,“他要關我十年?”
“另外,路先生說,他會說話算話,對於田華女士,李歡女士,以及已故的令父田斌,都會執行他當初的決定!”
“不!”田夢雅幾乎崩潰,“他不能動我爸爸的陵墓,不可以!”
“路先生還說,他曾經不遺餘力地想要愛上田小姐,甚至做了很多荒唐的事,都只是爲了田小姐您,可是到頭來,他都沒能愛上你一分,他從始至終都只愛一個女人,那就是他的前妻林微然女士。”
“可能是天意,騙局就是騙局,路先生覺得那場騙局讓他自己的靈魂沾滿污垢,他想徹底洗淨,自然,他會連同從前所有的荒唐也一起除去……包括田小姐你。”